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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个模型枪有什么意思?”

那个人拿起暮逢宣手中的枪,在空中比划了两下,低眸看着他说:“想不想摸摸真枪?”

暮逢宣用力摇摇头:“我爸爸妈妈说不可以。”

他踮起脚想要把枪要回来:“还给我。”

“想不到你还是个听话的乖孩子。”那人将手上的模型枪又举高了一些,“不过……”

“越是听话的孩子到最后越容易一、无、所、有。”

暮逢宣皱起眉头:“我听不懂,你快还给我,我不认识你!”

“你爸爸没向你提起过我?呵呵……那正好,我们可以认识认识。”

暮逢宣惊恐睁大眼睛,转身撒开小短腿往回跑。

“婶婶!叔唔……!”

求救的声音被堵在嘴上的手掌淹没,刚刚才组装好的枪支模型摔在地上又粉碎成零件。

七零八落的零件在地面上弹跳,落入躲在卫生间门内暮遇安噙满眼泪的双眸之中。

“哥哥……”

……

余依挽着暮寒珏的手臂从私人影院里走出来。

“电影最后一幕小孩子转过头的样子把我都吓了一跳,我也是服了你,竟然看这种电影都能睡着。”

暮寒珏道:“我只是闭着眼,耳朵在听。结尾是不是疯子杀了那三个人?”

“应该是吧,好烧脑,我没怎么看明白。”余依伸出爪子从暮寒珏端着的爆米花桶里抓了一把。

“那有空再陪你二刷一遍。”

余依点点头,边嚼边说:“那你下回给我睁着眼,省得我以为你睡着了,讨论剧情都没人陪我。”

“好。”暮寒珏拍拍余依的头,“剩下这些爆米花怎么处理?”

“带回去给暮逢宣吃,要不就浪费了。”

余依感觉到电话在口袋里震,从暮寒珏兜里掏了湿纸巾擦手,接通了暮景琛的电话。

“怎么啦?”

暮景琛的语气有些急促:“你们别玩了,快来彤彤这一趟……逢宣丢了!”

余依拿着手机愣在原地,久久没做出反应。

暮景琛的声音还在听筒内继续响起:“喂?还能听见吗?”

暮寒珏从余依手上接过电话:“发位置,马上到。”

匆匆赶到童年影视公司,要不是有暮寒珏拉着,余依差点跑崴了脚。

一推开总裁办的大门,童彤红着眼睛站了起来:“依依……都怪我没看好逢宣。”

“他是在哪丢的?保镖呢?监控呢?没有目击证人吗?”余依眉头几乎要拧成疙瘩,声音也越来越哽咽颤抖。

如果暮逢宣真的出了事,她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安宁。

“彤彤让他们自己在场地里玩,里面都是自己人,也没想到竟然会出这种事。监控画面到逢宣和安安一起去了走廊卫生间就没有下文了。”

暮寒珏紧皱着眉,听暮景琛说完又看向了负责看管暮逢宣安全的保镖:“孩子丢的时候,你人在哪?”

保镖这会儿满头冷汗,急忙低下头不敢与暮寒珏对视。

“寒部,往常在公司学校或者家庭这种私密场所我们通常都是不会寸步不离跟着小少爷的,这次也一样。”

保镖顿了顿,“不过……”

“不过什么?”余依像是听到了希望,往这边凑了两步。

保镖说:“不过,看着那个走廊口像是监控死角,没人跟着的话确实容易发生危险。”

暮寒珏冷声:“废物。”

暮景琛狠摔了一个水杯在保镖面前:“现在开这种马后炮有什么用?!我们家的孩子在你眼皮底下丢了!”

暮遇安被巨大的玻璃破裂声吓了一哆嗦,躲进童彤怀里哭了起来。

“是。”保镖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暮景琛喘着粗气,烦躁地解开领前两颗纽扣。

他看着暮寒珏说:“哥,你们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吗?或者说,是想拿孩子当筹码管你们要钱?”

非要说得罪了人那就只有乔凝司一个,可乔凝司现在还关在国安,乔家人也没有那么硬的骨头敢和暮寒珏硬刚。

“没有。”暮寒珏道,“如果是后者尚还好办,就怕是有人寻仇。”

树大招风,暮寒珏叱咤军政界多年,每当一个决策落地,难免会动到反对者的蛋糕,说是树敌无数也不为过。

只是……怎么会在两个孩子都在场的情况下只带走了其中之一呢?

“伯伯……”暮遇安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我看见了,我看见有人带走哥哥了……”

闻声,几个大人都凑了过去。

余依擦擦眼泪蹲下身子拉着暮遇安的小手,“宝贝,你快告诉伯母,你都看见什么了?”

暮遇安抽着鼻子看看童彤,又看看暮景琛,最后道:“是、是爷爷,爷爷带走了哥哥。”

所有人在瞬间愣住,余依更是感觉背上寒毛卓竖。

“安安!”暮景琛厉色训斥,“没看到大人都在着急吗?怎么还在这时候添乱?”

暮遇安刚收起的眼泪又夺眶而出:“我没有添乱,我就是看见了!呜呜呜……”

“你爷爷都死了多少年了?你见过你爷爷吗?”

“就是爷爷!”暮遇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和黑色石头上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就是爷爷带走了哥哥!我躲在卫生间的隔板里看见的,呜呜呜……”

暮景琛撸起袖子,“你想挨揍是不是?”

“景琛。”暮寒珏扣住他的肩膀,“别吓孩子。”

暮景琛回过头,“你真信小孩子的胡话?”

“你不知道。”暮寒珏拉过暮景琛的手臂,掩唇贴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半晌。

暮景琛难以置信道:“Gods Arrow的首领是我们的亲小叔?”

暮寒珏没有说话,当作是默认了。

此前就专门拿乔凝司当做工具人来发过贺卡,这会儿又直接绑走了孩子,寻仇的意图简直再明显不过。

余依的眼泪沿着下颌滴落在地上,呜咽声像针一样戳在暮寒珏心上。

“依依。”暮寒珏半跪下来,紧紧抱住余依颤抖的肩膀。

余依搂紧暮寒珏的脖子失声痛哭,豆大的眼泪全都蹭在他的衣领上:“怎么办啊……暮延钊绑走我们的孩子做什么……

他肯定不是为了要钱,他是不是要把逢宣撕票?”

“不会,你别胡思乱想。”暮寒珏轻轻拍着余依瘦弱的肩膀,企图能给她一丝安慰。

“他带走暮逢宣无非是想逼我们和他正面交锋,儿子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暂时没有……那过了这段时间怎么办?万一他没有耐心了呢?那个疯子……”

暮寒珏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腾出一只手拿了手机出来:“我安排人去之前发现过活动信号的Ip地址定位点找找。”

三小时后,墨砚发来消息:“已经人去楼空不知所踪了。”

余依看着惨白的手机屏,缓缓抬起泪眼,无助地望着暮寒珏:“我们就只能这样按兵不动吗?我们只能这么被动地等着吗?”

“嗯。”暮寒珏看到余依这样子,也感到喉头发苦,“既然他带走暮逢宣,一定很快就会想办法向我们传递要求。我们能做的只有等。”

余依低下头,用暮寒珏的肩膀支撑自己的额头,紧紧闭着双眼无声哭泣。

暮寒珏扣她在怀里安慰,半晌后回眸对暮景琛说:“在此期间我们都回老宅住,彼此照应。”

“好。”暮景琛点了头。

“乖宝,别哭了。”暮寒珏捧起余依的脸,为她擦了擦泪痕,“他不会有事的。”

余依勉强地点了点头,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此时的每一个电话都像是一根希望的稻草,余依手忙脚乱地接通,误触了免提。

一道沙哑低沉的男声混着电流的声音从听筒外放出来:

“侄媳妇,三年不见,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