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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落拿起笔脑子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出现的就是这首李白的《月下独酌》,洋洋洒洒地就写了几个又丑又大的黑墨坨坨出来。

李牧川还在皱着眉头猜他写的哪一首诗,就听到郑子言在一旁歪着脑袋看着沈星落写的那一坨东西,一字一句地念道:“花圈一圆酉,虫酉勺无目。亲不圈日朋,圈圈圈三人?”

沈星落:“……”

不是,他毛笔字是写得不好,又大又糊的,但也没到这个地步吧,这念的都是些什么啊。

书局老板一脸吃了粑粑的模样,抽了抽嘴角,把一旁干净的宣纸往旁边挪了挪。

李牧川在纸上点了点,“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沈星落转头疯狂点头。

然后把毛笔递给李牧川,“你来你来,剩下的你也补全咯。”

李牧川接过笔誊抄了一遍,然后才写下: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

停住了笔,想了想问沈星落,“接下来的呢?”

诗是会背的,就是记不太全。

沈星落挠了挠下巴,从头小声地又背了一遍,才把剩下的念出来让李牧川往纸上腾。

“哪个‘miao’?”,沈星落停下笔问。

“就那个,那个‘miao’”,沈星落手在空中比比划划,在空气里写了一遍见李牧川还皱着眉,就牵起他按住纸张的左手,在他手心里又写了一遍。

掌心传来的酥酥麻麻刺激到脑神经,李牧川鬼使神差地补了句:“再写一遍。”

沈星落跟个小傻子似的,乐呵呵地还在人手心里画呢。

郑子言看不下去咳嗽一声,李牧川才隐去了坏笑,把诗句的最后三个字补上。

吹干了墨迹,李牧川把写有诗句的纸张递给郑子言,“郑兄看这诗可行。”

“此诗以动写静,用热闹写孤寂这样的好诗,李兄怎么还问我可不可行,自然是行的。”,郑子言催促道:“快,李兄带上令妹,咱们去见夫子。”

郑子言看起来比李牧川他们还要急,跟书局老板招呼了一声,笔墨纸砚也不买了,书也不看了,带着两人直奔他家而去。

偏李牧川是个不着急的,拉着沈星落在后面慢慢跟着,沈星落问;“咱们这样剽窃老祖宗的东西不太好吧。”

李牧川捏了捏沈星落手掌,“老祖宗会保佑咱的”。

三人跟着郑子言到了他家私塾,一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和一老头子大眼瞪小眼地望着。

小的:“我独单寂寞无心学习,夫子不必劝我。”

老的:“你以为我愿意教你,还不是你爹给得太多。”

小的:“你收了钱就行,不必这样尽心尽力教我。”

老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也是有底线的。”

小的:“……”

刚进门的四人:“……”

这两人怎么这么戏精。

老头子看到郑子言,“你小子怎么又带人来了,我都说了我只要诗。”

郑温柔看到规规矩矩站在沈星落身边的李溪月眼睛一亮,也没亮多久,也不知道这回来的人行不行。

郑子言只管把手中的纸交给老头,“于夫子您看看。”

老头不屑一顾地接过叠好的纸,在手里抖一抖,漫不经心地看了起来。

看了两句之后,于夫子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

再看了句之后,于夫子坐直身子不再歪歪扭扭靠在椅子上。

看完之后,于夫子哈哈大笑几声,“好诗好诗啊,小子,快说这是谁做的?”

门口有两个陌生的年轻人,只是看上去并不像是会做出这样一首诗的人。

郑子言一笑,冲妹妹挑了挑眉。

看你哥靠谱吧。

“就是这二位小公子。这首诗是我看着这两位兄台写出来的”

于夫子显然不信,“这首诗能看得出来有一人在月夜花下独酌,无人亲近的冷落情景,看两位小友……”,手拉着手也不像是无人亲近的样子啊。

看样子于夫子还挺满意这首诗的,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也没法不硬着头皮硬说这就是他们写的了。

李牧川朝于夫子拱了拱手,“小子与内子不才,确实偶然间写下此诗,还望先生指点。”

“内……这是你们二人合力写的?”,于夫子惊讶于沈星落的身份,但是看不出他身上有半分寻常人家契弟的样子。

沈星落咬着牙点点头,这确实是他们二人合力,背下来,写的。

“此诗原写了四首,先生若不介意,小子将他们都背……念与您听。”,读书人还是讲究身份,沈星落不敢贸贸然开口,李牧川只好开口说话。

“天若不爱酒,......勿为醒者传。三月咸阳城,......此乐最为甚。”背完两首,李牧川停了下来,假模假样地问沈星落:“为夫忘了最后首,夫郎帮我好不好?”

沈星落心里的白眼翻上了天,你背就背,扯我做什么,显眼包!!!

但此时于夫子正眼睛亮亮地盯着他,他也只好扯了个假笑,认命地开口:“穷愁千万端,......乘月醉高台。”

背完长长叹了口气,之前也没想到穿越了还要背诗啊,这脑子多久没用了,他居然还能完整地背下来,夸夸自己。

于夫子听完便拍手大笑,问两人:“你们二人师从何处啊,可有功名?”

是两个好苗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先下手为强。

李牧川老老实实回答,“读过两年书,过了院试。”

“准备什么时候再考?”

李牧川摇头,“我只想与夫郎平平淡淡相守,有地种,有饭吃,有衣穿,足矣。”

开什么玩笑,现在让他再去考举人,除非他是疯了才会这么做。

他现在脑子里都是他自己的东西,原主的记忆越来越模糊,还记得的都是他平常会想到的,像那些学问,时间久了慢慢就会忘记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他不也是到了这样一个穷乡僻壤当小女娃的书画师傅吗?

于夫子见没了先下手的机会便也不再好多打听什么,问了问李溪月的基本情况便乐呵呵地收下了。

郑县令给他的束修很多,他再收人也是因为郑温柔非要有人做伴,说好的诗是束修,他就真的一分银钱都没要。

约好了每日上下学的时间,两人带着李溪月跟他们告别后,去找王氏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