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左丘绮来到花园石桌旁,正看见凌聘掘在练习剑法,她坐了下来安静静的看着他。好一会儿,凌聘掘才注意到左丘绮,于是走过去:“悦儿?”
左丘绮道:“三哥的剑法,似乎比以前更精妙绝伦,出神入化了。”
凌聘掘道:“这是我的恩师,他老人家留下的剑法,我潜心钻研,只为继承他的心血。”
左丘绮明白的点点头。
“今日如何这样静?”凌聘掘收了剑,露出温柔的笑容,恰似这浅浅的月色,然后坐在她的身旁。
“我是不想打扰你,就静静地在你身后。”左丘绮娇羞起来,缓缓凝视他,见他额头的汗珠,便拿出手帕为他擦去。
凌聘掘愣了一下,匆忙一笑,轻拍了她的额头:“绮儿,有时候,我总感觉,似乎在哪一世见过你,你笑起来的样子,总让人那么喜悦。”
左丘绮噗嗤一笑,托起下巴来,握住他的手。凌聘掘抽出手,却轻柔柔的捧着她的双手,二人相视而笑,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候,凌阿忌跑了过来,只听空明笑嘻嘻的对他们言道:“少爷,五小姐,外头来了表演羊皮戏的,咱们去看看吧!”
“羊皮戏?”左丘绮眨巴眼睛。
凌聘掘起身笑道:“那是一种用灯光照在用羊皮或牛皮做成的人形剪影,表演各种故事,是也叫傀儡戏。”
左丘绮点点头,心里笑了,原来是皮影戏,自己听说过,可从没看过呢,于是对凌聘掘道:“三哥,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凌聘掘温柔的点点头:“好!”
走在夜晚的街头,这里虽然没有归梁州那璀璨的灯光与来来去去的车流,可是确是一股清流。左丘绮一边儿走一边儿轻跳,愉悦不已,东瞧瞧西看看。
周围还有百姓提着彩色的灯笼走来走去,不一会儿便听见琴声缓缓响起,婉转连绵,不知谁家女子在闺房与琴诉心声。
左丘绮看见茶摊,随后三人一起过去喝了茶,喝完茶,凌阿忌指向前方,人群拥挤的地方,原来皮影戏开始了。
三人走了过去,凌阿忌一边走一边笑道:“五小姐,太夫人以前爱看露台那儿的百戏,哪天五小姐你也去看看啊。”
左丘绮点点头:“人多吗?我也可以去看?”
凌阿忌笑道:“当然啦!都可以去,那儿是个四面观戏台,人多也能看到的,可热闹了。”
左丘绮抬头望去,人还真多,自己还看不到呢。凌聘掘莞尔一笑,拍拍她的肩膀,让她看看旁边的一棵大树,遂再挽住她的腰部,只那么轻轻踏了下树,二人已经上了树上。
左丘绮一惊,抓紧了凌聘掘的胳膊,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稳稳地坐在树干上了,低头一看,凌阿忌已经挤入人群中。
凌聘掘道:“怎么样,这样看是不是清晰的多?”
“还是陵哥好。”左丘绮喜悦的点点头,轻轻的晃起脚来。凌聘掘忽然注意到她怀里的锦盒露了出来,便伸手拿过,抬起清澈的眼眸:“这个……”
凌聘掘欲言又止,左丘绮瞅着皮影戏,转眼见凌聘掘的神色,再低头看见锦盒,心里嘀咚嘀咚的流动,树头的叶儿微微的飘动,一切都仿佛安静的在倾诉。
她忽然轻轻的笑了,心里支支吾吾道:“陵哥,其实……”
凌聘掘凝视着她,却也匆忙笑了,伸手打开了锦盒,他拿出花钿贴在了她的额头:“真好看。”
左丘绮伸手触摸,才发现花钿已经碎成了两半,她的心海莫名的激起剧烈的撞动,隐隐约约的被拉扯着游动……
凌聘掘忙道:“算了,下次我给你买更好看的,你喜欢的。”
“没事儿呢。”左丘绮露出憨憨的笑容,伸手指向树下:“陵哥!你看,皮影戏真有趣啊,在这夜晚,能与你一起看,真好。”她抬头望着月色,一股冷入了心,再望凌聘掘注视皮影戏的笑容,而感到一股温暖,他就在身边。
晚风一阵,意已凉凉,揭不开月藏了星,怀里的真心,只听风声唱着不懂得今生,难以红尘寻寻觅觅,谁是心痛的梦……
然而,左丘绮望着手里的花钿,心情沉落,好像一个伤口生在了心头,如此之痛,突来的惊心感使得她默默伤感而失意,似乎预感到了将来的离别,忍不住轻声念道:“哥……”
凌聘掘轻问:“怎么了?”
左丘绮缓缓的浅浅的笑着,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凌聘掘静若的眼眸,却在告诉自己,也许恍恍惚惚也是好的……
“绮儿,告诉我,你真的,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而来吗?那是多远呢,我知道那一定很远很远,就好像,好像遥不可及……”凌聘掘说着,伸手挽住她,一股温柔的力量,温暖而有力,望着皮影戏,他而陷入沉思。
左丘绮没有回答,眼眸闪烁着泪光,模糊了眼前所有的事物,仿佛自己倚靠着的肩膀,便是从前早已逝去的陈江陵……
周围灯火阑珊,人们看着皮影戏,欢声笑语,树下的凌阿忌忽然喊了起来:“三少爷!五小姐!老爷大人叫你们回去呢。”
“公子!”空明也来到人群中,向树上的二人挥手。
凌聘掘拉起她的手:“绮儿,我们该回去了。”
左丘绮缓过神儿来,微笑着点点头。
这天,天蒙蒙亮。
衙门牢房里,牢头醒来后一跺脚,哎呦一声!直呼不得了呦!犯人逃跑了——
一时间,惊动了刚在衙门口伸起懒腰戚二,戚二不耐烦的揪住牢头一顿训斥:“大清早,大呼小叫,惊动了大人,看我不抽你!”
“戚爷,不得了!”牢头愁眉苦脸的对他言:“犯人他他他!他没了,逃了!”
“逃了?”戚二一听,哼的一声抬手笑道:“不可能,他绝对逃不了,如今几道锁,他还能逃?”
牢头急得害怕:“几道锁也是废了,他真逃了!您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