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别吵了,那份霸王别姬,在这里。”
魏社长拿着稿子,推开门,站在了老黄和何主编的面前。
“对!就是这份!
说吧,为什么不刊登,也不退稿?!”
老黄一个健步上前,拿走了魏社长手里的稿子。
打开翻看了两眼,就确定是之前自己看过的那份。
抬头看向何主编和魏社长,质问道。
“是我。。。
我之前收到稿子的时候,看到后面,有写起风的事情。
觉得和现在风向有冲突,担心徐。。。担心谨言慎行会捅篓子。
所以就私自压下了。”
李婉瑜从魏社长身后,站了出来。
看着老黄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小声解释了一番。
“瞧瞧!瞧瞧!
我刚才怎么说来着,是不是你们社里有人搞鬼!
这是看我闹上门来,藏不住了,这才拿出来,是也不是?!”
老黄原本涨红的脸,此时更红了。
对于徐谨言,老黄从一开始的鄙视和无奈,再到后来的惊讶和欣赏。
又到如今的钦佩和爱护。
在老黄的内心里,徐谨言是自己看着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
就好像自家的后生一样,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可以拿出手见人的程度。
可如今,精心栽培、浇了水、施了肥,正要开花结果的时候。
却遇到了这种糟心事,老黄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哪怕此时是最寒冷的时节,哪怕此时是工作时间。
也义愤填膺的踩着自行车,冒着寒风。
到燕京文学,来为徐谨言讨个说法。
“你!你怎么能这么做?
咱们社里的规矩,从你来的第一天起,我就跟你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
你怎么能犯这种错误呢?!”
何主编当即就愣住了,可当李婉瑜说完,他就再也绷不住了。
手指头都快戳到李婉瑜的眼睛里去了。
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让老黄看了,都觉得刚才自己是不是骂他骂的有些过分了。
“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李婉瑜咬了咬牙,逼迫自己抬起头,眼睛直视何主编。
“魏社长,您这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这个事儿,您给拿个主意吧,我可不敢做这个主了!”
何主编此时是恨不得一口把李婉瑜给吞了。
可耐不住,当家做主的魏社长就在面前。
但想想刚才自己是如何伏低做小,忍气吞声,这口气哪能就这么咽下去。
当即就把难题,抛给了魏社长。
“婉瑜同志啊,给黄老师和何主编,好好道个歉吧。。。”
魏社长此时的脸色,也极为难看。
若是换做其他人,即便不能让人卷铺盖滚蛋。
也要狠狠的惩罚一番,好让人家黄老师出了这口气。
可架不住。。。。。。人家李婉瑜的父亲。。。是自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啊。
都说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这个时候,只能委屈自己了。
魏社长低下头,叹了口气。
“黄老师,何主编,千错万错,是我的错。
我不应该擅自做主,把稿子锁在抽屉里。
是我犯错在先,违反了社里的规定。
我给你们道歉了。”
李婉瑜咬着牙,对着黄老师和何主编,鞠了一躬。
说起来,她李婉瑜打小,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
可如今。。。
自己做的错事,自己不认,难道还要搬出自己的父亲吗?
“别介,我可担不起。
这稿子啊,你们燕京文学不发,没关系。
人民文学离这儿,也没多远,多踩一会自行车的事儿罢了。
我啊,也受不起您这燕京文学的歉。
咱们啊,以后也别打交道了。”
老黄看了看何主编、魏社长,又看了看鞠躬的李婉瑜。
心里顿时觉得腻歪的很。
怎么,这是被我闹上门了,然后推出个实习编辑来顶缸?
演一出好戏给我看?当我三岁小孩啊?
行吧,你们演戏,好歹也找个专业点的啊?
这丫头片子,一看,就满脸的不情不愿。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
如果是,那这个歉意,也太廉价了点。
如果不是,那就说明这燕京文学啊,如今变成了深水潭。
水啊,太深。
咱们玩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说完,转过身拿着稿子就要走人。
“黄老师,别啊!
咱们好商量,好商量。
这霸王别姬,我还没看呢。
要是跟当幸福来敲门一个档次。
我今天在这里给您保证,再给一个头版!”
何主编一看老黄要走人。
心里马上就想到了十月份被十月捡走的那篇头版。
当时燕京文学就成了文坛的一个笑话。
若不是这次谨言慎行的当幸福来敲门,火爆了全国,挣回了这份面子。
燕京文学还不知道要被当作笑柄,笑话多久呢。
可要是今天老黄走出了这个门。
他何主编用膝盖想,也知道,燕京文学会比上次被人捡了头版,还要不如。
就因为半个多月前,谨言慎行是谁都不知道,谁都没听过的透明人。
可当幸福来敲门发表之后,全国文坛都知道了谨言慎行这么一号冉冉升起的新星。
可今天,燕京文学把人家谨言慎行的稿子,锁在柜子里大半个月。
不刊登,也不退稿,最终还是被人家闹上门来,才翻出了稿子。
这个脸,他何主编丢不起,燕京文学,更丢不起。
这件事,要是真传了出去,燕京文学沦落到三等刊物,那还是好的。
以后怕不是,都没有人敢给燕京文学投稿了。
谨言慎行这样作者的稿子,你们燕京文学都敢锁起来不刊登,不退稿?
那我们这些还不如人家的稿子,你们燕京文学会怎么对待,我们都不敢想啊!
而与何主编同时想到这个关节的,还有魏社长。
两个人一起上前,一左一右,双双拉住了老黄。
说什么都不敢让他走出这个门。
“拉着我也解决不了问题。
你们燕京文学,我是说什么都不敢投了。
今天你们就算跪下来求我,我也要带着稿子走。”
老黄也是硬气,看俩人拉着自己不让走。
干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似耍起了无赖,其实,却把魏社长和何主编,逼到了角落里。
“黄老师,黄老师,是我们燕京文学不对。
是我们管理失误,是我们有眼无珠,是我们不当人。
可黄老师,您知道您今天走出了这个门。
我们燕京文学,会是个什么下落吗?
咱们好歹也合作了这么多年,您行行好,您行行好,我求您了!”
何主编此时想哭的心都有了。
马上低声下气的说起了好话,要不是魏社长在这里。
他把李婉瑜强按在老黄面前磕头的心思都有了。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今天魏社长会如此维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实习编辑。
可他还是抱着燕京文学铁饭碗的主编啊。
而且,那李婉瑜,说到底,也是他手下的编辑。
这屎,他不吃,难道让魏社长来吃吗?
就在魏社长和何主编苦苦拉着老黄,说尽了好话的时候。
李婉瑜却跟个傻子一样站在一旁傻着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自己只不过一次小小的任性罢了。
怎么眨眼间,就到了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呢?
她压根就没意识到,老黄若是走出了这个门,会产生多严重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