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底下围观了不少街坊邻居,他们都看着事务所内满是害怕,却又不舍得离开。
寥寥数名黑队队员封锁了事务所,不见周承元。
沈九歌挤开人群,走到了封锁线前。
“沈先生!”一名队员认出了他,“我是郭帆,黑队的副队长。”
注意到面前戴着眼镜跟他打招呼的男子,沈九歌拉开封锁线走了进去。
“周承元呢?”
郭帆嘴角微动,讪讪道:“目前荣城市出了一件比这里更严重的异常事件,队长他暂时过不来了。”
沈九歌没时间计较,一头扎进了事务所。
眼前的场景宛若地狱。
血!
到处是血!
浸湿了沙发,染红了白墙,泼洒在顶灯上。
浓郁的血腥气覆盖了一切味道。
沈九歌快速搜索完每个房间,一个人都找不到。
快步走到大堂,他侧目看向了深处那条走廊。
鹤月事务所因为资金问题,租在了一栋居民楼的一层。
事务所往里便是居民楼的区域。
廊道的照明灯早已熄灭,不透光的走廊散发出诡异的气息。
沈九歌没有犹豫径直走了进去。
随着深入,大堂外的人群声越来越小,只剩下了深渊的幽静。
阴冷、潮湿,掺杂着不同程度的血腥混合成了刺鼻的味道。
沈九歌轻声上楼,不敢发出动静。
“好多。”小九在意识中的声音也不自觉变小了许多,“好多异常生物的气息。”
沈九歌心中一沉,悄悄加快了上楼的速度。
老旧居民楼的构造都一样,每一层都差不多,连楼层标注都没有,仿佛走进了鬼打墙。
“呜呜……呜……”
沈九歌默数到将近四楼时,一声声轻哀的哭声在走廊中回荡。
没有贸然上楼,他踩上一步台阶,将手背伸出拐角。
一只黑白反转的水墨风异瞳睁开,偷偷观察。
视野立刻传回了沈九歌的眼中。
那个衣服……
在走廊的一侧,倚靠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那人穿着黑队的制服,身旁放着霰弹枪,双手藏于长发后面,好像在掩面哭泣,但是因为倾垂下来的长发导致看不清。
只有一个人,是走散了?还是单独行动?为什么在哭呢?
沈九歌左右扫视,确认没有其他身影后,缓步走上前,打了一个响指,一抹火红出现在指尖。
感受到亮光,女人茫然地拉开头发看向光源。
面容憔悴,脸色苍白,眼睛和鼻子因为哭而有些红肿,她的鼻尖伴随抽泣一抖一抖的。
“沈……沈先生。”女人有些欣喜,她认出了沈九歌。
但她随即就慌张地说道:“快去救方圆!”
“方圆?也是黑队队员吗?发生什么事了?”
“这栋楼……异常生物……血牙……”
话说一半,她突然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好像发生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
只见手掌慢慢放下,她颤抖的食指和大拇指伸向口腔内,随着浑身一颤,她取出来一颗沾满血液的牙齿。
“掉了……牙又掉了……”
“哈哈……哈……”
她抬起头,对着沈九歌惨笑。
口腔中鲜血淋漓,上下牙床长出了许多尖利的血红牙齿,牙缝处的血在泊泊地往外流。
女队员的脸庞上紫色的血管不知不觉变得明显,在煞白的皮肤上显得妖艳诡异,像是中了很深的毒。
暴戾的气息逐渐盖住她身上的绝望。
不对劲。
女队员在原地挣扎扭曲,像魔化版的瑜伽,身体扭到一个正常人不可能达成的姿势后,双手抓住下颚,不断掰扯撕裂。
沈九歌迅速拉开距离,不再纠缠,往楼上跑去。
如果被异常化的黑队队员记住,那很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致所有异常生物都来追他。
不知道爬了几层,每次上楼的时候他都没有选择进入楼层拐弯,而是翻身上去,减少暴露的可能。
直到听不见那名黑队队员的嘶吼才停了下来。
来到一个陌生的楼层,沈九歌故技重施,先用异瞳探路。
异瞳睁眼,获取的视野全部传达给了沈九歌。
左右巡视,没有异常生物存在。
小九表示楼里的异常生物信号很多,甚至让它觉得有些烦了。
眼下想靠它的雷达是不太可能了。
异瞳转动的眼珠停了下来,它看到了一个虚掩着门的房间。
沈九歌悄悄靠近,推开房门。
——吱呀。
老旧木门的响声吓得他心跳加速,一个翻身到了天花板上,手指插进了墙体,把自己固定住,像电影里的蜘蛛侠。
静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
再次缓缓把手伸向房门,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推开!
——吱呀!
伴随着生锈木门转动,沈九歌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还是没有动静。
把异瞳调到掌心,沈九歌伸手探去。
只见在客厅的角落,一个孩童双手抱膝背对着他。
金色的光束从异瞳中照射出来,像一柄手电筒。
孩童被能量包裹住,沈九歌尝试感受他身上的“联系”。
一瞬间,密密麻麻的丝线往低层、往高层连去,纵横交错,眼花缭乱。
沈九歌看着这张立体大网,头皮发麻。
虽然这些数量远没有在金灵市见到的多,但是因为上下楼层紧凑,视觉冲击一点不小。
他翻身下来,轻声走到房间里,偷偷观察那个小孩。
没有选择动用小九的异能发起进攻,如果高鹤他们真的被异常化了,可能也会受到波及。
沈九歌悄然走到小孩身边,没有散发出能量,屏住了呼吸,把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只见小孩小手在地上很认真地拨弄什么。
集中注意力延长自己的视线,在那片灰蒙蒙的肮脏瓷砖上,摆着一颗颗带血的牙齿。
那些小牙齿在异常小孩的眼里像是玩具一样被它弹来弹去。
牙齿……又是牙齿。
沈九歌回想起那个异常化的女队员。
“……血牙。”
小孩还在那玩牙齿,嘴上嘿嘿地傻笑,鲜血像口水一样涓涓流个不停。
突然,它一不小心弹地用力了些,沾血的牙齿弹在墙壁上到了它的身侧。
它转过身捡牙齿,看到了一双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