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同一个地方的，腌制手法、原料都差不多，味道自然也差不多，甚至还有几乎村民家的咸菜比虎子家的还不错的。
一个下午的时间，托尼的嘴吃咸菜都快吃麻了，终于从各家各户买走了整整五百坛咸菜。
里正很开心的说可以直接把咸菜送到码头给装船上去。
托尼走的时候，大家热情告别，拉着他不让走，硬要他在村子里过完年再走，或者下次再来。
好不容易走出村子的托尼感慨的说：“只是买了他们一点东西而已，这个村子的人真朴实啊。”
秦海棠心里都快笑死了。
能不热情吗？
外面十文钱一坛都不一定有人买的咸菜，托尼开口就问人家五十文一坛卖不卖。
整整多赚了五倍的钱，一家卖个二十坛咸菜就有一两银子了，这钱可不跟白捡的差不多吗？
有谁会对天降的财神爷不热情呢？
河后村的村民们对秦海棠更加崇拜了，跟着秦海棠就能赚钱！
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秦海棠跟两个哥哥吃了年夜饭。
吃完年夜饭后，还没等秦海棠说话，两个哥哥先给她发了红包。
红包还挺大的，一个里面就有百两银票。
秦海棠不缺钱，但也不妨碍她领到红包开心。
“谢谢大哥二哥的大红包，祝大哥二哥明年一切顺利，步步高升，官途璀璨，早日喜结良缘，遇到真命天女！”
秦海棠嘴里好听的祝福的话跟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倒。
秦川和秦河前面听的时候还龇着个大牙笑呢，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
兄妹三个人守着时间，在零点的时候放了除夕的鞭炮和烟花。
托尼全程在旁边看着，他忍不住感慨：“你们这边过年真热闹，跟我们那边过圣诞节一样。”
当看到冲上天的烟花时，他更加感慨了：“你们明明有这么厉害的火药技术，却只用它来做漂亮的烟花。”
秦海棠仰头看着天上璀璨绚烂的烟花，回道：“因为我们骨子里是一个浪漫的民族，我们有实力，但不会主动伤害的别人，我们更愿意创造美好的东西。”
托尼非常认可的竖起大拇指：“的确，你们的确是个罗曼蒂克的民族！”
秦海棠这边过年过得安静祥和，但是京城那边就不一样了。
这个年，京城注定过得热闹非凡。
厉清隽打了胜仗，赶在大年三十一前一天班师回朝。
跟随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在沿海军区的发明出来的火神十连炮。！
当然不是所有的火神十连炮，只是其中一台。
一路由马车拉着回京城。
这种神兵利器，自然是要给皇上看看的。
它被固定在一个宽大的板车上，六匹骏马一起拉着它，身上还绑着红色绸缎。
看起来就跟大将军一样威武的气派。
京城里的百姓们知道了这个消息，全都走到街上，等着围观，直接把路都堵得水泄不通了。
皇帝亲自到城门口迎接厉清隽的归来。
跟皇帝一起的，还有几个皇子。
只是每个皇子脸上神色都不一样，四皇子是欣喜和期待，他这次的站位也从之前的边缘化变成了皇帝身边的位置。
大皇子脸上也是挂着笑容，但很明显笑得很勉强，在好几次皇帝看不到的角度，嘴角都是挂下来的。
可是他已经被外祖狠狠的训斥教育警告过了，叫他在关键时候不要闹出任何幺蛾子。
他只要老老实实地当好一个皇子的本分，剩下朝廷上的事情外祖丞相一家都会给铺好路的，总而言之就是一句，不要拖后腿。
但大皇子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四皇子，一想到打了胜仗归来的逍遥王竟然是默默站队他那边的，就觉得胸口疼，真是怎么看怎么不爽。
厉清隽一看到来皇帝，就翻身下马，一步步的走到皇帝面前，一甩衣袍跪下：“臣弟幸不辱使命！”
然后他双手高举虎符，要把兵权交回给皇帝。
皇上看着他的这个胞弟，满眼都是老父亲般的慈爱和骄傲。
就算这段时间打赢了胜仗后，开始有人在他耳边说些有的没的挑拨的话，他心里都跟明镜一样，对厉清隽心里一点芥蒂都没有。
他这辈子能当上皇帝，能不费多少力气的坐稳这个江山，都是靠他这个胞弟成就的。
当年他们还很小的时候，母妃被人下毒害死。
母妃死前紧握着他们两兄弟的手说，希望他们两兄弟互帮互助，只有他们兄弟两个齐心，才能在这个吃人的皇宫活下去。
他那个时候才十岁出头，甚至为了一个剩下冷馒头跟太监打架，当时他把剩下一半的馒头分给韩轩一起吃的时候。
他的弟弟就发誓，等以后长大了，他一定会保护他一辈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两个现在一个君，一个臣。
一个站着俯身，一个跪着抬头。
可当他们两兄弟的手紧握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会想到当年在皇宫里面的情形。
不管别人怎么说，只有他们两个兄弟知道，他们之间的情义不会变。
但是，该演的戏，还是要演给外人看的。
皇帝假意把虎符推回去：“清隽，你不用如此着急的归还虎符，你知道朕一直是信任你的。”
言下之意好像是在说，你现在这么着急的把虎符给我，是担心我不信任你吗？
厉清隽态度却很坚决：“皇兄，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喜欢权利争斗，我只是您手上的一把刀，只在您需要的时候出现。”
“清隽，你不必做到如此程度……”皇帝似乎叹息了一声。
厉清隽跪着不站起来，大有一副皇帝把虎符收回去，他再站起来的架势。
其实这样也相当于是把皇帝架起来了。
皇帝不收回虎符，那显得厉清隽之前说的话是沽名钓誉，是在演戏。
可皇上要是收回虎符，就像是他在惺惺作态，其实说到底还是不信任厉清隽的。
一起跟过来迎接的皇子和大臣们，全都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想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皇上会怎么处理。
最后还是皇帝先妥协了，他叹了口气：“也罢，朕知道你志不在此。”
然后他才收回了虎符，又亲自把厉清隽给扶了起来。
皇帝当场下旨，说厉清隽在沿海大获全胜，击败倭寇，收复沿海岛屿，居功甚伟，从逍遥王晋升封为逍遥亲王。
又赏赐了黄金万两，还有一堆的奇珍异宝。
只是都到了亲王这个位置，这些物质上面的封赏也就可有可无了。
皇上和逍遥亲王之间的关系，依旧是大家背后热议的话题，只是再议论也得不出什么结果。
只是这场的战役背后真正的受益者，却非四皇子莫属。
因为厉清隽上交了兵权后，皇帝肯定还要派将领驻守闽南沿海军区。
这次皇上问了四皇子，问他觉得哪位将领合适，最后用了四皇子推荐的人。
那么闽南沿海军区那边兵权，就相当于是四皇子的人了。
这也是因为四皇子之间一直帮着那场战役筹备物资，各种沟通争取，厉清隽向皇上夸奖了四皇子，帮四皇子邀了功，才得到的奖励。
大乾朝总共两个非常重要的边境，一个是闽南沿海的边境，一个是北疆那边的边境。
北疆那边厉亲王看着中立，是完全听命于皇帝，没有参与任何皇子之间夺嫡的竞争。
但是北疆之前被外族人进犯，是四皇子找到了比外族人还要厉害的精铁。
后面更是由四皇子负责，盯着工部下面的人，生产了一批批的武器，送到北疆那边去。
厉亲王在所有皇子中，就跟四皇子接触得最多。
他也是从一开始的不放心四皇子，到后面对四皇子办的事情赞叹有加。
所以也可以说，如果四皇子登上皇位，厉亲王绝对是支持，不会反对的。
那么现在朝堂上就出现了两种情况。
一派是以大皇子为首的文官派，另外一派就是隐隐以四皇子为首的武官派系。
两派本来就算没有皇子的夺嫡就不怎么对付，本来就是势同水火的。
现在更是掐的不可开交。
本来完全不起眼的四皇子，现在从势力上面看，竟然一下子就跟大皇子势均力敌了。
双方谁也不能拿谁怎么样，只能互相不顺眼的在朝堂之上互相打嘴仗。
皇上也不烦他们双方打嘴仗，甚至还像吃瓜一样，看得挺起劲的。
当然大家也都只是嘴上打打嘴炮，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清楚，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接下来就看哪位皇子表现得更好，能做出更多的政绩，能得到皇上的赏识了。
在封赏完后，四皇子迫不及待的找了厉清隽。
以前四皇子跟厉清隽见面，都会很关心的问关于他的情况，听他说些外面的见闻，也会非常向往。
可是今天四皇子问的话里，十句里面有九句是关于秦海棠的。
“那个火神十连炮，当真是秦夫人研制出来的？”
“她真的只看了一眼，只花了半天的时间，就将倭寇更先进的大炮给研究透彻了？”
“皇叔你还说她研制出了蒸汽动力机，那是什么鸡？当真能让纺织机自己织布？”
“秦夫人有说她在镇海待得还习惯吗？”
四皇子一连串的问了好多问题，问到厉清隽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只能手拿茶杯，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他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咳咳，我只是觉得这秦夫人当真是个很厉害的人，跟她待在一起，日子都会变得精彩很多。”
“那倒确实。”厉清隽在说起这个时候，嘴角也不自觉的噙起一抹笑容。
四皇子感慨：“真不知道秦夫人什么时候才会回京啊，总感觉这京城少了秦夫人，就好像少了什么一般。”
厉清隽却笑得意味深长：“没事，哪怕秦夫人不在京城，也会给我们带来惊喜的。”
“什么惊喜？”四皇子问。
厉清隽不答反问：“今年过年宫宴，给皇上的贺礼你准备好了吗？”
四皇子微微皱眉：“还未准备好，只是有了好几个选项，没有最后决定是哪个，毕竟今年的年礼至关重要。”
厉清隽道：“如果还未准备好的话，秦夫人已经帮你准备好了，绝对会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对了，秦夫人还托付我转达给你，多多努力奋斗，她希望大乾以后的君王也是明君。”
四皇子听完眼睛都亮了，他猛然抬高了声音问：“秦夫人真是这么说的？”
“自然，”厉清隽点头，他的目光也变得深沉了许多：“既然秦夫人选择了我们，那我们可千万别让秦夫人失望啊！”
四皇子只感觉被深深的鼓舞了一样，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动力。
他眼中透出了势在必得的决心：“那是自然，纵观我的几个皇兄皇弟，确实只有我上了那个位置，才能当上明君！”
两日后，大年初一，皇宫又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宫宴。
御花园里，贵妇小姐们奢华依旧，大臣们觥筹交错，俊朗的青年才俊们英姿勃发。
好像一切跟去年宫宴比起来，什么都没有变。
少了秦海棠，皇宫宫宴自然也是不会有任何变化的。
只是皇帝出场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得出来，他跟去年比明显老了很多。
人的衰老从来不是缓慢的，而是断崖式的。
大部分人都是身体一直不错，在过了多少岁后，突然一下子身子一年不如一年，老得特别快。
皇帝就是如此，他明显能感觉到他今年的身体不如去年了。
上个月偶尔得了一次风寒，好的好了，却落下了经常头疼，而且还时不时咳嗽的毛病，精神头远远不如之前了。
哪怕今天晚上穿上了笔挺的龙袍，带了龙冠，太监宫女们特意把他收拾得很利落，但还是能看得出今年的皇帝老了许多。
刚开始还好，后面皇帝都一直没说话，甚至有点昏昏欲睡，要靠喝浓茶提神醒着。
直到送贺礼环节，轮到了四皇子展示贺礼。
“四皇子贺礼，蒸汽动力机一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