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进入王府大堂坐下后,王德昌随即便命下人,为夏云倒上了茶水。
“夏大人,这是今年武夷山上,最新炒好的红茶,原本是要送到宫里去的,承蒙陛下赏赐,送到了老夫这里,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王德昌一开口,说起了桌上的两盏茶水,言语间不乏一股自得之意。
显然,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能让皇帝亲自赏赐红茶。
“嗯,这茶不错,老太师好福气。”
夏云品了一口红茶,当即点了点头说道。
实际上他哪懂什么红茶绿茶,当初在浙江的时候,他就极少喝茶。
此时开口,不过是为了迎合王德昌而已,他想看看这老家伙接下来有什么把戏。
“夏大人年纪轻轻便官居一品大臣,更是担任了我大梁朝从未有过的浙江兼南直隶巡抚巡抚一职,夏大人才是好福气。”
受到赞美的王德昌呵呵笑道,言语间也不乏对夏云的恭维。
“不知老太师今日邀请本官前来,所谓何事?”
这时候夏云也不再磨叽,当即询问起了王德昌邀请自己来王府的缘由。
“夏大人何必如此着急。”
王德昌闻言,当即挥了挥手,示意夏云,稍安勿躁。
随后又拍了拍手。
当拍手的掌声传遍整座大堂,当即便有五六名侍女,端着五六个托盘,从一旁的偏殿内走出,迅速来到夏云面前。
“老太师这是何意?”
夏云看着侍女们手中的托盘,内心已经猜到王德昌的用意,不过明面上仍旧是明知故问。
“呵呵,夏大人刚到宁都,想必还没来得及置办府邸,这些东西不过是老夫的一点心意,还请夏大人收下。”
王德昌开口的同时,侍女们连忙掀开了托盘上盖着的红布,露出了托盘上的物品。
夏云一眼看去,几个托盘上所呈之物,赫然全都是金灿灿的金条!
“夏大人,不知老夫的这点心意,你可还满意?”
王德昌笑道。
“老太师此举,怕是不妥吧。”
夏云挑了挑眉,此刻他面前的这些金条加在一起,至少能值个七八万两银子。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哈哈,夏大人尽管放心,保护的这些黄金来路光明正大,绝对不是贪墨之财。”
王德昌的笑声愈发洪亮,他看出了夏云眼中的贪婪之色。
在他看来,只要夏云将这些黄金收下,一切问题都将不再是问题。
然而他却没有料到,夏云虽然贪婪,却也并非是一个毫无底线的人。
“所谓无功不受禄,不知老太师突然送本官这么多黄金,乃是所谓何事?”
夏云微笑着摆了摆手,并未选择将面前的黄金全部收下,而是开门见山,询问起了对方的目的。
“老夫听闻夏大人想要从宁都城的富商大户手中,收缴一批赈灾粮食,这些东西便权当是老夫上交的赈灾银两吧。”
见惯了大场面的王德昌,没有因夏云的迟疑生出任何不满。
“老太师有此心,当真是朝廷之幸,南直隶百姓之幸!”
虽然知道面前这老狐狸是在玩计谋,夏云也依旧耐着性子,表面上对其恭维说道。
“呵呵,夏大人谬赞了,不过倘若夏大人真是想为了南直隶百姓谋一条生路,老夫有一言,夏大人不妨姑妄听之。”
王德昌呵呵笑道。
“老太师直说无妨。”
夏云点了点头,很明显,这老狐狸终于要露出真正的目的了。
“听说夏大人想要在南直隶推行摊丁入亩的政策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王德昌继续开口,模子里流露出一阵精芒的同时,正好与夏云四目相对。
“不错,本官的确是打算在南直隶推行摊丁入亩,如此一来,可以减轻百姓生存压力,也可充实我南直隶府库。”
既然对方发问了,夏云自然是当即承认了对方所说。
闻言,王德昌的脸上,突然流露出了一抹遗憾的神色。
“恕老夫直言,夏大人,摊丁入亩的政策在浙江境内或许能够实行,但这里是南直隶,老百姓民智未开,一旦贸然施行,必然会给整个南直隶带来无法想象的灾难性后果。”
王德昌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夏云这时候内心也随之豁然开朗。
果不其然,这老家伙的目的就是想阻止他在南直隶境内推行摊丁入亩的政策。
为了达到这一目标,这老家伙还给他送上了价值七八万辆白银的黄金,属实是煞费苦心。
这要是换做了一般的官员,在面对数额如此庞大的真金白银面前,恐怕还真难以坚守住本心。
然而王德昌没有预料到的是,他夏云可不是一般官员!
区区七八万两银子,就想收买他?
简直是在做梦!
现如今,夏云手中,单单是在杭州城内的储存银子,就已经多达八九百万两!
如果只是为了七八万两银子,他又何必到这南直隶来?
“老太师退休致仕多年,不知今日为何突然插手起了南直隶境内的政策问题?”
夏云没有正面对王德昌进行回应,而是旁敲侧击,从另一个角度开口问道。
“哦?夏云大人,这是在闲老夫多管闲事么?”
王德昌终于变了脸色,神色间逐渐流露出几分不满之意。
“老太师多心了,不过夏某实在是好奇,你已是耄耋之年,何必来掺这趟浑水?”
夏云说话间,也没有了先前那般对王德昌的恭维,态度更是逐渐锋利了起来。
“夏大人,老夫是南直隶生人,这里是老夫的家乡,夏大人欲在此实行新的政策,老夫岂能不管不问?”
王德昌的神色愈发不满,他已经逐渐意识到,夏云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掌控。
“老太师,夏某奉陛下圣旨而来,为的就是治理南直隶境内的灾荒,灾荒一日不去,夏某便一日心神不宁。”
“说起来夏某倒是有一策,即可以不在南直隶境内实行摊丁入亩,又可拯救我南直隶境内万千黎明百姓。”
忽然,夏云话锋一转,似乎是想到了某种极好的主意。
神色间已经颇为不满的王德昌,闻听此言后,以为是夏云回心转意,顿时来了兴趣。
“夏大人不妨说来听听?”
王德昌催促着说道。
“很简单。”
夏云嘴角随即掀起了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