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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延徽自然也深深明白个中道理,他轻叹了一口气,温柔的声音仿佛春日里和煦的风,试图抚平苏雅内心的褶皱:“阿雅,太后或许是受到了小人的蒙蔽,此事我当亲自拜托母亲入宫,为我们辩明是非,确保往后不再有任何不公之事发生在你身上。”

对于太后在背后对苏雅施加的这一系列羞辱,若是武安侯府选择沉默以对,只怕太后的行径会愈发肆意妄为,无所顾忌。

听到萧延徽这般坚定的承诺,苏雅脸上的阴霾渐渐散去,眼神中透出一抹决绝,随即转而提起另一桩心头大事:“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考虑,或许应当亲自前往江南一行。”

“为何?”

萧延徽心中一紧,他知道江南不仅是忠义伯夫妇情缘的起点,更是魏崇楼的故乡,担忧此行会触动苏雅心中那尚未愈合的创伤。

苏雅将从胡荣那里得知的江南状况细细道来,继续说道:“之前魏崇楼从我兄长那里盗取了千机图纸,所建工程粗糙不堪。如果江南的水利工程也是出自相同手段窃取我兄图纸,那么其中的问题与瑕疵自然在所难免。”

“原本我以为江南一切安好,或者那些水利工程至少尚算可以。但既然已经发现了问题,我就必须亲眼去看看,亲手验证真相。”

萧延徽沉默了一会,对于圣上宽恕魏崇楼的行为,两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心照不宣。

皇帝的心思复杂,他看中的是尽管魏崇楼的手段不光彩,但他毕竟解决了江南的水患问题。

而苏靖已逝,若不是魏崇楼,那图纸或许就真的会被永远尘封。

帝王的决定,从来都不是凡人可以轻易左右,他们只能无奈接受。

然而,鉴于江南目前的严峻局势,苏雅此行显得尤为必要。

然而,萧延徽却摇头道:“眼下时机不对,再过几日就是太后的寿辰,京城中的权贵都会前去赴宴祝寿。”

苏雅作为县主,与萧延徽的关系早已不是秘密,太后的寿宴是不可能缺席的场合。

特别是此刻,太后对苏雅的不满已经半公开,若不参加寿宴,无疑会被视为悖逆之举,后果难料。

苏雅未曾料到会有这样巧合的时间冲突,但拖延数日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况且胡荣调查真相也需要时间,这样的安排倒也并非不可行。

至于寿礼,宫廷礼节繁琐,对于并不亲近的长辈,只要礼物贵重恰当即可。

萧延徽离开后,苏雅亲自前往库房,精心挑选,最终决定将父亲生前从远方带回的一株红珊瑚树作为献给太后的贺礼。

那株珊瑚树不仅价值连城,在忠义伯府中也只是作为厅中点缀的一景。

初次见到它时,苏雅对其爱不释手,每次经过花厅都要驻足良久。

伯父伯母见她如此喜欢,便将它移到了她的庭院之中。

凝视着那覆盖着薄尘的红珊瑚,苏雅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双亲昔日的音容笑貌,心中五味杂陈。

玲珑深知这株珊瑚树的意义,略显犹豫地提出建议:“小姐,不如挑选其他宝物作为太后的礼物吧?库中还有许多珍贵之物。”

苏雅却异常坚决:“这株珊瑚树正合适。”

其他宝物虽珍贵,却多是父母所赠,唯有这珊瑚树,看多了便有些厌倦,反而最是适宜此般场合。

与此同时,魏崇楼也收到了太后的寿辰邀请函。

他心里清楚,这张烫金的请柬与他被那位神秘女子带走的事有关联。

她所说的机遇,就在太后的寿宴之上。

魏崇楼紧紧攥着请柬,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仿佛那股刻骨的痛苦能够缓解心中的挣扎与煎熬。

魏母的病情在珍贵的人参滋养下稍有好转,而那些厚重的银票也让魏府暂时得以喘息,免于风雨飘摇,但这一切都太过脆弱,太过短暂。

母亲的病仿佛一个无底深渊,即便万两白银堆积如山,却依然如同细流,随时可能被无底洞般的药费消耗殆尽。

回想起苏雅还在魏府的日子,那时无需过分担忧的时光,才是心中最为怀念的宁静港湾。

正当他思绪翻飞之际,书房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打破了周遭的平静。

“蒋璐璐,你竟敢回来!这些日子你躲到哪里去了?像你这般水性杨花之人,早就应该被送回娘家,沉塘以示警戒!”

魏忆雪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不容忽视的指控。

“魏忆雪,注意你的言辞!无需我代替父母来教你礼仪,年幼无知却口出恶言,实属有失体统。我此次归来,只是为了取回属于我的东西,别再拦路,以免徒增无谓的争执。”

蒋璐璐的声音,久违而坚定,穿透了时光的重重帷幕,再次回响在这熟悉的院落之中。

魏崇楼闻声,脸色一沉,猛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蒋璐璐与魏忆雪面对面站着,宛如命运巧妙地安排,她们的归来与相遇,恰似狭窄道路上不可避免的碰撞。

蒋璐璐穿着一袭鹅黄色的衣裙,发间金钗闪烁,气质高雅,较之从前在魏府时,更添了几分成熟风韵。

魏忆雪的目光紧紧锁在那枚瑞珠赤金簪上,眼中的嫉妒几乎化为实质,“出门走一趟,又勾搭上了新的有钱人吧?那簪子一看就价值不菲,你还记得自己是个有夫之妇吗?”

蒋璐璐毫不示弱,锐利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你们家是不是住在海边?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插手?如果魏府是一座囚笼,我追求自由有何过错?我自有我的生活态度,何需他人说三道四!”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那份掩藏不住的得意之情,恰好印证了魏忆雪的猜测。

魏忆雪怒火中烧,尖叫起来:“你怎么可以如此无耻?企图勾引他人,像你这样的人,就该被沉塘才对得起你的行为!”

这尖锐的责骂声,在不大的魏府内回荡开来,引得周围仆人纷纷侧目。

魏崇楼脸色铁青,厉声喝止:“魏忆雪,住口!你想要整个府邸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吗?”

魏忆雪此刻才恍然察觉到魏崇楼的出现,心中那股积压已久的委屈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使得她的语调都染上了几分颤音,“哥!你可算来了!你听听,听听她都说了些什么!这才离开魏府多久,就做出这等让你颜面扫地的事来!依我看,应当立即报官,让她好好领教背叛的代价,让她明白这世间的规矩不可轻易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