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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群山除了不正眼看丁宴溪,似乎真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

任何问题丁宴溪都耐心认真地回答。

丁宴溪虽看不到卓群山的脸,无法辨别他的情绪,却也能感受到他的态度有所缓和,聊到后面话里话外都是对怀驰的埋汰。

丁宴溪还惦记着怀驰的伤,他大着胆子向卓群山讨药。这地方没有医馆,虽然怀驰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可受的伤是实打实的。

卓群山倒没再说什么,一股脑给了一堆药,却仍旧冷着脸。

丁宴溪温声道:“谢谢。”

等他飘回怀驰屋子的时候,那人依旧熟睡着。

丁宴溪轻轻解开怀驰的腰带,将衣服扯开,他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忍不住心疼,比想象中要严重。

他半跪在床侧,微凉的指尖缓缓把白色药膏涂抹在怀驰的伤口上。

怀驰瑟缩了一下,咕蛹着扭动身体往被子里钻,想要逃却逃不开,丁宴溪伸手把怀驰捞回来。

涂完药膏还没完。

丁宴溪微凉的手掌覆盖在怀驰的腰部,轻轻揉动那处大片的淤青,随着力道慢慢把刚刚倒上的药酒搓开。

丁宴溪的指尖时不时穿过怀驰的身体,似乎能触碰到怀驰骨骼和血管,还有温热的血液。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

怀驰再次瑟缩着躲开。

丁宴溪揉搓的动作一顿,他心中有股无法疏解的气,又不知该如何发作,只能趁人之危地轻声埋怨怀驰。

“这么怕疼,挨打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躲?怀驰,你怎么就不知道对自己好点?”

睡着的怀驰自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丁宴溪默然片刻,低头吻上怀驰的唇瓣。

这个吻温柔婉转,并没有停留太久。

偷偷干这种事情,似乎真的有些隐秘的刺激,怪不得怀驰喜欢搞偷袭,尤其喜欢出其不意。

头一回趁人熟睡干这档子事,丁宴溪盯着怀驰微微泛红的脸,后知后觉地感到不自在。

他撇开视线,轻轻给怀驰翻了个身,专心致志地继续抹药。

手掌刚摸上怀驰的后背,本来背对着丁宴溪的人忽然转了个身,眼神极其暧昧地看着他。

“丁宴溪,你想干嘛?是不是想偷偷睡我?”

丁宴溪向来招架不住怀驰的虎狼之词,他有些心虚地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

“没有也可以有啊。”怀驰攥住丁宴溪的手,大咧咧地往自个胸口招呼,还用力按了按,“你随便摸,不用跟我客气。”

丁宴溪扯回那只占便宜的手,语气温和地拒绝,“怀驰,我先给你上药。”

怀驰顿觉无趣,他扭过身体,快速地把底裤也脱了,大咧咧地展示身体上的伤口,嘴上仍然没放弃调戏丁宴溪这件事,“屁股也疼,挨一下可严重了,你快给我揉揉。”

“怀驰。”丁宴溪喊他的名字。

“你生气了?”怀驰听着这声音古怪,他不禁想着丁宴溪这么不经逗吗,开开玩笑而已。

怀驰刚扭过脑袋,却被一只手死死掐住后脖颈,紧接着他的嘴就被丁宴溪堵得严严实实。

有点激烈。还有点刺激。

怀驰彻底老实了。

他被亲得气喘吁吁,有些意犹未尽地舔舐着破皮的嘴唇,眼神很直白地盯着丁宴溪的脸看。

丁宴溪亲完后便安静下来,继续专心致志地给怀驰擦药。

怀驰有些惊奇地打量丁宴溪,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丁宴溪居然变得这么耐心。

按理来说,变成鬼后很难再维持本性,尤其丁宴溪还是由怨气凝结而成的鬼魂。

怀驰理所当然地把丁宴溪的转变归功于自己,这下师父可没有嫌弃丁宴溪的理由,丁宴溪可比他安分多了。

丁宴溪面不改色地忽视某一处地方,他给怀驰扯上裤子,再把他凌乱的衣服整理好,犹豫了一会问道:“怀驰,你的欲望很强烈吗?”

怀驰自从经脉不通,内力停滞不前后,身体状况也大不如前,火气倒也没刚遇见丁宴溪的时候旺盛。

丁宴溪完全符合他的心意,那温润的气质,清俊的面容都特招人喜欢。从没见过鬼的怀驰就这样被吸引了去,好奇心也是前所未有的旺盛。

那时候常常辗转难眠,兴奋得不知所以然,天天想着怎么逗弄丁宴溪笑一笑。

如愿目睹丁宴溪宛如清风般的笑容后,怀驰窥探丁宴溪过往的想法越加强烈,直到怜惜丁宴溪的遭遇,喜爱他的灵魂和肉体,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怀驰笑眯眯地盯着丁宴溪,说道:“我又不阳痿。年纪轻轻火气旺,你那样亲我可遭不住。咱们干点别的吧。”

丁宴溪默了一会,刚想做些什么帮怀驰疏解一下。

一阵剧烈的撞击声响传来,哐哐哐的,那架势几乎要把门震裂开。

卓群山用拐杖正敲打着门。

门外传来卓群山怒气冲冲的声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真是没脸没皮,一看就荒废了大把练功的时间。要是练完功夫哪还有过剩的火气。”

怀驰一把揪起枕头砸向门,控诉道:“臭老头,你怎么还偷听墙角?!”

丁宴溪安抚道:“怀驰,你师父只是关心你。药也是他给的,可能只是想看看情况,这才不小心听见的。”

“反正他为老不尊。”

丁宴溪伸手揉了揉怀驰的脸颊,无奈地说道:“别嘴硬,服点软。”

“我的嘴软不软,你还不知道吗?”怀驰扯了扯丁宴溪的脸颊肉,笑道,“我跟那老头的相处模式就那样,这么十多年都过来了。

你不知道,他以前脾气可大,骂我可难听了,天天骂我是小贼。我就是被他掳上山做苦力的,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他见我偷偷用功练武,非但没骂我,还收我为徒。我可是他第一个徒弟。

不过那天,我跟他大吵一架后。他直嚷嚷着要收一大堆徒弟。反正,他现在也不缺我这个徒弟啦。”

“他缺。”

丁宴溪没忘记卓群山刚刚的话,“怀驰,他正式收下的徒弟,始终只有你一个。若不是放心不下你,他也不会多管你的闲事。”

怀驰眨了眨眼睛,他垂下眼眸不再言语,手指扣着丁宴溪的手掌,一下一下,一下一下地轻轻挠着。

“阿彦,你快抱抱我。”

丁宴溪闻言连忙抱紧他。

“怀驰,他给你的台阶,你还下不下?”

“好吧,我听你的。”

怀驰又强调了一遍,“我是看你的面子才勉为其难地原谅他。可老头打人这毛病可不能惯着,这事我可不原谅他。”

“我明白的。”

丁宴溪觉得怀驰的这副小表情有意思得紧。明明挨打不还手不反抗的是他,现在说不能惯着师父臭毛病的也是他。

怀驰整理好心情,正准备出去找师父谈谈。

刚打开门,一根拐杖重重敲在他的胸口。

怀驰眼睛瞪得圆圆的,毫无焦距地看向前方,他的手掌紧紧捂住胸口,一口积压已久的淤血从喉间呕了出来。

怀驰佝着背呕得撕心裂肺。

丁宴溪吓得心惊胆颤,他轻轻拍打着怀驰的背,滔滔不绝的怒火从眼眸中烧了起来,一脸凶恶地死盯着罪魁祸首。

怀驰急急地喊住丁宴溪,“丁宴溪,你别冲动。我没事。”

丁宴溪顿时停了动作,他面容阴冷,再也没看卓群山一眼。

“怀驰,我们离开这吧。”

“你别误会,师父是在帮我。”怀驰身心是无比地畅快,他用衣袖擦去嘴角的鲜血,闷声笑了起来。

卓群山哼笑一声,拄着拐杖转身离开。

丁宴溪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那抹孤单的身影,他收回目光看向怀驰,这人脸上的笑容彻底笑开,目如朗星般明亮,美好得令人心悸。

“他真的是帮你?”

怀驰却不回答了。

丁宴溪仍旧担心,他扯了扯怀驰的衣裳没扯开,再次抬眼时看见怀驰还在笑。

那笑容感染了他。

“怀驰,你可真是。”

丁宴溪焦躁不安的内心又重新归于平静,他只好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