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李铁的一队人马,终于到了那措府。
那措知府郑海鹏,已经迎出了城外十里。
这让李铁有些意外,双方见礼寒暄一番,方才进得城中。
那措府城,屋舍俨然,街道宽阔。
市集人声鼎沸,货摊琳琅满目,丝绸锦缎流光溢彩,生产物资、工具齐全,珠宝奇珍熠熠生辉。
这才像个城池的样子。
茶楼酒肆内,宾客如云,谈笑风生。
城中庭院深深,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尽显富庶之象。
城内府兵纪律严明,军容整齐。
大街小巷,皆有小队巡逻,且纪律严明。
“郑知府,那措城里竟然如此富庶,远超大乾帝都京城。”
李铁禁不住赞许道。
“平西王谬赞了,那措府远隔京城千里,下官哪敢懈怠,唯有殚精力竭好生经营,方可实现自给自足,不给朝廷、女皇增添负担。”
郑海鹏双拳一抱,礼节十足。
虽然人在千里之外,提起女皇,依然朝东一个稽首,毕恭毕敬。
“郑大人在那措城出任知府,有些年月了吧?”
李铁依稀记得,当年自己西征之时,此城就好像是他在主事儿。
“回平西王,下官来此城,已经十年了,对了,平西王此来,下官已经通知边塞督军苟希夷苟大人,不过……”
两人边走边聊,郑海鹏始终落后李铁半个马头。
“苟希夷?现在成了边塞督军?好啊!”
苟希夷,三十多的汉子,五大三粗,颇有几分力气。
曾经也是他的部下偏将,冲锋陷阵算的上是一员猛将。
入得那措府,此处的驿站也显得豪华多了。
亭台楼阁,颇有几分古色古香之感,飞檐斗拱,雕梁画栋。
尤其是一扇朱红色的大门,高大威武,门口立着一对石狮子,威风凛凛。
庭院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水池点缀其间。
室内陈设典雅,粉刷白净的墙壁上,还有些许字画,彰显着边塞城池的繁华。
边塞督军、苟希夷意料之中的没来。
驿站里的伙食真心不错,虽然赶不上李铁的手笔,但在大乾朝来说,已属上等。
“平西王,那苟督军……”
郑海鹏有些尴尬的拱了拱手,心里暗道。
王爷驾到,你一区区督军,最起码的礼节都不能做到,实在有违和谐。
主事那措府的十年间,自己可是呕心沥血,鞠躬尽瘁。
把大乾最贫瘠落后之地,治理的能全民温饱,实在不应再出乱子。
苟督军啊!苟督军,你可千万别闹。
百姓可经受不住霍霍了。
“无妨!郑知府不必多虑,本王歇歇脚,明日一早就要西去,天丰城乃我大乾国土,本王此来,首当其冲就是收复天丰城,更何况天丰城西上千里,还处在人间炼狱,身为平西王,吾有责任去救百姓于水火。”
爽朗一笑的李铁,对郑海鹏摆了摆手。
西荒还未收复,我又怎么会跟苟希夷那厮一般见识?
“王爷大义,下官佩服之至,愿助王爷一臂之力,让西荒百姓,早日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
见王爷李铁,一直心系西荒百姓,郑海鹏心里暗暗佩服。
王爷要收复西荒?可这看着不像啊,区区千人,且多为老弱病残?
有些儿戏。
总是王爷有通天彻地之能,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广袤无垠的西荒。
打下来总得有人镇守吧?
对李铁的过往,他又怎能不知?
甚至李家,他心里都一清二楚,鉴于李家世代忠烈,平西王之忠义。
他方才心甘情愿,出城十里相迎。
摇摇欲坠的大乾朝,太需要李铁这等忠义之士了。
眼下哪里还有昔日的强大?
“郑大人高义,爱民如子之心本王钦佩,他日如有劳烦郑大人之时,本王在此先行代西荒百姓谢过大人了。”
宴席过后,郑海鹏留在驿站,跟李铁谈了很久,直至亥时三刻,方才起身离去。
翌日晨,用过早膳,李铁带队继续西行。
郑海鹏又送出了十余里,方才调转马头回了府衙。
不仅如此,他还吩咐驿站,给西行队伍,备下了两千个稞子馍。
细心的他发现,平西王的队伍,不仅都是些老弱病残的看兵丁。
还没看到一粒粮食。
这让他心里极不是滋味儿。
朝中的那些奸佞小人,竟然对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如此狠毒。
汝等享受的荣华富贵,不正是大将军浴血奋战带来的么?
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真踏马猪脑子。
谁能想到,回城的路上,那措府知府郑海鹏,心里却在问候京城高官们的祖宗?
大乾西境边塞军,驻扎在那措府以西一百里处。
此处现在是大乾朝,西境的第一道防线。
而位于边塞防线西、一百里外的天丰城,李铁亲手打下边塞城,两年多前已经失陷。
大乾军队不得不后撤一百里,重新设防。
原本的大乾西境边城,成了一个鱼龙混杂之地。
虽有人口七八万,但绝大多数,都沦为了奴隶,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当地一股土着力量顺势崛起,占领了天丰城。
土着头子普拉多自封为天丰王。
天丰城地理位置独特,处于两大山峰的夹谷。
东西长十二里,南北宽八里,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一小小的冲积平原。
是西荒曾经最为富庶之地。
一条大河自西向东蜿蜒而过,把天丰城一分为二。
有山有水,有田有人,本该繁荣发达,奈何败家子挡道,民无良策矣!
一路上,老猎户都在盯着远处忽隐忽现的人影。
好几次想拍马上前、搞个明白,却被李铁阻止了。
“王爷,老奴观之不像好人,鬼鬼祟祟、忽隐忽现的,抓将过来、一顿爆锤,还不得从实招来?”
“不用,那是苟希夷那厮的探子,想看看本王带了多少兵马而已,何必要劳神费力呢!别理他。”
瞥了一眼极速遁去的人影,李铁不置可否的说道。
害怕了?
苟希夷这厮,此时恐怕已经坐如针毡了。
当年的弱鸡偏将,摇身一变成了西荒督军。
上任就丢掉了最为富庶的天丰城,实乃天大的笑话。
女皇啊女皇,你的江山,都依赖这些人,恐不久矣!
“我王,老奴恐苟希夷那厮使坏,在京城老奴可听说,苟东易那厮恩将仇报,对王爷心怀叵测……”
对天棚大元帅苟东易的势力,老猎户总有些忧心忡忡。
“张老伯,君子坦荡荡,小人才长戚戚,区区一个苟希夷、加十万边塞军,又有何惧?无妨!无妨!安心随本王前往天丰城,不必理他。”
见王爷李铁根本就没把苟希夷放在眼里,受到鼓舞的老猎户,顿时豪情万丈,意气风发。
丈夫处世兮,当以王爷为楷模,来世间一遭,方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