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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林建山应道。

陆承景颇为意外地看向他。

蓝色的外衫一看就是新的,村里人一年能做几身新衣裳?

盖过死人的衣裳肯定不会再给活人穿,林建山竟然舍得将新衣裳盖在死人身上。

林建山道:“人都死了,给人留点体面。”

陆承景对此不置可否,转头建议林村长尽快报官,让官府派人来查案验尸,把凶手抓出来。

林村长道:“已经差人去了。”

如此,除了保护现场之外,众人可做的事情也不多。

林村长等人商议一番后,派几个青壮将这一片围起来,保护案发现场,免得尸体被什么野兽给吃了。

其他人则各回各家,别留在这里添乱。

马杰勇三人跑来的时候,村民们都散了,只能跟石头打听一些细节。

陆承景几个在商量封村之事。

在凶手找出来之前,村子只许进不许出,免得凶手逃跑。

虽然凶案已经发生了这么久,凶手很可能已经逃了,但万一凶手仗着没人看见,心存侥幸没逃呢?

袁木生检查过尸体,桂氏死了约莫有两个时辰。

陆承景建议:“可以组织人挨家挨户查问凶案发生的时候人都在哪儿,把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都记下来。”

林村长立刻组织人手去办。

陆承景坐着轮椅不方便,便没加入查问的队伍。

一行人回到家。

商晚摊开手心,一条红绳出现在众人眼前。

红绳上挂着两个圆形的陶瓷小吊坠,有些地方颜色深一些,凑近闻还能闻到些微的血腥气。

“姐,这根红绳哪来的?”

“就在尸体头发下面藏着。”商晚道,“我觉得可能跟凶手有些关系,就顺手拿回来了。”

小环:?

她姐什么时候靠近过尸体啊?她怎么没瞧见?

陆承景接过红绳细看,越看那两个陶瓷小吊坠越觉得熟悉,似乎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的。

他拧眉思索。

“咦?”高岩盯着红绳上的吊坠,“这不是月老庙里求姻缘的红绳吗?”

“你见过?”众人齐刷刷看向他。

高岩点点头,“我还有一条呢,等着我去拿。”

他跑去棚子里翻找行李,将自己那根红绳找出来,递给众人看。

“你们瞧,连上面的吊坠都是一模一样的,一颗画着金童,一颗画着玉女。”

陆承景将手里那条红绳放在高岩的红绳旁边,大家左右对比着看,长短、粗细、坠饰,全都一模一样。

相比高岩的那条,商晚找到的这条看起来要更新一些,就像刚求来的一样。

“所以,凶手最近去月老庙求过姻缘。”商晚喃喃道,“莫非凶手是条单身狗?”

众人:单身怎么就狗了?

陆承景道:“这或许是条线索,等官差来了之后,可以交给他们查。”

……

官差来得挺快。

得知村里出了命案,新上任的县太爷一刻都没耽搁,急忙派人来调查。

领头的人还是单大钧,随行的有四个衙役,剩下那个背着木箱子的是仵作。

得知村里已经将案发现场保护起来,尸体也没遭到破坏后,单大钧狠狠地松了口气。

最怕村里人擅动尸体,届时有线索都变成没线索了。

一行人连口水都没喝,直奔芦苇荡。

仵作验尸,单大钧则带着其他四个衙役查看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尸体的情状一看便是他杀,仵作检查后发现,尸体生前曾与人行过敦伦,不排除是情杀的可能。

林村长一直在旁边陪着,听到仵作的结论,忙不迭地把桂氏与人私通一事告知。

“可查出奸夫是谁?”

林村长摇头,“她不肯说,本来要抓去送官,结果让她跑了。没曾想,才过去几日,竟然死在了这里。”

单大钧蹙眉,问道:“死者家人何在?”

“还在家中。”

“你们两个,先将尸体抬去老榆树底下。劳烦许先生再仔细查验一番。”单大钧开始点人吩咐任务,“你们两个,通知村里人,到老榆树底下集合。”

衙役们齐声领命,许仵作帮忙衙役抬尸体。

单大钧这才看向林村长,“带路,去高家。”

高家关门闭户,林村长上前敲门。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竟然没关。

二人对视一眼,单大钧上前,伸手推开木门走进去。

“喔喔喔~”一只锦毛大公鸡扑扇着翅膀从院子里跑过,留下一坨新鲜的鸡屎。

林村长扬声朝里喊:“高老太!高奇!官府来人了!赶紧出来!”

等了几息,既没有回应也没人走出来。

一间屋子里发出重物落地的声音,单大钧大步走过去,推门一看,一个老太太躺在地上,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似乎从炕上摔了下来。

“哎哟,怎么还摔下来了?”林村长上前扶人,奈何他只有一只手能用,高老太又使不上力,最后还是单大钧帮忙把高老太扶回了炕上。

高老太眼睛紧紧闭着,布满褶子的老脸隐现灰败之色。她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嘴里间或发出几声微弱的痛吟。

单大钧提壶倒水,端过来喂老太太喝下。

林村长在旁道明二人的来意,想通过桂氏的家人知晓桂氏寻常都与村里哪些人走得比较近。

高老太好容易喘匀了气,疲惫地睁开眼盯着二人半晌,从鼻腔里重重地哼出一声,嗓音沙哑道:“我已经替我儿将她休了,她不再是我高家人。”

林村长心想谁跟你掰扯这个啊,他重复一遍问题,“平日里桂氏都和谁来往得多?”

“你啊。”高老太斜眼看着他。

单大钧狐疑的目光立时扫过来,林村长的脸登时就绿了,赶紧解释。

“不是,我念在他们孤儿寡母的,日子过得艰难,这才让我家那口子多照顾他们些,断断没有其他心思。”

单大钧见高老太不反驳,便暂且信了林村长的话。

老太太精神不济,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他选择换个问话对象。

高奇仰躺在床上,怔怔地盯着房顶,任凭林村长在旁边喋喋不休,没有一丝反应。

单大钧也是来的路上才知道床上的青年因为野猪作祟变成了公公,心中不免同情。

他环顾整个房间,发现灰扑扑的屋子里,唯独墙角的位置有一抹艳色。

他快步走过去,将东西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