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应缕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反驳的坚决。
安冉有些不安地坐在座位上,双腿不自主地轻轻颤抖起来,“要不我还是回家再弄吧,反正也到家门口了。”
“别动。”
燕应缕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不容商量。
安冉的余光捕捉到燕应缕专注而认真的神情,仿佛即将进行一项至关重要的仪式,让她心头不禁生出一丝疑惑——不过是脸上的一根绒毛,怎会有如此郑重其事?
就在她疑惑之时,感觉到耳边有一丝微凉的触感轻轻掠过,仿佛有某种细物被轻巧地安置在她的耳畔。
当燕应缕收手之后,安冉伸手一摸,愕然发现自己的耳垂上多了一枚冰凉的耳坠,与她滚烫的肌肤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是?”
安冉的声音里满是惊讶与不解。
“给你的。”
燕应缕回答得云淡风轻,仿佛赠送如此珍贵之物只是寻常小事。
他凝视着安冉的侧颜,她的骨骼结构优美,即便是在夜色与深色粉底的遮掩之下,那份天生的骨感美也不减分毫,尤其在昏黄的车灯照耀下,侧脸的轮廓更显分明,新添的耳坠随着她颈项的弧度摇曳生姿,与她清冷而透彻的眼眸相得益彰,那复古风格的设计仿佛为她量身定做,更添了几分神秘与优雅。
“给我?为什么送我这个?”
安冉心生诧异,同时亦有一股莫名的暖流涌上心头,她向来不愿无故接受别人的馈赠。
“就当作是你为我按摩和这些食物的小小心意的回报吧。”
燕应缕的话语简单直接。
“可这些都是不值钱的小东西,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
安冉试图推辞,虽然未能看清耳坠的具体款式,但她清楚燕应缕的品味,他赠予的物品必定价值不菲。
于是,她欲取下耳坠归还。
“随意买的,不值几个钱。”
燕应缕的口吻轻松自然,试图淡化这份礼物的意义。
“是小叔昨天买的吗?”
安冉好奇地问道。
燕应缕轻轻点头确认,昨日与时欢外出的间隙成了他购买礼物的唯一机会,这枚耳坠仿佛是命中注定般的偶遇,让他一眼便决定收入囊中,只为等待此刻的赠送。
关于这耳坠背后的价值,燕应缕只字未提。
对他而言,物品的价格从来不是考虑的重点,合适与心意,才是最为珍贵的。
安冉低垂眼帘,这显然是昨天时欢带她逛过的那家高级珠宝店的产品,记忆犹新。
她心中感叹,燕应缕在与其他女子共处时还能想到她,实属难能可贵。
记得上次,他还赠予过她一幅价值连城的名画。
这种被秘密珍视的感觉,如同成为了一个不可公之于众的恋人,受到他的默默滋养与呵护。
但安冉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如此,燕应缕本无须给予她任何物质上的馈赠。
“小叔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我真的不能要。”
安冉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摘下耳坠,准备归还。
话音刚落,她推开车门,轻盈地踏出车外。
然而,就在车门合拢的瞬间,一只精致的盒子从半开的车窗轻轻跃出,准确无误地落在安冉的包包上。
“我燕应缕送出的礼物,从无收回之理,若你真不喜欢,大可直接丢掉。”
燕应缕的声音冷淡中夹杂着不容反驳的决绝。
紧接着,他下达指令:“开车!”
司机感受到车厢内紧张凝重的气氛,急忙启动车辆,疾驰而去,只留下安冉一人在原地,手中握着那个承载着燕应缕心意的盒子,内心五味杂陈。
他悄悄地从后视镜的缝隙中窥视着老板,心中暗自揣测,假如那个女孩没有领情,老板脸上必定会浮现出愠怒之色。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老板只是轻轻低垂下那双平日里锐利无比的眼帘,目光温柔而专注地凝聚在那只不起眼的小糖果盒上,甚至还自然而然地伸出手,从中取了一颗糖果,动作间带着一种莫名的珍视与怀念。
燕应缕,这个在商场上以铁腕着称的男人,其实私下里对这些小巧玲珑的零嘴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愫,只不过这样的喜好被他隐藏得极好,几乎无人能够察觉。
这一切,都要追溯到他的童年时光。
那时,家境的贫瘠如同一块沉重的石板,压在全家人的胸口,唯有母亲的爱如同温暖的阳光,穿透阴霾,洒在他的心田。
她常常省吃俭用,只为给年幼的燕应缕买上几粒糖,告诉他,生活再苦,只要心中有甜,就能熬过去。
在母亲临终前,留给燕应缕的最后一份礼物,就是一大包沉甸甸的糖果,仿佛是把所有的爱与希望都寄托在了那里。
自那之后,燕应缕再也没有主动品尝过糖果的滋味,那份甜蜜成了心中尘封的记忆。
如今,当安冉带着满腔真诚,将这一盒糖果轻轻放在他面前时,对他而言,这不仅仅是一份礼物,更像是一颗赤诚的心,毫无保留地交到了他的手中。
燕应缕轻轻拾起一颗糖果,细致地剥开那层薄薄的糖纸,将它缓缓放入口中,那一刻,甘甜如潮水般涌来,甜得让人心头一软,仿佛连内心最坚硬的部分也要被这突如其来的甜蜜融化了。
没过多久,轿车稳稳停在了北园的大门前,司机转头向后,声音恭敬而平淡:“燕总,根据我的观察,安小姐在休息室时,似乎用手机偷拍了您几张照片。”
即便安冉事先有所叮嘱,但面对的是老板,司机不得不如实禀报。
燕应缕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我知道。”
司机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惊讶,燕总居然对此事一清二楚?
事实上,当安冉那饱含深情与关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早已从浅浅的睡眠中醒来。
平日里他入睡就轻,加之安冉的眼神犹如夏日午后的阳光,炽热且难以掩饰,让他无法假装不知。
燕应缕虽然清醒,却选择继续闭目养神,直到司机的到来,才终止了这场无声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