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麟雪从屋里走出来,脸上恢复了以往的邪魅阴冷。
“霜花!带着咱们所有的人去把五爷的院子围起来。周围给我点起蒿草,给我好好熏熏里面的妖魔鬼怪!但凡有敢跑出来的,全部乱棍打死!”
霜花知道蓝麟雪对昨天的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但是绝对想不到一上来就是这么要人命的玩法。
皱着眉头,冷着脸的看着蓝麟雪:“人都打过了,五皇子的腿折了,咱们再折腾,怕是皇上知道了,……”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舌头也割下来?”
蓝麟雪斜睨着霜花,一脸喝人血吃人肉的架势!
霜花无奈的喘口气,懒懒的说道:“是!谨遵太子指令!”
说着,霜花转身就走了出去。
蓝麟雪一步步的从台阶上走下来,左手晃动着右手上的护腕,想了想,又对旁边的护卫勾了勾手指头。
护卫赶紧跑过来:“太子有什么吩咐?”
“把蒋铭和他手底下那些废物都给我叫来,带到蓝修远的院子外面去!”
“是!”
蓝麟雪眯缝着眼睛冷笑了一下,蓝修远,咱们到了算账的时候。
中午的时候,太医刚刚把蓝修远的腿弄好。
因为昨晚秦蔻儿处理的及时,蓝修远的腿并没有什么大碍。
蓝修远很疲惫,疲惫的一闭眼就能睡过去。
但是身边人各个都被蓝麟雪抓过去甩了一顿鞭子然给让他就是想睡,也是睡不安生。
更何况,秦蔻儿的容颜如同在他心里生起的新鲜竹笋一样,让他时刻都辗转反侧。
看着冯舟远紧皱着眉,眉宇间忍着疼痛,缓慢的走进来。
蓝修远立时撑着身子艰难的坐了坐,很是抱歉的说道:“冯先生受苦了!这次都是受了修远的连累!”
“爷说的哪里话?”冯舟远赶紧俯身说道:“只要爷能平安回来,我们这些人就是再多挨几鞭子也是值得的!”
蓝修远长长叹口气,“只怕这只是开始啊!”
想到蓝麟雪抱走秦蔻儿时候的样子,蓝修远苦笑了一下,这场风波怕是才刚刚开始。
冯舟远看着蓝修远的脸,想要张嘴说点什么,最后却还是想了想,低头一句话不说了。
蓝修远看了他一眼,忽然淡淡笑了,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先生坐吧!”
“谢谢皇子!”
冯舟远紧拉着衣服,走过去,谨慎的坐下。
蓝修远看了看冯舟远一脸心事的样子,不由得就笑得更柔和了。
“先生是不是有话想问我啊?”
和冯舟远相处这么久,只要看他眉头皱的程度,蓝修远就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冯舟远抬头看了一眼蓝修远,良久,才俯首点点头。
“本来不想问皇子的,可是有些事舟远看在眼里又有些不吐不快!你我主仆情深,舟远总觉得如果有些事我不提醒皇子,怕是最后也是于心难安!”
“先生想说的是秦蔻儿?”
蓝修远聪明绝顶,几乎不用冯舟远多说什么,他便知道他到底想问什么。
“是!”
冯舟远一点都没有否认,他抬起头,正色的看着蓝修远。
“五爷,秦姑娘风姿卓越,又是家财万贯,对其他人来说,这是不可多得的两人绝配!可是,五爷,这个女子来历不明,手段又是诡异莫名!到现在位置,咱们对她知之甚少。而她每次说的话,做的事,无不是围绕着朝廷机杼。这就让人不可不防!更何况,她和太子之间的关系是有目共睹,这样的女子,爷实在是不易招惹!五爷是天之骄子,前途不可限量,如果因为一个女人,中间出了什么茬子,到时候可是悔之晚矣啊!”
冯舟远说的推心置腹,更是言语恳切。
“先生的话我怎么会不明白。可是,世间有些事并不是都能在我们掌控之内!”
说到这,蓝修远想到秦蔻儿,又要忍不住叹息。但是却生生的忍住了。
作为一个掌权的男人,叹气会让人有一种懦弱的感觉,这是他绝对不能传递给属下的。
冯舟远听蓝麟雪这样说,忍不住自己皱了一下眉。
“听爷的口气,似乎已经对秦蔻儿情根深种了!”
蓝修远立时低头笑了一下,“先生说的太过了!情根深种这个词对皇室来说,实在是不合适!”
蓝修远转过头,去看前方那朵淡淡盛开的兰花,有些悠然的说道:“只能说是更欣赏了吧!”
绝不止是欣赏那么简单!
冯舟远是这么想的。
蓝修远也是这么想的。
对秦蔻儿的感觉只有蓝修远自己最明白。
她就像是他心底里的一颗火种,不曾熄灭,却在某个瞬间将他焚烧殆尽。
进过昨晚的那一场暴风雨的洗礼,蓝修远知道,再也不会有一个人住在他心里最中央的位置,也绝不会有人能够将她从自己的心里抹掉。
“爷!再欣赏也只能欣赏!”冯舟远还在苦口婆心的规劝,“秦蔻儿这样的女人就如同大地里疯长的野草,谁也不知道她会吞噬掉多少良田沃土。谁也控制不了她隐藏的野心!爷的目标不是荒原,而是王座的顶端。她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和爷站在一起。能和爷站在一起俯瞰天下的女人势必是血统高贵,家室显赫的名门闺秀!”
蓝麟雪听了冯舟远的话,忍不住微微皱了一丝眉头,里面藏着无数的不耐烦。
这样的话不但冯舟远说,从他的母妃,甚至是外公,就没有人不说的!
他当然知道娶个身世显赫的名门闺秀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脑海中只要一把秦蔻儿和名门闺秀几个字摆在一起,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后面几个字直接抹煞。
秦蔻儿不是名门闺秀,可是她可是翻手为天覆手为雨。
她可以踹他的门,凝视着他和他讲条件。
她可以在风雨中义无反顾的和他一时跳进汹涌的河水里,并且从不曾放手的和他生死与共。
她可以在棋盘上一笑毁天下。
蓝修远知道,她会的这些东西,那些名门闺秀都不会。
就算会说,也绝对不会做的!
就算会做,也不会单单只是为了他去做。
如果这样看来,也许这天下真正能配的上他的、能和他真正比翼双飞的,只有那个叫秦蔻儿的女人。
想必蓝麟雪是深深知道这一点的吧,否则,怎么会在找到蔻儿的一瞬间,疯狂的要将他直接踢死。
他们兄弟之间为了皇位你死我活是常有的事,当面握手背后捅刀的事更是如同家常便饭。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在维持着某一种默契,就是无论如何,在天下人面前,他们都是姓蓝的,他们都必须为了他们的姓氏保持最后一点风度和理智!
但是,蓝麟雪这一次犯规了,他疯了一样的冲向他,如同冲向战场上最后一个敌人。
如果不是真的心急如焚,又怎么会表现的如此疯狂致命?
想到蓝麟雪当时的样子,蓝修远狠狠的咬了一下牙。
为什么他会如此的嫉妒?
嫉妒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将秦蔻儿从他的怀里直接抢走,嫉妒他可以不顾一切的只为了这一个女人在天下人面前疯狂?
为什么他却要做个如同木偶一样的假面人?即使是想哭也是笑的从容淡定?即使是愤怒的想发狂,最后也从容大度的展现宽容?
为了那个不属于他的皇位,做这一切真的很值得吗?
蓝修远仰头苦笑了一下,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也不是他应该去问的问题。
他的一生从生来就已经被彻底注定了,他不走都不行!
只是,秦蔻儿!唯有秦蔻儿是他自己的秘密!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去触碰,更不准任何人去破坏!就算是他外公胡天庸都不例外。
谁碰谁就死!
他绝对不会将秦蔻儿轻易的让给蓝麟雪,就算是死,他也要搏一搏。
冯舟远看自己说完蓝修远竟然半天没说话,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
却发现蓝修远正面色微微变幻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暗暗叹息一声,冯舟远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碰到对手了,蓝修远对于秦蔻儿已经不再是感兴趣那么简单了!
情之一字,贻误终身!
两个人都各自的想着自己的心事,一句话也不说。
屋里的熏香袅袅上升,将一切都闲的那样安静和祥和。
蓝修远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的眼睛,竟然已经淡淡睡去。只是不知道他的梦里有没有那个扰人的女子再次和他相遇。
冯舟远看蓝麟雪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熟,便站起身,打算悄悄走出去。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急匆匆的走进总管太监。
冯舟远立时皱皱眉头,对太监先是摆了摆手,示意了一下蓝修远,然后才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什么事?”
冯舟远出来拉着太监走到院中,低声轻问。
“诶呀冯先生,太子带过来的人已经将咱们府里给为了起来!正在拿着东西点火呢!”
太监说的急促而尖锐,想到太子那张瘆人的脸,他就后悔这次怎么就跟着蓝修远跑了出来。
冯舟远皱了皱眉,也不说什么,大步就率先走了出去。
蓝麟雪斜靠在太师椅上,一边喝着紫砂壶,一边慵懒的看着前面霜花的布置。
后面有人打伞,旁边有人捧水果,整个人看起来不知道有多惬意。
“把正门给我多放点!”
蓝麟雪一边喝茶,一边还在指挥,生怕一会有人从里面跑出来。
很快,霜花指挥着人都折腾完了,回来禀告蓝麟雪:“回太子殿下!一切已经布置完毕!”
蓝麟雪点点头,然后从下人手中拿过来扇子,慵懒且邪魅的说道:“把我的椅子给我往后搬,别一会烟起的时候,再熏到本太子!”
霜花对蓝麟雪这个死德性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立时一扬手,蓝麟雪的椅子又往后搬了搬。
然后他身后站着扇风的又多加了五个人,免得一会有烟呛到太子。
“好!”
蓝麟雪点点头,表示自己很满意。
斜着眼睛,蓝麟雪转头对旁边已经站出一身汗的蒋铭说道:“蒋大人,你往前点站着。你站的那么靠后,还怎么帮你驱邪啊?”
蒋铭真是欲哭无泪啊,他这个两江总督,朝中一品,在这个太子眼中简直连个屁都不如。
无奈,蒋铭只好往前站了站,又赶紧摆了摆手,让下面跟着的人也赶紧往前站了站。
“对!这么站就对了!”
蓝麟雪更满意了,笑着啪啪的摇了两下扇子,声音不大,但是却能让所有人都听清的说道:“五皇子昨晚遇险。我这是心急如焚啊!好歹老天爷算是有眼,让我把他找到了。否则,我真是不知道他的丧礼上我要怎么安抚他那些美妾了!我啊,这个人就是心思软,看不得兄弟们老是沟沟坎坎的。这不,今儿一回来,我就找了城隍庙里算的最灵的孙大仙给你们五爷算了一命。”
说到这,蓝麟雪觉得嗓子有点痒,一抬手,下面的人赶紧将茶水捧上。
有的官员在这大太阳底下站着好半天,感觉嗓子都要冒烟了,此时,看见蓝麟雪悠闲的喝茶,忍不住就直抻脖子。
蓝麟雪就跟没看见一样,点点嘴唇之后,又接着说道:“孙大仙可说了,你们五爷啊,最近命苦啊!这到了你们扬州就和那山上的送子娘娘犯了冲,非要把他请回去生儿子。你们说,这能行吗?我能就这么眼看着你们五爷去阴曹地府和那送子娘娘成亲吗?”
底下鸦雀无声,一个回答的都没有。
因为这些饱读诗书的大人们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么冠冕堂皇的屁话。
霜花在蓝麟雪身后听他在那胡说八道,一张冰冷的脸上竟然少见的含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太子爷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这么扯的蛋疼的瞎话他是怎么想出来的?还山上的送子娘娘?呸!要是真有送子娘娘在那召唤五皇子,他肯定第一个屁颠屁颠的把蓝修远送给人家!
蓝麟雪看竟然没有人回自己的话,眉头一皱,表示很不满意,很不开森,并且很不舒服。
“蒋铭!”
“臣在!”
蒋铭想好了,只要再贪个三年,够他孙子花一辈子之后,就是在给他一座金山,他也绝对不再伺候这几位爷了。
“我说的话你没有反应啊?你说,我能把你们五爷送给送子娘娘吗?”
“当然不能!”蒋铭说的斩钉截铁。抬起头,态度真诚感人的说道:“太子和五皇子是亲兄弟,手足情深,怎么会同意送子娘娘有这样的邪念呢!”
“啪!”
蓝麟雪一拍大腿,大有一种英雄相见恨晚的指着蒋铭:“你瞅瞅,你们都瞅瞅!现在都知道为什么蒋大人的官做的比你们大,比你们更成功了吧!人家这就叫明事理,心里亮堂!我当然不能忍心看着你们五爷就这样撩在你们扬州。所以,我就请教了孙大仙,说无论如何,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要给你们五爷破破这个坎!你们猜最后这个孙大仙怎么说?”
“怎么说?”蒋铭赶紧配合的问道。
蒋铭清楚,与其等着蓝麟雪在那折腾自己,还不如他自己主动配合。
“烧!”
“烧?”
所有人都惊恐的抬起头看着蓝麟雪。
蓝麟雪故意一愣,然后指着周围的那大批的蒿草,“烧蒿草!说是就这玩意辟邪!那送子娘娘一看这到处都是香味,那肯定就知道这是女子住在里面,哪里会有什么如意郎君?这么一想,就放过你们五爷了,他这个坎也算是过去了!所以,一会多给我站好了,谁也不许后退半步,让蒿草一起也熏熏你们,免得以后被什么蛇精鼠怪的给惦记上。来人,给我点火!”
说完,蓝麟雪便打开扇子,咵嚓夸嚓的给自己扇风,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看了都觉得瘆人。
哼,蓝修远就算是在床上想一辈子,也想不到他不放火烧他,却能呛死他。小样的。
蓝麟雪知道自己这么折腾蓝修远必须要挂上一个名头,无论那个名头多么可笑,多么无知,但是只要有名头,回头蓝修远要是去老头子那告状的时候他好有话说。
下面的官兵得到蓝麟雪的命令,立时就将点好的火把扔到蒿草中间。
立时,周围浓烟滚滚,咳嗽声阵阵。
蓝麟雪身后的二十多个宫人开始没命的在那扇扇子,免得他们心爱的太子爷给呛到。
那蒿草都是湿的,所以被点燃之后,根本就没法燃起火,只有越来越大的浓烟冲天而起。
蓝麟雪看了一会,不由得摇着扇子更得意的笑了。今天要是熏不死蓝修远天都不乐意,这整个下午都在刮东南风,正是蓝麟雪院子的方向,很快,他就会被熏出来。
“怎么都在外面啊?赶紧的,往里面扔几把,快点给五爷好好祛除一下误会!——对!对,多扔点,周围都扔上。”
随着蓝麟雪的安排,蓝修远的院子里很快便被浓烟笼盖,漆黑中,听见不断有人在里面叫喊,奔跑。
而外面站着的这些大人,因为距离蒿草太近,也被呛得使劲咳嗽。
但凡有人想跑,便会有人拿着棍子给打回去。
按照太子的话说就是,祛除污秽!
苦不堪言啊!
很快,院子的大门边有人从里面给打开,有人一边蒙着脸,一边咳嗽的往外冲。却被外面蒙着盔甲湿毛巾的卫士给一棍子又给打了回去。
瞬间,哭声连片的响起,里面的人冲不出来,哭声震天,惨叫声不断。
蓝麟雪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嘴角露出残忍的冷笑。
蓝修远,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不过这只是开始,给你的大礼我还没拿出来呢!
很快的,冯舟远便带着人捂着嘴冲里面冲了出来。
霜花眼尖,一眼就看见了。
他抬手对看向他的卫士比划了一下。太子有过吩咐,对这位冯先生要格外关照。
立时,无数棍子都打在了冯舟远的身上,又是一顿惨叫。
就这样,冯舟远带着人出来一句话没说,就先是遭到了一顿暴揍。
对别人受了这样的冤枉,霜花心里还有点怜悯,嘱咐手下的时候还有三分容情,对付这个老谋深算,手段狠辣的冯师爷,霜花却半点不留情,将士们下的棍子也就最狠。
终于,蓝修远在屋里被一群人护着冲了出来。
想来里面刚才的烟雾很是浓烈,蓝修远被人抬出来的时候,手捂着嘴,咳嗽了好半天,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蓝麟雪一眼蓝修远被人抬了出来,立时摆了摆手,让手下暂时先停。他自己则懒洋洋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迈着方步走过去,半蹲下身子看起来特别关切的用扇子点了点蓝修远。
“诶呦,五弟怎么咳嗽的这么厉害?是不是昨天跳河伤了心肺啊?要不我让我的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说道这,蓝麟雪压低声音,在蓝麟雪的耳边轻轻说道:“给你开点砒霜蛇毒的,马上药到病除,让你一了百了!”
蓝修远抬起头看了一眼蓝麟雪,又使劲咳嗽两声,刚想张口说话,蓝麟雪却一下只直起身体,对身边的侍卫着忙的说道:“快!快!赶紧把蒿草给我拿过来!”
属下赶紧拿过来一大把点燃的蒿草。
蓝麟雪还没靠近就露出一股嫌恶的样子。
捏着鼻子将蒿草抓到手里,蓝麟雪不管不顾的就在蓝修远身边一顿绕和,嘴里还阵阵的念念有词:“驱魔辟邪!小鬼速速退避!”
说着,也不管蓝修远咳嗽的要将肺子吐出来了,将一股股的浓烈黑烟直接就扑到蓝修远的脸上。
这一下子可好了,蓝修远差一点直接晕过去。
蒋铭也已经咳嗽的要掉半个老命了,但是好歹还没有人在眼前直接拿烟晃悠,看见蓝麟雪竟然将蓝修远直接全部笼罩在黑烟中,蓝修远眼看连咳嗽声都要都没了,便顾不上自己是不是要挨揍,连滚带爬的跑过去,一把抱住蓝麟雪的大腿,一边咳嗽一边哭:“太子爷,您就高抬贵手吧!再这样下去,五皇子就要被熏死了!属下们担当不起啊!”
说完,跪在地上就用力磕起头来。
那边的官员一看蒋铭在地上磕头,他们也就管不上别的了,一群人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一边哭还一边费劲的咳嗽,岁数稍微大一点的,简直都要咳血了,那场面简直就像给蓝修远哭丧一样,壮观的不像话!
蓝麟雪根本就没管拽着自己裤腿的蒋铭,知道将蓝修远熏的差不多,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蓝麟雪才一把将手上的蒿草扔掉。
此时,蓝修远已经直接让蓝麟雪给熏晕过去了。
苍白的脸上有一层嘿嘿的烟雾色,紧闭着双眼,眼看就是一条命给扔出去半条。
蓝麟雪冷冷笑了一下,一脚将腿上的蒋铭给踢到一边去,蓝麟雪走过去,看着蓝修远紧闭的双眼,忽然大声说了一句:“天啊!那送子娘娘也太厉害了,竟然要把你们五爷给带走了!老五啊,你可不能想不开啊!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哥哥啊!”
说着,低头俯身,手掌用力的摇了摇蓝修远的腿。
然后,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手上微微用力,将蓝修远刚刚接好的腿骨就那么不小心,嘎巴一声,又给“不小心”弄折了。
“啊——”
一声惨叫,蓝修远疼的反射性的弓起了身子,眼睛迅速睁开。
蓝麟雪看蓝修远睁开了眼睛,竟然满脸喜悦,兴奋的朝后面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五爷这次死不了了!”
蒋铭看蓝修远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想到以后要是被胡天庸知道自己也在现场,不由得真的大哭起来,这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下面的官员看蒋铭都哭成这样,他们就哭的更死去活来了,眼看就要满地打滚了。
蓝麟雪眉头一冷,猛然间大吼:“都给我闭嘴!给你们五爷哭丧呢!”
立时,所有哭声瞬间消失。
蓝修远真的被折腾的半死。此时他想咳嗽,感觉肺子里似乎有无数的小虫子在爬一样那么难受,但是腿上的剧痛却又让他想哭,精疲力竭之下,他却只能无助却又充满愤怒的盯着面前得意洋洋冲着他森冷一笑的蓝麟雪。
蓝麟雪看着蓝修远,眼里的冰冷更深。
缓缓俯下身去,弓着身子在蓝修远的耳边轻声说道:“这就是你带走秦蔻儿的下场!蓝修远,我让你也感受一下不能生,也不能死的感觉!”
蓝修远微弱的喘着气,缓缓转过头,眼神却一点也不服输的看着蓝麟雪。
“你以为你带走秦蔻儿只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吗?你转过头去看看!”
说着,蓝麟雪忽然出手,将蓝修远的头狠狠的压在一边。
蓝修远看着门前,冯舟远眼看就要被乱棍直接打死。
而自己所有的人都在棍棒下苦苦挣扎。
至于那些大人们,早已经丢盔卸甲的坐在地上抹眼泪。
“看见了吧?这就是你带着秦蔻儿去跳河的结果!”
蓝麟雪捏着蓝修远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你自己想死,我绝不拦着你,可是你竟然敢带着我的蔻儿去跳河?你就罪不可恕!今天我没直接弄死你,是因为我不想蔻儿会在脑子里留下对你一丝丝的念想。你最好清楚,我对你从来就没有半点善心!所以,下次你要是再敢碰我的蔻儿一根头发,我就让他们所有人惨十倍的给蔻儿去陪葬。”
说完,蓝麟雪狠狠的甩开自己的手。
蓝修远看着蓝麟雪,眼里猛然闪现出波涛汹涌的恨意。
蓝麟雪当然看的懂,对于恨这种东西,他从来都比别人看的更明白。
“恨我吗?恨我以后就离我远点!否则,我不知道我下次出手的时候,这些人还有没有命在!”
说到这,蓝麟雪忽然轻蔑的笑了:“蓝修远,恨是需要代价的!如果你要是真的想恨我,就别每天都妆模作样的当好人。要学我,恨就恨得彻底,至少也要让自己没有牵绊才好!现在我只为你一句话,以后还敢不敢招惹秦蔻儿了?要是敢,我现在就把那些人全部打死,这些大臣全都扔到院子里直接熏死。”
说到这,蓝麟雪无赖的笑了一下,慵懒的又低下头,小声说道:“你也知道,我做事可从来都没有什么规矩!皇上他老人家可比你清楚呢!”
蓝修远看着蓝麟雪,立时有一种屈辱的感觉在四处流动。
从来没有一刻,让他有一种立时去死的感觉,而此时,他心里比死还难受。
“要是不敢,你就眨一下眼睛,我现在就把这些人都放了!你也知道,你那个师爷的身子骨可一向都不怎么好?再打下去,我怕你就是眨眼睛,他的命也没了!”
蓝修远费劲的转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嘴角流血一动不动的冯舟远。
又看了一眼蓝麟雪,蓝修远终于无奈的眨了一下眼睛,而一滴泪也顺着眼角掉了下来。
蓝麟雪嘲弄的一牵嘴角,伸手将蓝修远眼角的泪抹去,“哭什么!成王败寇而已!你放心,回头我一定如实告诉秦蔻儿,你输哭了!哈哈哈哈——”
说完,蓝麟雪大笑着转身走回去,对霜花摆了摆手。
霜花立时一摆手,手下立时停止,并将已经毫无反应的冯舟远和其他人一起拉了出来。
蓝麟雪觉得很满意,双手提了提衣带,懒懒的看了一眼还在地上痛哭的蒋铭等人,没好气说了句:“还哭?再哭就给你们都扔到院子里去避邪!”
立时,从蒋铭开始,一个掉眼泪的都没有了。
蓝麟雪嘲弄的笑了笑,对蒋铭点点头:“蒋铭,你还坐在地上干什么?等着五爷断气,你去烧香呢?赶紧,请太医!”
说着,又看了一眼蓝修远,轻声细气的数道:“五弟,现在你已经被我驱魔了,放心吧,没了邪念,你的伤势很快就好了!到时候我再来看你,你可要好好保重!”
说完,蓝麟雪闪动着目光,露出一抹魔鬼一样的笑容,转身又坐回太师椅,大摇大摆的带着一群人走了。
蓝修远看着蓝麟雪的背影,目光便的如同饿狼一样充满血腥味。
秦蔻儿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都要黑了。
转动一下肩膀,一回身,竟然发现旁边没人。
“你醒过来了?”
门口传来蓝麟雪的声音。
秦蔻儿抬头望去,蓝麟雪端着一碗粥一边吹气,一边走了过来。
秦蔻儿还有点睡眼惺忪,坐起身转了一下脖子,翘着小嘴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睡了一觉,虽然精神好了不少,但是身体却还是有点疲累。
想来是好久没有经过这样的折腾了,所以身体有点反应不良。
蓝麟雪端着粥碗,走到秦蔻儿身边,小心的一边吹一边说道:“我让他们熬了一碗燕窝粥,说是晚上吃这个最好!”
秦蔻儿低头看了一眼,晶莹剔透,闻了闻味道,也是香气四溢。
“怎么样?是不是肚子饿了。赶紧吃!”
说着,蓝麟雪乘起一勺,放到秦蔻儿嘴边,“啊,张嘴!”
秦蔻儿用嘴唇试了试粥的温度,然后一皱眉,往后一躲,“烫!”
“烫吗?”蓝麟雪干in自己试了试,然后点点头,“是有点烫!那我再吹吹!”
说着,捧着碗在那给秦蔻儿吹粥。
“你没睡一会嘛?”
眼看着蓝麟雪眼角边已经出现了淡淡的黑圈,秦蔻儿就知道他肯定是一天没睡。
“没睡!”
蓝麟雪心不在焉的回答,这粥怎么这么烫啊。
“你怎么不睡一会?昨晚折腾一夜,身体要吃不消的!”
“我去收拾人去了!”
秦蔻儿立时一皱眉,“你去收拾谁了?”
蓝麟雪说完就后悔了,然后这句话他就没回答。
秦蔻儿看他竟然不回答,根本不用想就说道:“你去收拾蓝修远去了?”
蓝麟雪似乎被她问烦了,桄榔将勺子扔在碗里,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怎么,我不能收拾蓝修远吗?”
秦蔻儿知道现在只要提起蓝修远这三个字,蓝麟雪就浑身长逆鳞。所以,她绝对不能这么直白的问。
微微一笑,秦蔻儿温柔的说道:“你当然能收拾!这天下就没有太子不能动的人!”
哼!
听秦蔻儿这样说,蓝麟雪才算是心里稍微松快点。
接着拿起勺,继续给秦蔻儿吹粥。
秦蔻儿微微凑过去,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收拾蓝修远的啊?”
蓝麟雪立时警戒的瞥了她一眼,“问这个干什么?”
“我当然是好奇!”秦蔻儿又赶紧加了一句,“我好奇你是怎么用非常手段对付那个伪君子的?”
秦蔻儿说蓝修远是伪君子这句话让蓝麟雪立时浑身都舒畅了,“其实我也没怎么着他!就死放了点烟,然后又压了压他的腿,最后把他的人拍了两下。就这样。”
“就这样?”秦蔻儿听着就没相信,他会就这么蜻蜓点水的放过蓝修远?怎么听着跟神话故事似的。
“你就做这点事就折腾了一下午?”
“当然没全是在蓝修远那,我还办了点别的事!最后还看着他们给你熬了一碗粥。不过,我已经和蓝修远说好了,以后他肯定不敢随便打扰你了!你放心好了!”
说到这,蓝麟雪还得意洋洋的看着秦蔻儿,神采飞扬的说道:“我和你说,你没看见今天老五被我说成什么样,都感动的哭了,……”
“感动的哭了?”秦蔻儿不自觉的就提高了声音。
“对啊!你是不是也特别不敢置信?”蓝麟雪害怕秦蔻儿不相信,伸出自己那根给蓝修远擦眼泪的手比划给秦蔻儿看道:“就是用这根手指给他擦的眼泪!你瞅瞅,这上面还有泪痕呢!”
秦蔻儿想都不想伸手将蓝麟雪的手拍掉,依旧是满脸怀疑的盯着蓝麟雪,“你的意思是你们兄弟已经和好了是吗?”
“谁说的?”
蓝麟雪立时身体往后一靠,“我怎么会和他和好!我只是说他今天听了我大义凛然的话,感动的哭了而已!我们两是生来的对头,这辈子你是别指望我们两能和好了!”
“他和你没和好,却被你感动的哭了?!你不觉得这里面全是问题吗?”
“没问题啊!很和谐!”
蓝麟雪是打定主意了,绝对不能告诉秦蔻儿今天他到底是怎么对付蓝修远的。万一这女人菩萨心肠的心疼弱者怎么办?他是绝对不会给他们两个再见面的机会的。
蓝麟雪不想让秦蔻儿在说话了,便赶紧把手里的粥猛吹,往秦蔻儿嘴里送。
秦蔻儿看着蓝麟雪满脸不想谈的样子,就更是疑惑,蓝麟雪到底怎么对付蓝修远的呢?真是好奇死了。
而她下次见到蓝修远要再说点什么才好呢!
想到蓝修远炽热的目光,秦蔻儿觉得心里一阵烦。
就在两个人都各有心事的时候,院子里忽然传来吵闹声。
“阁主,阁主!您快出来吧,小老儿真是活不下去了啊!”
------题外话------
我大儿纸真聪明,我好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