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极度恐怖的想法出现在沈九歌脑海里。
如果，只是如果。
情报支队的队长是人体实验组织的卧底呢？
这个想法出现在沈九歌脑海中的一刹那，就如同洪水猛兽一般止不住地宣泄。
王修齐可以动用情报支队的权限将人体实验组织的情报进行隐藏、修改，甚至是删除。
只要每次适当地保留几个能让总队觉得不算太差，且人体实验组织不会伤到筋骨的情报，就可以维持其中的微妙平衡。
想到这，沈九歌深吸一口气，将肺中的浊气换出。
不能主观臆断，自己现在这种想法还是太武断了！
意见可以保留，只不过这次怕是没有几个可以交换情报的人选，毕竟冉仪怎么说也是总队的人。
再加上王修齐帮冉仪作伪证，两人的关系也可能不一般。
沈九歌深思熟虑下，暂时先封存了这个想法，继续问道：“你们混沌教派是怎么建立起来的？”
洪星河抽完了第二根烟，又开始点燃第三根，
“最开始建立这个组织的人，不是教主，而是韩升。
那个时候他也没有建立组织的想法，只是想搞清楚自己身上的情况，所以就到处寻找同伴，也就是抱团取暖。
四个干部里第二个加入的是我，我是失手吃人后被韩升找到的。
一开始我们的组织没有任何规则，只要大家都是实验体，那就是同伴。
直到后来，我们找到了教主。
他很奇怪，其他人包括我，虽然成为了实验体，对于实验期间的记忆很模糊，但是对被抓之前的记忆还是有的。
但是教主他……什么记忆都没了，是完完全全的失忆。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教主把我们这些人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从那之后，他就开始全心全意帮助组织成长，无论是救人时第一个冲在前头，还是抢人时直接硬刚负责人，他总是首当其冲。
渐渐地，他就建立了威信……更不如说是凝聚了人心。
大家都服他。
随着组织越来越庞大，再加上教主不知道从哪儿带来了舒望和清策，最后才有了成型的混沌教派。”
述说间，洪星河的眼中闪着光，满满都是对慕翰柏的敬佩之意。
单从外貌上看，慕翰柏的年纪应该是比洪星河要小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慕翰柏感到尊敬。
沈九歌不知何时搞来了一杯牛奶，边喝边道：“那你们组织的目的是什么？为了扳倒总队？”
上次的葡萄酒太难喝了，沈九歌表示不想再来一次。
“是。”洪星河毫不避讳，盯着沈九歌的双眼认真道，“我们一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大家能够安心地活下去。”
“直到后来，教派内频频出现成员失控，杀人吃人的情况。
这时，我们才意识到，畸死体带来的影响不单单是变成半人半鬼的怪物。
更加可怕的，是它对我们意识的侵蚀。
在维持不住意识的时候，异常生物的嗜杀本性会占据我们的身心，杀人吃人是我们的唯一目标。
到那时，我们就会失控。
并且，这种侵蚀无可挽回，直到现在，我们一直处在慢性死亡的过程中。”
洪星河看向沈九歌，眼底藏着淡淡的死意。
后者嘴唇上粘了一层奶膜，同样回以冰冷的目光。
“不错，你很有觉悟，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还能这么淡定。”洪星河点燃第四根烟，猛猛吸了起来。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真的小瞧了这个沈九歌。
就连自己这样刀口舔血的家伙，现在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都要靠一直抽烟来缓解，而对方却淡然自若，连死都不怕了。
觉悟，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有的人身强体壮，却畏死，有的人身材瘦弱，却敢拼死反抗。
这种精神层面的东西似乎从来不能跟生理层面挂钩。
洪星河并不知道，沈九歌是真的不怕。
因为自从小九通过冉仪的膜将自己的意识侵蚀压制住后，自己就从来没有任何不适的状态，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但沈九歌可不知道洪星河在想什么。
他的脑中正在纠结，是否要问洪星河上一次未问的问题。
思索再三，沈九歌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如果我给你一个黑暗的‘暗’字，你会联想到什么？”
“暗？”洪星河弹了弹烟灰，盯着烟灰缸发呆。
沉默半晌，他“嘶”了一声，将半截香烟重新叼到嘴里：“我会想到我和清策。”
“你和清策？你是说刚才提到的……‘衰败’？”
“没错，我的能力你见过，异常化后可以遁入伞下的阴影中，符合你说的‘暗’这个特点。”
洪星河吸完第四根烟，将烟头丢进烟灰缸，“至于清策，他的异常化形态是浑身变成漆黑，同样符合你说的‘暗’字的特点。”
闻言，沈九歌捂着嘴巴细细琢磨。
据洪星河所说，他对于暗字的理解确实没错，但是他们两人的信息似乎并不能和周承元留下的情报关联起来。
杀死周承元的明显是人体实验组织的干部，跟混沌教派都有什么联系？
见到沈九歌苦恼的样子，洪星河想了一会儿，提醒道：“也许你不必只局限于‘暗’字的关联上，可以考虑考虑文字拆分？同音字？拼音？”
“有的时候，不要只从一个方向深究，很有可能就是个错误的道路。”
话音刚落，洪星河眼前一亮，对着沈九歌的身后招手：“韩升！”
沈九歌回忆起这个人名，混沌教派的干部——“孤寂”韩升。
转身搭在沙发靠背上，看着那个男人朝自己靠近。
他的年龄看起来比洪星河还要大上一点，表面儒雅，但不随和，反而颇为精明。
有种古时战场上指挥军队作战的军师的感觉。
“沈九歌，我准备出一次任务，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
沈九歌有些嫌弃道：“怎么哪个组织三天两头都找我帮忙，我看起来很闲吗？”
“呵呵。”韩升没有正面回答，“这件事情我觉得你会感兴趣的。”
沈九歌眉梢一扬：“说来听听。”
“跟叶似文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