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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秦川脸色苍白的出现在门口,左手还捂着右手的胳膊,被人搀扶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等秦海棠走近了才发现,秦川蓑衣里面的白色里衣上还有红色的血迹,一看就是受伤了。

秦海棠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秦川海还来不及阻止,旁边的秦主薄就跟倒豆子一样,把秦川为什么受伤的事情给讲了一遍。

“还不是为了转移群众,本来一开始还顺顺利利的,外面风大,但是风是一阵一阵的,走走停停,风太大的时候就找户人家躲一躲,等风小了再出去,

没想到巡逻到棚户区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特别犟的老太太,那个老太太不是一个人独居,还有一个四十几岁的儿子呢,房子破烂得摇摇晃晃的,

秦大人一看情况危险,就让这对母子赶紧先转移到安全地方,可那个老太太死活不肯转移,说他们全家家当都在里面,如果他们不在里面看着,转移到别的地方,房子吹没了,家当吹没了,可怎么办,谁来赔偿他们的损失。”

秦海棠听到这里就知道了,原来这是遇上泼皮无赖了,听这语气,是还想县衙好人做到底,给他们一套新房子呢。

听着听着拳头就硬了。

秦主薄继续说:“然后大人就在里面劝他们,家当没了还可以挣,命才是最重要的,以后镇海还能发展得更好呢,都能挣回更好的,

可是那个老太婆就在那里东拉西扯的不肯走,她那个四十几岁的老光棍儿子也一副窝囊废的样子,就那么在旁边看着,

意外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一阵大风把他们的房子吹倒了,秦大人躲闪不及时,正好被他们家倒下来的房梁砸中,

我们立刻就把秦大人救了出来,又就近找了处结实的房子躲雨,等到风雨小了就立刻赶回来了!”

很好,秦海棠现在拳头是彻底硬了。

她又心疼大哥又生气,那看秦川的目光都嗖嗖的冒着冷气,她压抑着火气问:“大哥,在你出门之前,我是怎么叮嘱你的?现在大哥可厉害了,当官当习惯了,连小妹说的话都不放在心上了是吧?”

秦川低着头,面对自家小妹,感觉比面对以前的老爹还害怕。

他心虚的说:“其实当时前后真的没有多久的时间,本来我想着再劝一轮,如果他们还不听的话我就走来着……”

秦海棠双手环胸,也不说话,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秦川本来低着的头这会儿埋得更低了。

终于他还是扛不住自家小妹犀利的目光先道歉了:“好了,对不起,大哥知道错了,大哥不应该为了这种人浪费时间还受伤了……”

秦海棠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一点,她伸手去扶秦川,一边扶着人往里走,一边对知春说:“快,去把县城里最大医馆的大夫请过来,大致跟人家大夫说一下是什么情况受伤的,人家带过来的东西能有针对性一些。”

又叫来小厮先把秦川湿透的里外衣服和头发都换洗弄干净,让秦川先在里面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她就好了。

等秦海棠走到外面院子里的时候,看到秦主薄还等在外面。

他看到秦海棠出来并不惊讶,往前走了几步,走到秦海棠的身边站定,一副听她派遣的模样。

秦海棠非常满意,秦家村过来的后生都挺不错的,用起来都挺顺手的,但是这个小伙子是所有后生里最聪明的。

秦海棠直接说:“等大风彻底结束后,统计一下都有多少人受灾,受灾金额是多少,看看是因为什么情况受灾的,如果是不可抗力的因素受灾的,酌情给予补助,

那户大哥劝了还坚持不肯走的人家,不允许给任何补助,如果他们闹事,就让他们来找我,顺便把县令大人因为劝他们而受伤的事情传出去。”

秦海棠刚刚在大哥面前已经压抑怒火了,她其实特别生气。

“是!”秦主薄应了一声后就马不停蹄的往外面赶。

他其实也特别生气,心里憋着一股子火气,当时真的就想一巴掌扇在那个老太婆脸上。

其他地方的县令那都是高高在上,普通老百姓见都不一定见得到,见到了也得直接跪下的。

民不与官斗,这不是说说而已,尤其是父母官,随便找个理由,都能把他们打进大狱里。

这个老太婆倒好,仗着秦大人好说话,人好,还倚老卖老上了。

不,这不是倚老卖老,这就是给脸不要脸,拿着秦大人的善心作妖。

要不是她,秦大人根本不会受伤。

就是要给这种不知恩图报,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人一点报应!

同济堂里的掌柜一听的秦县令受伤了,当即派了他们医馆里医术最好的老大夫过来了。

幸好经过详细的检查,秦川内脏没有任何问题,也就是没受内伤,就是右边的肩膀脱臼了,右边的胳膊断了。

重新接上骨头固定好后,又扎了促进筋脉流通的针灸,配了些药,老大夫说后面养着就好了。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就是最起码三个月才能好。

秦海棠气得后面半个多月都没给秦川好脸色。

秦川见妹妹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也着急了。

他也深刻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错了,每天见到秦海棠都恨不得自我检讨八百回,秦海棠对他这才转好了。

再说那个劝不走的老太婆,她姓夫家姓马,大家都叫她马婆婆,丈夫早逝,儿子早年游手好闲,被狐朋狗友骗光了家底,一家就这么在县城里面混着。

之前她和儿子都给殷家干外包的活计,一天没几文钱,但好歹饿不死,殷家一个管事是她丈夫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也算是关系户。

后来殷家倒台了,他们自然也就没轻松的活计干了。

镇海发展起来后,上工岗位多了,马婆婆也去帮做过咸菜,可是因为不讲卫生,又喜欢往自己兜里藏东西,被东家给赶了出来。

她儿子则是根本吃不了苦,干过好几个工,最后都选择了不干回家躺着。

四十几岁的男人了,还使唤着他六十几岁的老娘干这干那。

主要是马婆婆也就是嘴巴上骂着,其实甘之如饴,对她这个宝贝儿子是有求必应。

所以殷家倒台后,整个镇海县百姓们的日子都过得越来越好了,他们却是少数越过越差的人家。

马婆婆也没想到大风天秦县令会挨家挨户查看,正好查看到他们家。

她心里对这个秦县令是有恨的,要不是他,殷家就不会倒,他们的关系也不会倒,他们日子也就不会这么难过。

她觉得秦县令应该给他们家更多的补偿。

所以她拉着秦县令哭,死活都不肯走。

她觉得她哭得越惨,看起来越可怜,后面就能要得越多。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运气会这么背,她家每年都被大风吹的房子,竟然就在这次被吹倒了,还把县令给砸了。

马婆婆一开始心里怕得要死,心想这回完了,县令在他们家受伤了,肯定要倒大霉了。

提心吊胆的等了三四天,发现也没人来找她麻烦。

马婆婆的儿子吊儿郎当的说:“娘,你担心个屁啊,那秦县令是自己要来的,又是我们喊来,房子是被风吹倒的,又不是我们弄倒的,不是我们伤的人,人家凭什么找我麻烦?”

“那个秦县令不是平时装得一副青天大老爷的样子嘛,最是要虚名之辈,他要是因为这个计较我们,那他不相当于打自己脸了,你就放一万个心吧,肯定不会有事的。”

“哦对了,我刚刚在外面听说,县衙不是发告示说,在大风期间有受灾的人,可以上报领取补助吗?我们家房子都被吹倒了,都在这露天破院子住这么多天了,这肯定得补助给我们吧?”

马婆婆越听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她很高兴,笑眯眯的说:“我就说我儿聪明,平时只是不展露出来而已,你看看,在关键时刻就是特别有自己的计较,等着,明儿个我就去县衙报灾去,

如果给的补助多,能重新把这个房子盖成红砖水泥房的话,娘再给你张罗张罗娶个媳妇,那这场大风就来得太是时候了,都把我们马家给吹富了。”

马婆婆儿子昂着头,听着老娘的吹嘘,满脸不耐烦的模样。

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注定是要打空了。

马婆婆第二天到了县衙上报受灾,肯定负责登记的主薄直接抬头扫了她一眼,极其冷淡的说:“知道了,你走吧。”

“这就让走了?”马婆婆愣了一下,她忍不住着急的问:“那受害的补助呢?我看前面那户人家就有直接领取补助,我们家房子都被吹倒了,什么家当都没了,难道没有补助吗?”

秦主薄的脸色更加冷了,他冷哼一声:“人家能领取补助,是因为他们听我们县衙的话加固了门窗,可他们家还是被路边吹倒的大树吹得压塌了半面墙,而且人家一家十二口人,除了最小的两个孩子,十个大人都在外面上工纳税,人家一年给县衙交多少银子,

而你们家呢,你家大风来之前,就派人跟你们说过不下三遍,叫你们加固房子,实在不行就收拾东西转移,可是你们一样都不听,什么都没做,那房子被大风吹塌了,你们怪得了谁?

哪怕当天县令来劝你们的时候,你们立刻就走也行啊,可你们还害得县令大人受伤了!

再说了,你和你儿子两个都是无业游民,没有为镇海为县衙做过任何贡献,我们凭什么帮你们兜底受灾的损失?”

马婆婆被说得无可反驳,她气极了,气得胸膛上下起伏,然后眼珠子一转,就想耍无赖:“我不管,是你们县衙自己说的,只要受灾上报都有补助,我不……”

她撒泼的话还没说完,秦主薄拍了拍手,一群衙役就手持大刀走了过来。

领头的衙役怒喝:“是何人竟敢在县衙门口造次!”

马婆婆撒泼的话直接卡住了,她看着杀气腾腾,凶光毕露的衙役,这才想起来,这是县衙,不是他们平头百姓可以闹事的地方。

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的回去了。

她刚刚在这边闹的时候,也有群众在围观。

群众耳尖,有人听到秦县令受伤了,这才想起来,这几天好像确实没看到过秦县令了。

大家纷纷围过来问秦县令受伤是怎么一回事。

秦主薄就一脸痛心的把秦川在马婆婆家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当然其中还使用了一点语言艺术,让整件事情听起来更加具有煽动性了。

果然,百姓们一听,他们爱戴的秦县令竟然遇到了这种事情,纷纷愤恨不已。

大骂马婆婆一家不识好歹,要是活不下去就自己去死啊,怎么还连累他们这么好的秦县令,怎么还好意思来要补助的啊!

大家在县衙门口骂了一圈后还觉得不解气,又到马婆婆家门口骂去。

后面好长一段时间,平时闲着待在家里老婆婆老公公,一有时间就去马婆婆家骂那对母子两句。

马婆婆家还是露天,关门和没关门也没有什么区别,就是想躲都没地方躲去。

马婆婆和她儿子这个时候才后悔了。

可是他们后悔不是因为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是这造成的严重后果他们承受不住了。

最后马婆婆和她儿子找到人牙子,把自家宅院的地皮给贱卖了,拿着钱逃回到了隔壁县乡下,再也不敢回镇海县了。

他们不会知道,现在他们贱卖的地皮,以后会变得多么值钱。

镇海县在后面将会迎来黄金发展的十年,这里不仅会变成整个大乾对外最大的通商口岸,而且还会成为农业最发达的地方。

马婆婆和她儿子在以后的日子里,将会无数次的后悔,当初把在镇海的房子给贱卖了。

但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人生就是由一个个不同的选择组成,只能说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