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阁,伏虎堂。
墨魂双膝跪在地上,腰杆挺的笔直,头却垂下。
秦蔻儿坐在上面的梨花椅中,手放在椅背上,一敲一敲的,不说话,却让整个屋内都处在一种极度的压抑中。
“杀人很难吗?杀不到人还找错了主,秦天阁现在做事都这么糊涂了吗?还是我们的规矩太松了?!”
秦蔻儿的声音依然是低沉而柔媚的,平淡无波中却分明句句都是烈鞭,抽的人身上不疼心上疼。
墨魂叩头在地,发出咚的一声脆响,再抬头,额头上却已经渗出血丝:“都是属下办事不利!等属下找到人后去刑堂领罚!”
说着,墨魂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晚了!”秦蔻儿眼神挑动了一下,看着墨魂:“蓝麟雪都进了城,势必是追着史梦坚过来的。你认为你现在还找得到人吗?”
墨魂又站住了,一句话不说。
此时,匆匆走进来一个白衣人,俊朗如画中仙一般,看见秦蔻儿先行施礼,然后才启禀道:“史梦坚查到了!藏在了扬州的鸳鸯馆里他一个叫赵灵儿的花魁那。只是我们不知道他到底藏在什么地方!还有,今晚是那个灵儿被高价开苞的日子!”
“鸳鸯馆?”秦蔻儿缓缓的站了起来,嘴角化着眉尖,笑了笑,“妓院?有意思!”
说完,转头去看地上的白衣人:“太子爷落在了哪里?”
白衣人顿了一下,然后才说道:“进了城之后就失去了踪迹!”
秦蔻儿立时看了白衣君言诺一眼,竟然又是妩媚的一笑:“好!好啊!一天之内这样的话我竟然听到了两遍!而且是在秦天阁的总舵之地!你们这差事都做的好!”
说完,秦蔻儿转身就往外走,再也不看地上的两人。
“安排人,我要去鸳鸯馆!”
“是!”墨魂和君言诺躬身领命。
眼看秦蔻儿就要走了出去,君言诺忽然说道:“阁主,不用再派人手去查蓝麟雪的下落的吗?”
秦蔻儿顿了一下,连头都没回的说道:“太子在妓院里!”
说完,便留下一个飘逸的人影,自己走到夜色里。
秦蔻儿找蓝麟雪有压力,但是蓝麟雪打听秦蔻儿,却手到擒来。
“爷,秦蔻儿的消息已经打听好了!”属下拿着一卷书卷站在下面小心的说道。
蓝麟雪懒洋洋的侧卧在软蹋上,下面铺着雪白的白狐皮,他自己一边抚弄着怀中那只波斯猫,一边对下面摆了一下手。
“是!”属下赶紧打开书卷,启禀的说道:“秦蔻儿,祖籍不详!父母不详!来历不详!……”
属下的话没说完,蓝麟雪手中的波斯猫被他瞬间扔出,直接落在属下的脸上,“喵”的一声,猫咪惊叫,属下的脸上出现血淋淋的五条抓痕。
“哇呜!”猫咪落地,瞬间跑走。
“你说了这么多不详竟然还敢好好的站在我面前?”蓝麟雪微侧着头,惊艳的脸上带出一抹嗜血的冷然。
“属下知错!”那人立时跪下,也不拿着书卷了,直接说道:“秦蔻儿五年前创建秦天阁,亲任阁主。几年之内,在全国各地开设了叁拾伍家票号,二十六家典当行!而且,她在江浙、苏杭将周边的桑蚕地全部收购了,经营着江南最大的绸缎庄,宫里的丝绸供奉都是出自她之手。
这是面上的。还查无实据的是全国各地开的最好的胭脂铺水秀阁,西北最大的牧马场,河南和关外都有她大片的土地,她手里掌控的粮食够咱们京城吃一年的!”
说完这些,属下就不再说话了。
蓝麟雪却拿起旁边果盘里的一颗樱桃,左右很感兴趣的来回翻看,“原来是个银堆子,怪不得她轿子里的夜明珠比宫里的都大了!和朝廷还有宫里有什么牵扯没有?”
“属下查不到!”那属下虽然被挠的满脸花,但是在蓝麟雪面前你可是说实话,但是绝不能说假话,否则,他整张脸都会保不住,“秦天阁规矩极其森严,属下们还渗不进去!可是,据外面人说,秦蔻儿从来不和官府打交道……”
蓝麟雪忽然坐了起来,半弯着身子很好笑的看着属下,左瞧右瞧的,好像属下脸上开花了似的。
“我让你出去打听事,你就回来脑袋都不过的和我学话,你是鹦鹉啊?秦蔻儿不和官府打交道这样的话你也信?她不打交到,宫里的那些丝绸是自己飞进去的啊?我怎么养了你们这样一群猪!”
说着,蓝麟雪将手中的樱桃猛然弹了出去,砸在了属下的脑门上,噗的一下,樱桃碎裂,似鲜血横流。
正在蓝麟雪还要发威,继续打樱桃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一身蓝衫的冷脸人,看见蓝麟雪,也不行礼,也不下跪,只冰冷的说了一句:“秦蔻儿来了!”
蓝麟雪愣了一下,歪着头,忽然就笑了,“怎么想谁谁就来呢?我好像应该送她点什么,要不对不起昨夜本太子受到的惊吓!”
“是要杀了她吗?”蓝衫人眼中闪过一抹暗红。
蓝麟雪看了他一眼,笑着站起身,拿起旁边雪白的丝绸缓慢的擦手,“杀人一点美感都没有!偏偏你们就都喜欢这种一刀切的生意。我喜欢更刺激的!”
说着蓝麟雪走到了蓝衫男子的身旁,露出暧昧的神色,将红唇贴在男子的耳边轻声说道:“告诉妓院老鸨,今晚我要所有妓院的人都不许穿衣服伺候人,光着!而且,我要看见十二个清水男倌出现在我面前——光着的!”
说完,蓝麟雪站直身体,哈哈哈大笑。
蓝衣人却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你这种对付人的喜好,皇上知道吗?”
蓝麟雪立时不笑了,如同冰霜瞬间凝结一样,“霜花,你不多嘴的样子比现在可爱多了!”
霜花却一点也不受威胁,依旧冷然的看着蓝麟雪:“那今晚要开苞的花魁也不穿衣服吗?”
蓝麟雪冷笑一下,转过身将手里的丝绸扔到地上,幽幽说道:“穿不穿衣服她也还是个婊子!”
霜花不再问了,“好!我知道了!”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蓝麟雪看着外面灯火灿烂的景象,靠在窗栏上,任凭微风吹动发角,轻轻一笑,“秦蔻儿,我的礼物一定让你惊喜异常的!我真是很期待呢!哈哈哈哈!”
想到今晚的大戏,蓝麟雪忽然有点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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