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丽国为着元旦而向东京城派出新的使者庆贺时,先前大放厥词、忽悠着赵官家承认了高丽对耽罗岛所有权的高丽使者,从明州上船,向着半岛而去。
由于中原王朝在东亚、东北亚、东南亚地区长期且稳定的霸主地位,一旦宗藩关系建立,藩属国就必须遵照中原王朝的礼制进行朝贺。
阮小五、阮小七已经证明了高丽国的水师有多么弱,但赵官家想得更加长远,他并不认为高丽能够协助朝廷剿灭梁山,而且这是天朝内政,岂能容你一个藩属小国插手?
但是赵官家认为,宋辽对峙,现如今“联金灭辽”,却不能再教金国兴起成为下一个辽国,那么与金国一向有世仇的高丽,就可以在一侧起到牵制的作用。
赵官家自认为考虑长远,便同意了高丽对耽罗岛的吞并,却并未允许高丽派兵出征梁山,只是出言宽慰了一番。
这让高丽使者崔允植兴奋过了头,此番外交建功,为高丽开疆拓土,回到国内还不得升官发财?
他的兴奋在从明州出海三天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他的船队被梁山水师在半路拦截了下来。
驻守海州怀仁县的李俊,领着刚刚分到他营中的两艘新火炮船,以及千料战船共计七艘,就在外海拦住了崔允植的去路。
看到两艘火炮船左右夹击,一轮轰击就将迎出去的一艘高丽护卫船击得趴窝,崔允植很明智地选择了投降。
王伦说到做到,说让高丽使者去兖州挖煤,崔允植就被押上了岸,从修建中的日照港狼狈上岸,一路驱赶到了新泰县。
大宋朝百余年外战不行,就让华夏人丢失了自唐朝以来睥睨天下的豪气,王伦就是要为天下人,重新把这股勇气找回来。
新泰县令萧让也是个杀人诛心的,故意把崔允植和他的副使以及几个随从都送到靠近莱芜县的矿场,在那里,崔允植遇到了一群说着同样土话的同乡,正是二阮从全罗道俘虏送来的高丽水师官兵。
萧让派人公布了崔允植的罪名,听闻就是因为这个家伙吹牛,说高丽水师可以吊打梁山,全罗道的俘虏们顿时投射来各种愤怒的眼光。
他娘的,你们这些当官的吹牛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带上我们这些小兵啊?
崔允植瑟瑟发抖了起来,人生大起大落得太快,这刺激他一时接受不了,便大声嚷嚷:“我乃高丽国使,尔等不可如此对我!”
那个宣读罪名的小吏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厮的官话说得倒还不错,说道:“莫说你是高丽使者,就是辽国的使者,我梁山也抓了一个,圈养在那里的!你高丽比辽国如何?”
崔允植脸色顿时惨白,结结巴巴地大喊:“你…你们必受中原天子的惩罚,我高丽国王也不会放过你们的阿西吧!”
那小吏也不理会他的威胁,办了交接手续转身就走,有几个全罗道水师官兵就望向了一旁的监工,看到那监工把脸别到一旁,顿时狞笑着围了上来。
崔允植和他的副使挨了一顿毒打,鼻青脸肿,还要被逼着脱了官服长衫,排队下井,将挖掘的煤炭背运出来,只觉得自己还是死了算了!
青州的王伦收到萧嘉穗从郓州发来的消息,说朝廷又派出了使者,要来和谈,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现如今梁山的地盘,若放在十六国南北朝、五代十国时,就是自称一国都是可以的。与朝廷已经闹将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有什么可谈的?
王伦的最终目的是取代赵氏,他也不愿意跟大宋朝扯上任何关系,即便他现在假意和谈,接受赵官家的册封,实际上仍旧行独立割据,后世还是会有人认为他背叛了大宋,得国不正。
但宿元景并不死心,又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萧嘉穗看了,知道这件事自己做不了主,便转给王伦,王伦看了,便答应了宿元景的入境请求。
与此前陈宗善、崔靖这两位使者不同,宿元景表现得很是低调,沿途招待不符合朝廷礼制,他也不在意,又严令手下不得侵扰闹事,规规矩矩地到了青州。
王伦也难得地给予了他隆重但却简单的接待,命亲卫营提前三十里相迎,将青州城内原有的朝廷驿馆清扫了一番,请宿元景一行人下榻。
第二天,正式谈判开始。朝廷代表宿元景,有一名礼部官员为副使,还有一名太监,王伦这里就只有许贯忠和朱武出席。
朱武是半个月前才从齐、淄二州那边赶回来的,他一直负责梁山野战军各地驻扎防务事宜。
宿元景也不废话,直接把朝廷的条件讲了出来,甚至还拿出了一份圣旨,目光切切地望着王伦。
“所以说,我只要接受朝廷诏安,就可受封琅琊郡公,领实权淄青节度使,手下诸将皆官升一级,前罪不论,但要领兵前往攻打辽国,是么?”
王伦不知道他祖上是不是琅琊王氏,大概率不是,所以这个琅琊郡公对他毫无任何吸引力。
淄青节度使是唐朝安史之乱后出现的一个藩镇,势力范围大致与现如今的征东将军府重合,在大宋朝出现一个实权实名节度使,赵官家是当真舍得下血本啊!
宿元景点着头:“将军所言正是。朝廷此番满怀诚意,某一路见得将军治下,民阜安宁,想来将军与诸位,都是有良知的人,不忍生灵涂炭!”
“所以赵官家还是执意要收复燕云十六州么?”
王伦不想扯开话题,便看向宿元景,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