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灵佩也没料到这百试百灵的隐纱居然如此不济事,不过到底元婴修士的反应和眼界都还在,在即将暴露的一瞬暴退十米,才免得身形暴露出来。
莫语阑和陆篱姝禁不住为她捏了一把汗,纷纷拍胸:“好险。”
傅灵佩矮下身子,细细观察。
这三波人应该是认识的,此时看着明显还是以陆玄澈为首的归一蓝衫们占了上风,另外两拨以衣着来看应该是散修,一身的彪悍精干,带着血里拼杀过的煞气。
陆玄澈也不敢小瞧了这两帮散修,可此处地界明显不同,他随身带着的罗盘还在手中嗡嗡作响,显然有异。
修真界都知道一条铁律,若一处地方有异寻常,或有重宝,或有谲险。
但修真本是与天挣命,在这等情况下,如何能退?
陆玄澈不愿退,另外两拨人也是不愿退。
伍三在思归城呆了许多年,自是认识这剑尊玄孙的。可他领着一帮子兄弟挂了散修盟的名儿,以一届平凡的资质硬生生炼到了金丹,凭的就是一股子敢拼敢杀的锐气。
且旁边还是那死对头陆秃子,要今日当着他面,自己怂了,那往后思归城,他也呆不住了。伍三再次瞥了一眼,二哈怀中那“寻灵鼠”还在兴奋不已,便知此处不凡,更是不愿退了。
陆秃子也是敢九天揽月的性子,莫说今日是陆玄澈来了,便是那浪子凌渊,他也是敢拼着命上去咬一口肉下来的狠角色,只牵了牵嘴角,“陆真人来的巧。”
“不巧。”
陆玄澈对着傅灵佩自来是千低头万低头的,可对外却是个跋扈性子,只往前一杵,鼻子高高抬起,轻慢道:
“此处,我归一包了。”
身后一溜,个个都是身负长剑的金丹剑修,战力非凡。
当下两队便有小弟有了退意。
“放你娘的/屁!”伍三跳起,“此处可没有刻你归一的牌子,见者有份!”
“见者有份?”陆玄澈似是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顿时仰天大笑起来,“伍三,陆秃子,你们在思归城呆了这么多年,莫不是还这么天真?我陆玄澈要的,还有何人敢阻拦不成?!”
蓝衫们纷纷抽出长剑,霜雪似的剑身熠熠发着光,脚踏九宫八卦,瞬间以陆玄澈为首,组成了一个七星天斗阵!
这阵法在归一派,只有修习了剑阵之术的弟子才能学习,七星连珠之术,战力堪比元婴修士,一般的修士见之只能退不能战,何况这七星连珠,以七人之力供一人,生生不息,便是以人海战术也极难破之。
傅灵佩脸色渐渐凝重起来,若真让陆玄澈吓退了那两方,到时便是虎口夺食,难上加难。她如今只得金丹圆满,以一敌十已是难,何况这剑阵。
莫语阑神识时不时扫过,禁不住担忧起来——若是那两方吓退,事情,可就难办了啊。
伍三和陆秃子不由面面相觑,渐渐有了退意。
且不提那护短的剑尊,若是真打伤了其玄孙,喊打喊杀上门之时,两人便扛不住。况且他们还想在思归城混下去的……
傅灵佩心下暗道一个“不好”,明白必是这两人起了退意,事情不能再拖。
轻烟步使出,配合着呼吸秘法,整个人如轻烟也似,迅速从五百米开外踏到了三波人中;同时十指连弹,体内的灵力被压缩成极小的灵力球簌簌飞出,分成三个方向分别往三人而去。
“嘭——嘭——嘭——”
三声暴响,像是往沸腾的锅里滴了油,打破了一片寂静,原就是互相提防不满的三方,也不再耍嘴皮子,陆玄澈更是怒喝一声,“竖子敢尔?!”
灵力球被压缩得极小,其内包含的,却是元婴修士的元力,落在这三个金丹身上自然是一片血渍胡拉,看着形容极惨。
伍三和陆秃子自然也是以为另外两方趁乱想消灭彼此,本就不是善茬子,此前要退还压着火,这下看到手下兄弟受伤,顿时跟死了妈似的骂娘。
乱糟糟之下竟都未发现中间多了一人。
傅灵佩装束不起眼,在这三方暴碳似的打来打去之时,一会打他一拳,一会刺他一剑,努力将这浑水搅得更浑。便是有头脑清醒的想阻止,也阻挠不了已经打红了眼的众人。
归一蓝衫的剑阵每每想重新组起,都被傅灵佩暗中出手破了个干净,于是左支右绌,十分狼狈。
散修们倒似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达成了协议,伍三和陆秃子带头憋着一股劲儿地与归一剑派的弟子们战斗。
剑修同阶无敌。
此话不假,可在这乱糟糟的方隅之地,施展不开也是白搭。索性散修有顾忌,下手不敢太重,只想将这些碍事的打昏了事。
莫语阑在远处看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神情有些复杂。
陆篱姝皱了皱鼻子,极力摆出一副可爱的模样,“怎么?心疼了?”
莫语阑还未回话,又被她打断了,“我告诉你,便是心疼,你也憋着。要是师姐取不到转运石,你我就得这样过一辈子!”她拍了拍平坦的胸脯,一脸嫌弃。
莫语阑顿时被她口中的未来吓了一大跳,忍不住身抖了抖——哎呀,太可怕了。
再看向那些打得鸡飞狗跳狼狈不已的蓝衫弟子们,不由移开了神识,“死道友不死贫道,兄弟们,你们受累了。”
傅灵佩手底下有分寸,在其控制下,一时间倒也没出人命。
她瞅了一个契机,见三波人打得难分难舍之际,一个后跃,以轻烟步直接跃过众人头顶,跳到了几十米外的长石旁边,手一探,便想将其收入储物袋。
——不动。
糟了,收不进去。
傅灵佩还未及想完,便见本来还打得如火如荼的三波人已是纷纷看向她,“你做什么?!”
一道匹练似的剑光呼啸而至,傅灵佩无法,顺手丢出一个防护阵盘,灵光晕晕似的罩子瞬间将她罩在了里面。剑没劈到,很快弹了回去。
这下众人哪还有不明白的,那大石头肯定是个宝贝。
伍三恶狠狠地看向陆秃子,“妈了/个羔/子,偷鸡摸狗似的,你的人?”
陆秃子暴跳如雷,“伍大头,你少在那含血喷人!做贼喊贼秃!”这下是稀稀拉拉的笑声。
三波人面面相觑,再迟钝的人,也都明白这是着了人道了。
傅灵佩没料到,千算万算,竟然跌在这里。这水深不好搅,可她功夫深,硬是给搅浑了,可在最后一刻,这大石头,竟然收不进储物空间!
——还把自己给暴露了。
到这个时候,她也差点要忍不住骂娘了。索性之前丁一怕她吃亏,给了一堆阵盘,防护一阵还是没问题。
周围三波人此时已经不打了,纷纷持着武器上前,使劲浑身解数地想要将眼前的鸡蛋壳打破。顿时如五彩霞光,各色灵力皆来,众人看着防护阵要打破了,就见里面人优哉游哉地又一连丢出三个阵盘,“鸡蛋壳”又厚了三层。
陆玄澈骂了声娘。
傅灵佩半眼都没带看的,只是一连试了无数想法,这大石头都还好好地呆在地上,不由绝望。东西都到眼前了,还吃不下去,真真是憋闷。
尤妙嘲笑她,“转运石非一般的天地重宝,身带奇特的磁场,自然是不可能收入储物袋的。”
“不早说。”
“你也没问我啊。”尤妙有些委屈。
“……只能这样了。”傅灵佩蹲下身子,眼含悲愤。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笨办法了,幸好今日顶的,不是自己的脸。
陆篱姝在远方,原想去助上一臂之力,却被莫语阑拖着往西连行一里,“干嘛?”
“我们便在此等候,你师妹自有安排。”
陆篱姝看着莫语阑神神叨叨左右前后地以脚丈量,而后一连放下十个三级幻阵盘,奇道,“你是要在此设陷阱?”
可三级幻阵,对那些金丹修士来说,破阵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事。
莫语阑摇头,“这阵盘刻来简单,耗材不多,便宜。”跟着丁师弟,些许皮毛还是懂了的,以他设下的方位,一个幻阵还能多支撑几个呼吸。有这时间,他们三人早就跑远了,无需太过耗费。
对于归一剑修来说,省钱大约是本能了。毕竟——养剑真的太贵了。
何况是莫语阑这等红颜知己遍归一的。
陆篱姝没注意到他这小气劲,只一个劲儿地将神识关注着傅灵佩那方的动静。
那厢,攻阵的都有些疲了。
“那小娘皮究竟有多少防护阵?”伍三嘴里没好气,就看她蹲在石头面前一个一个地往外抛,半点不往后看的。
陆玄澈眯了眯眼,总觉得那背影有些熟悉。
傅灵佩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已然从储物袋中找出了一件久置不用的“铁棍”,棍子从泥土底下钻出,一撬一提,便将这长宽各一丈的方形大石的一角撬了起来。
周围人眼睁睁地看着这“弱女子”将那块方形大石一把就扛到了肩上,那瘦弱的肩膀都好似要被压没了一番,只觉头顶天雷滚滚——他们自是不知,这石头是没法收入储物袋的。
傅灵佩却笑眯眯的心情极好,对之前连番的天雷淬体颇为满意。约莫是转运石的缘故,这石头重若千钧,便是寻常的金丹体修,扛起来怕也颇费力,她却只觉有些压肩。
周围已经被那近五十号人围了个底儿圆。
……三层,两层,一层!
傅灵佩脚步一错,视线不觉与陆玄澈相对,假作寻常地移开眼,在防护阵告破的同时,人力拔地而起,右脚在左脚上一踏,如大鹏展翅,协着肩头的大石头一路往半空横扫而去。
千钧重的石头打不烂,捶不动,反倒成了她极好的开路先锋,所有人对着几乎扫到鼻前的“大杀器”都是先反射性地一,待意识到要反击,傅灵佩已是去了远处。
轻烟步此时自是不能用了。
傅灵佩扛着转运石一路狂奔,沉重的家伙让她一步步几乎都陷入土里,烟尘四起。若非此前炼体有术,她还真逃不来。
身后跟着乌泱泱一群人,三帮人面不合心也不合,在追击之时,互相使绊脚,一时间距离也未拉近。
陆玄澈却一改之前的积极,反常得若有所思。
身后有人问他,“陆师弟,怎么了?”
“晤……没什么。”他摇摇头,想不出刚刚脑中一闪而过的是什么,见前方烟尘滚滚,使出轻身法术也追了上去。不论如何,他陆玄澈还未吃过这般大的亏!
傅灵佩脸不红心不跳地拉着一群人到了与莫语阑说好之处。两腿捣腾着,呼啦一下就冲过了一片陷阱区。
莫语阑隐在暗处,连连掐诀,险而又险地将那一群人都封在了幻阵区。
见傅灵佩在前方奔,连忙拉着她往南方跑,“这里,快!”
一个女子在自己身旁扛着石头跑,莫语阑的君子风度又犯了,想伸手接过,却被傅灵佩灵活地躲了过去,“你扛不动。”
陆篱姝“噗嗤”笑了一声,莫语阑有些讪讪地,“不可能。”
傅灵佩无意在此与他掰扯,见那些人都被困住了便娴熟地使起轻烟步,滚滚烟尘终于散尽,一时走得无声无息,很快便到了此前所定之处。
这便是,莫语阑找的第二处了。
地貌奇特,凭空隆起无数道路线四通八达,入内便是有神识亦是无用,形似迷宫。
为了这转运石,丁一与他绸缪已久,所有会出现的问题,都示先排演过了,自然傅灵佩遇到的这等无法放入储物袋,也在预料之中。
原来莫语阑只想随便寻一处地设下隐匿阵便是,可既然此前无意间发现这迷宫之地,那自然有更好的坑人去处了。
三人行到已经提前放好四品隐踪阵的地方,瞬间失去了踪迹。
傅灵佩看着莫语阑发亮的眼,嘴角无良地歪了歪,“你来试试?”
莫语阑早先被那句“你扛不动”打击到了,自觉男子气概受到诋毁,此时誓要扳回一城,拍拍胸,跃跃欲试道,“来吧。”
陆篱姝在一旁垮了脸,“喂,你拍哪里?”
莫语阑摸了摸鼻子,脸莫名地有些燥热。
傅灵佩瞥了他们一眼,摇头,“算了。”右手从身上扯了一块袍摆下来,连撕带拉才将这法衣弄成了五六块,递给陆篱姝,“师姐,你将这些丢到迷宫入口处。”
陆篱姝从善如流,虽这身子灵力还用不惯,但送几块破布到远处还是可以的。
才刚刚送达,远处那群人便尘土飞扬地赶了过来,看起来个个面有菜色,极是愤怒。
傅灵佩看着前方带路的那几只犬类灵兽,不善地眯了眯眼,若不是这隐踪阵,她今日怕是摆不脱不了这群人了。
说起来散修那边也是人才颇多,这几只追踪犬类灵兽,便是散修出的。
陆玄澈此时没有出这个头,在经验上,他确实要比这些散修少上许多。伍三他们在迷宫入口停了停,追踪灵兽本来已经停下脚步了,可:
“这里这里!”
“那小娘/皮肯定到里面去了!”二哈指着挂在入口处的一块此眼熟的布料叫道。里面还有几块散落着,看起来是跟人打斗了落下来的。
陆秃子神情不定,他心思要细些,察觉出有些不对,可线索到这就断了,也只能接着往前走。示意安排了两人在外守着,便领着其余人进了去。伍三也做此安排。
倒是陆玄澈,对着入口冷冷笑了笑,“上当了,回去。”
他们一股脑地都走了,就见一个疯婆子扛着石头乱跑,若是调虎离山……他们便被人笑掉了大牙了。
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一群人,分作两堆,就此散了。
傅灵佩三人就在外默默看着形势朝自己有利的一面发展。等人都走了,傅灵佩才重新从储物袋拿出一个阵盘,既是有来的一次性定向传送阵,那边有回的。
她扛着石头,不方便,这注灵一事便由另外两人做了。
一炷香时间既快又慢,傅灵佩觉得半个肩膀都要僵了,眼前白光一闪,三人便立刻消失在了阵法中间。
就在傅灵佩传送那瞬间,原先好好在洞府呆着的陆天行却一个心悸,睁开了眼睛。
修士修为越高,对天机感觉便越灵敏。
陆天行只觉心一阵闷、慌、乱,在胸腔内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立时停下了闭关,想到自己筹谋已久之事,便站起了身。
两手合拢一拉,半空中一道裂缝便被撕了开来,透着飕飕的冷风。
陆天行脚一跨,便消失在了半空,只留下静修的室内,空空荡荡一片,毫无人气。
丁一似有所感,睁开了眼睛。
丹田内早就炼化过的明世境在一跳一跳的,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他腾地站起身,很快又在桌前坐了下来。
懒洋洋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把玩着酒盏,唱起了小曲,“正月里来弄春风……”红衣洒洒,端的一副浪子做派。
陆天行从撕裂的空间中走出来看到的,便是这副模样。
他半悬着的心“咕咚”一声放了下来。
丁一缓缓起身,一张口酒气便传了过去,“师尊。”
“晤。”陆天行甩甩袖,没好气道,“看看你如今何等模样?”
丁一垂眼,毕恭毕敬地,“弟子知错。”
陆天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神识将这小楼寸寸扫过,没有发觉不妥之处,眼里的冷意便散去了一些,可即便如此,光光站着,便像一把刺人的剑,锋锐无匹。
两人静默地站了一会,陆天行才道,“晤,既是无事,为师便先走了。”
丁一很无所谓地“哎”了一声。
到此时,两人都有些心知肚明。
陆天行知道,他这个徒弟知道了自己的打算,可那又如何?他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可怜他日子不多,便让他在外多逍遥几天。毕竟……终归是养过几日的。
丁一顺着他的意,作了这了无生趣的浪子模样,既是告诉陆天行他知道了,可他没本事,只能放逐自我。
“师尊慢走。”声音轻慢,显然是笃定陆天行如今不会对他如何。
陆天行果然不与他计较,只深深地看了眼这徒弟,有些可惜,又有些兴奋,矮下身子重新从撕开的空间里出了去。
丁一这才长吁一声,还好没有安排在此处,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手掌张开,露出一道传音符,傅灵佩清冷的声音传来,“事已办妥,一切安好。”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上挑的凤眸里,是星星点点的笑意,真好。丁一心想,又狠狠喝了一口酒。
傅灵佩自是不知,这一次性的定点传送,没有如约设在丁一房内,为他们都挽回了性命。
只还对着莫语阑和陆篱姝两人哭笑不得。
这里,是一处僻静的山谷,绿树幽幽,前方还有一条小溪穿过,叮咚叮咚地发着无忧无虑的声响。
莫语阑和陆篱姝已经试了好几回。
不论是他们手握着手,将身体躺在石头上,还是同时将灵力注入转运石,一切都还静悄悄地维持着原样。
傅灵佩怀胸看他们折腾了一会,这才摘下面具,奇道,“你们换不回来?”
她还想帮两人分析分析当时魂魄互换之时发生的情景,却被陆篱姝几乎要着火的通红通红的脸色给惊住了,“陆……陆师姐,你怎么了?”
陆篱姝“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我……换不回来!我不要做男人……呜呜……”
只见一个昂藏男人一边哭一边揩泪,鼻子还一嗅一嗅的,看着好不可怜。傅灵佩眼疼地挪开眼——虽然陆师姐是很可爱,但莫师兄可是一点都不可爱啊。
莫语阑头疼地按了按额头,见傅灵佩在一旁杵着,便对她传音道,“弟媳,可否避让一二?”
傅灵佩呆了呆,避让?难道不该是让她一起出出主意么?
“我大约是……是有些想法,”对着弟媳确实是难以启齿,莫语阑看着那便崩溃的自己,也忍不住想哭,“只是……这些事吧,啊,就是……”
傅灵佩摆手,“罢了。你们赶快自己商量。”
说着,便站到了几百米外,莫语阑仍然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再远一些。
傅灵佩不解的看了看四周,青山绿水和夕阳,她不听便是了。只终究看一大人窘迫的模样有些不忍,只得又退了一里开外。
莫语阑立马就抖了一个隔绝阵出来,这是他筑基之时从丁一那刨来的,隔音隔神识,还是不错。不过对元婴修士的话……
他不敢多想,只一把将那还在哭哭啼啼的自己揽住,无奈地拍了拍,“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