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城市的上空一片晴朗，万里无云。
一眼望去，全是湛蓝色。
正值正午时分，头顶的烈日毫无遮拦地晒干大地。
随着离荣城市警局的距离越近，周围的人从稀少直到空无一人。
伴随空无一人的，是若有若无的混杂臭味。
沈九歌逐渐加快了脚步。
这股臭味他有点熟悉，却不敢确认。
距离鹤月的人失联才两天不到，就算是黑队同一时间出事，也不该这么快就能闻到这么明显的臭味才对。
要知道，他连警局的门口都没到，甚至还在马路上。
这股臭味他再熟不过。
是尸臭。
一个人死了两天是不会有这么浓烈的尸臭的，除非……死了很多。
走到能看见警局的拐角，沈九歌瞳孔骤缩，怔在原地。
黑队队员们的尸体被拆散成数个部分，形成了一片景观，摆放在警察局的门口。
头颅像灯笼一样被串起来悬挂，尸体被削成了人彘固定在十字架上，肢体被当成建材堆叠在一起。
看尸体的腐烂程度，不是刚摆上的。
肉眼清点一下，如果没有缺漏，荣城市黑队全员应该都到齐了。
换上一袭血衣，沈九歌一脚踏入警局范围。
“什么异常生物能做到这种程度？”
“这种刻意的摆放，至少也得是智慧型和特殊型。”
“或者根本就不是异常生物？是异能者或者实验体？”
“黑队队员加上事务所的员工，至少也有三十个人，再加上其他的异能者……”
“不可能，我认识的异能者里，能拥有这种实力的人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实验体？强大的实验体基本都在慕翰柏的混沌教派里，谁会大老远地跑来荣城市杀人？”
“问题是，什么样的人会选择黑队的人和事务所的人为敌人呢？”
沈九歌只能往和自己有仇，或者是和周承元有仇的人身上想了。
但是这个范围就更大了。
走到景观旁边，冲天的尸臭令人作呕，沈九歌面不改色将血气附着了上去。
令他震惊得是，能量残留少的可怜，血晶碎片也几乎没有。
要知道，这里可是有十几名黑队队员啊！每人开一枪，再算去打空，是人是鬼都该受点伤吧？
就算不受伤，用能力抵消也该有点痕迹啊？
怎么会残留这么少？
就仿佛只是普通人把这些黑队队员们杀害了一样。
沈九歌眉头紧锁，走上前掀开了人彘的制服。
异能手段查不出来的，就只能靠人力了。
还没拔开，就看见制服上有一些弹丸打出来的破洞。
展开制服，已经发黑发紫的尸体上出现几个肉眼可见的弹孔。
血液已经流干，这些弹孔上只留下漆黑的胶状血迹，触目惊心。
虽然现场没看到武器，但是根据较为集束的弹丸，应该是闫都市新改良的枪械。
“看来异常生物的能力偏向于速度？或者是幻觉？”
“速度型的能力能让队员们失手误伤队友，幻觉型的能力则是让队员们认错敌人。”
“不然怎么队员身上会有枪伤？”
这样猜测着，沈九歌走向下一具人彘。
同样的，这个人彘身上也有霰弹枪打出的弹孔。
只不过击打的位置不一样，上一具偏腹部，这一具偏心脏。
除了弹孔的位置不一样，其他的症状都差不多。
身体上没有其他的外伤，似乎致死因就是这些枪伤。
蓦地，沈九歌发现了什么，斜眼看向第三具人彘。
踱步到尸体面前，仔细打量身上的痕迹。
这一次，第三具尸体身上很干净，没有明显的伤口，保存得很完整。
“死因不一样？”
正当他准备换一个目标的时候，余光扫到断颈处有一个拇指大的半圆形缺口。
眼眸微张，沈九歌想起了什么。
血色身影在半空反复横跳，轻松摘下了那串人头灯笼。
从左边往右数第三个人头……
这颗人头完好无缺，没有一点伤口。
奇怪……猜错了？
不，不对。
单独把那颗人头摘下，放到断颈处比对了一下。
不是对应的，这颗人头不是对应这具人彘的。
忽然，旁边的一颗苍白人头睁开了眼睛！
沈九歌下意识燃爆了一下血气，在身周发出一声爆破。
好在，什么都没有发生。
应该是尸体痉挛了。
正当沈九歌准备继续寻找对应的人头时，却被那颗有异动的人头吸引了目光。
因为这颗人头上有很多弹孔，整个面庞几乎被霰弹枪的弹丸打烂。
最重要的是，她的断颈处，有一个拇指大的半圆形缺口。
将人头拼凑上去，是对应的。
“所以死因还是霰弹枪的枪伤，只不过击打位置不是在身上。”
下午的大晴天，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加上身周包裹的血气庇体，沈九歌竟觉得身体有些阴寒。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指插入了这些弹孔内。
指身在僵硬粘稠的血洞里搅动，还不断随着搅动散出恶臭。
果然……
他又摸索了几具尸体。
没有意外，所有人的死因都是枪伤。
但没有一个人伤口里有子弹。
“难道不是队员们的枪造成的枪伤？而是一些元素能力？”
“元素能力造成伤害后，便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如果是元素能力，怎么会几乎没多少能量残留呢？”
“而且这些尸体只是被当成玩乐用的工具，没有被吃掉。”
“说明不是异常生物？这样想来，异能者的概率反而要比实验体大一些，毕竟实验体只有在失控的时候才会选择吃人。”
“但是什么异能者有这么大的仇，要杀光荣城市黑队的所有队员？”
沈九歌的大脑飞速运转。
猛然间，他想到了一个对手。
人体实验组织。
杀了周承元还不解气，还要杀他队员？
大脑一团乱麻，沈九歌理不清头绪。
调转方向，一头扎入警局里。
里里外外搜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鹤月的人和那些异能者去哪儿了？
沈九歌心里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如果他们的下场和这些队员一样……
暴戾的情绪趁机又占据了沈九歌的内心。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嘴角和鼻头止不住地狰狞。
轰！
血气犹如轰鸣的发动机，在沈九歌的身周嗡嗡作响。
下一秒，一辆全速行驶的人形跑车冲进了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