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巧满意点点头,不亏是年轻人,怼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芯兰梗住,不服气却还想再说的,那吴大娘拦住了,陪笑说:“林妈妈,你们几个是误会了,二姑娘的这些饭菜,不是公中的,是二房掏了钱的。”
翠红嫂子冷哼了声,“那真真是阔气啊。”
吴大娘说:“要跟二姑娘一样的饭菜,得麻烦林妈妈掏钱了。”
林未巧点点头,“是吗?这知道的,就是我们大房没钱吃不起好饭菜,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二夫人管家,故意偏心自个家,不顾大家。”
芯兰怒说:“林妈妈,饭能乱吃,话可不兴乱说。二夫人向来公正,怎么会……”
“这是当然的事,二夫人公正,当然不会让自己女儿吃好饭好菜,让其他姑娘吃些差的饭菜。不知道二姑娘这饭菜,二房是掏了多少钱的?”
“呃……”
芯兰梗住,看向吴大娘。
吴大娘就是随口一说,哪想到林未巧还较起真来,往高了说怕被说浪费,往低了说,怕林未巧真掏钱来买。
看她们说不出话来,林未巧更进一步说:“不管多少,这个钱,我们大房掏了。就按照二姑娘的饭菜,给三姑娘七姑娘也来一份吧。要一样的,可别偷工减料。”
她也不管大厨房的人同不同意,又继续说:“欢姐儿,如今四姑娘也没找回来,府里不养闲人,正好这里也缺人使,你看看打个杂打个下手什么的也好。”
要不说是母女呢,欢姐儿瞬间领会到她的用意,立即应下,还麻溜地找了份择菜的活。
离了厨房,翠红嫂子向她说起,大厨房是二房的人管着,自然是偏向二房。
别说是厨房,就是其他地方,也全都偏向二房的。
她越想越恼火,合着伯府光拿着余慕烟的嫁妆钱,净给自己花,还苛待余慕烟母女?
这叫什么事啊。
回到双栖院,正想把这事回禀给余慕烟,没有余慕烟的意思,她还不好随意做主,尽管余慕烟都是听她的。
一进院子,另一个大丫鬟秋诗小声说着:“是二夫人来了。”
她不用想也知道,丁氏是为了那封诰命赏赐的黄金来的。
接圣旨那天,二房的人看那半捧的黄金,两眼珠子都能发光了。
丁氏管家,偌大伯府,人口众多,进项却少,先前还有陆裕宣的各种俸禄和余慕烟的嫁妆撑着,如今这些都没了,丁氏拿什么撑着伯府?
与其说是撑着伯府,不如说是撑着二房。陆家是陆裕宣承袭爵位的,又在朝为官,二房的陆裕景,却是白身一个。
整个二房,都是靠大房养着的。
“唉,大嫂,你不晓得,在你病的这些日子里,我们伯府上下,日子是愈发艰难了。娘那边的佛堂漏水,我都拿不出钱来修缮。”丁氏装模作样地说着。
这些天来,丁氏知道大房也开始不安分了,开始跟着自家有样学样,不单不让借东西,还反过来向自家借东西。
这点小把戏,她还能看不出来?她可没大房那么蠢,借了几样就不让借,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就当消遣了。
她也没让底下人再跟大房借东西,总归借得也差不多。
不过日子是还要再继续的,伯府上上下下那么多张嘴,都等着她吃饭。
公中就那么点进项,还不够二房自个用的。
这不,她又盯上了余慕烟的赏赐,上次她可是清楚看到了那些黄金的,少说也够伯府用上个几年!
床榻上的余慕烟微低着头,绞着手里的罗帕,不吱声。像这样的话,她从嫁进来陆家,就听到了无数遍。
念在都是一家人,她不好袖手旁观。念在陆裕宣让她好好操持伯府,她不好置身事外。
加之这些年来,伯府起先以她未能生育子嗣,后又是拿她生不出儿子来说事。
她没办法,只得拿钱来堵住这伯府的悠悠众口。
一次又一次,到如今陆裕宣不在了,他们还想着向她索取,半点不曾考虑过她们母女。
她就是再傻再蠢,也能看出他们是什么心思。
见她不吭声,丁氏更进一步道:“大嫂,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大哥没了,就只给你留下几个姐儿傍身。可姐儿大了又得嫁出去,不还是剩下自己一个人,到头来,还是得靠子侄来送终。就是几个姐儿,别说将来出门子,就是现在,也得靠她二叔她弟弟来撑腰的。”
话来话外的时候意思再明显不过,余慕烟稍微撑起身来,欲言又止的。
见状,在门口站着的林未巧是时候上前去,端过汤药,“夫人,趁热喝。等喝完,起来走动走动,总躺着,身上容易没精神。到饭点了,夫人也许久没陪着两位姑娘用饭了,不如等下陪两位姑娘吃顿饭?”
余慕烟点点头,“是,早上悦姐儿的奶母过来说,昨晚上悦姐儿做噩梦,吵着要娘。那会我正好睡下了,她们就没来喊我。方才我又睡了会没去,悦姐儿要不开心了。”
主仆俩光顾着说话,把丁氏给晾一边去。
丁氏自讨没趣,悻悻离开。
关上门窗,怕丁氏又给余慕烟来洗脑,林未巧赶紧趁热打铁洗回去,“夫人,可别听二夫人说什么要靠侄子。就像这回的事,夫人真正能靠得住的,也就惠阳县君。”
余慕烟无奈叹气,“人家说得并无道理。繁姐儿几个没了爹,本就容易被人轻视。将来到了婆家,更是容易受人欺负的。我们以后少不得得靠着二房。”
“夫人自己也有亲弟弟,最能知道娘家兄弟是否靠得住。”
“我……”
余老夫人生养了四个女儿外,还有个小儿子。除了余慕烟是养在舅家的,其他孩子都是余老夫人自己养着的。
这回余慕烟丧夫,余老太太就带了两个女儿来,小儿子还留在家里读书,不让来,估计是不想沾上晦气。
林未巧不想扎余慕烟的心,可不直白点,又怕余慕烟想不通。“夫人,不是所有隔房的叔叔堂兄弟,都是依靠,更多的是来吃绝户的黑心肝!二房对我们大房什么态度,夫人难道还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