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来?”宁清轻声呢喃道,话刚出口便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我忘记问你了,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比如说,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何来缓缓地摇了摇头,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宁清,轻声说道:“没有,我仍然一无所知,就连公安局那边也未能查出我的真实身份。”
“这次前来,其实是专程向你道谢的。尽管我身无分文,但......日后若有任何需要帮助之处,请随时告诉我,但凡力所能及,我定当全力以赴。”何来言辞恳切,眼神坚定。
宁清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对于何来的遭遇,她始终充满好奇。从他言谈举止间,可以明显感受到这个男人有着良好的教养。
“那么,你......现今住哪?”宁清提问时显得格外谨慎,甚至还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毕竟别人遭此大难,怕揭到别人的伤疤。
何来认真地轻点了下头说道:“嗯,有的,就在渔村。公安局认为我既然是在渔村被捞上来的,或许和那里有些渊源。多待一段时间,说不定能回忆起些什么来,于是便将我的户口安置在那儿了。”
宁清嘴角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心中暗自思忖道,什么缘分啊?分明就是因为无处可接纳你的户口,索性就把你丢到乡下去罢了!而且更为凄惨的是,居然还将你扔到了渔村这种地方!
“那么你会打鱼么?渔村的生活可是异常艰苦的哦,每天天色尚未破晓时就要出海捕鱼啦。宁清面无表情地继续追问着。
何来稍作迟疑后,轻轻颔首示意,表示肯定。然而实际上,他并不太愿意过多谈及此事,同时也不愿给人留下博取同情之感。
实则,自己精通水性......理应也是懂得如何打鱼的吧......似乎并无太大难度嘛!
宁清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的好奇心总算满足了,又觉得面前这个人实惨,从他这件衣服就能看出来,这人出身不一般。
但是却沦落到要去做渔夫求生。还不知道他心里是何滋味呢,自己还是少说两句吧。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笑笑,何来似乎想说什么,犹豫之下又闭上了嘴。
反而是宁母对何来表现得极为热情,仿佛之前让宁清离远离他的话从未说过一般。
她关切地询问着何来的情况,问题细致入微,知道何来失忆,看起来她比对方还着急。
宁母不断安慰并劝说着:“你别担心,好人自然会有好报。你能在那么深的海里被清清救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以后要是碰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尽管到大姨这来,你一个孩子在这也怪可怜的。”说罢,又是一声长叹。
“你父母在家肯定急坏了。我家这几个调皮捣蛋鬼啊,哪一个不是我的心肝宝贝?那个要是有点闪失,简直就是要了我的命......”
听到这,宁清忍不住轻声咳嗽了两下,示意她妈适可而止。毕竟人家正处于如此艰难的境地,这样说岂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嘛!
只是看着何来这温文尔雅的样子,实在想象不出来他在船上打鱼会是何等模样,一时之间也就忘了。
“妈,您去厨房准备饭菜吧,时间也不早了,何来同志就在我们家用餐好啦。”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渔村离这里挺远的,趁着天还没黑透,我得快点赶回村里才行。”何来连忙起身婉拒道。
“那怎么行呢!哪有到大姨家做客却连顿饭都不肯吃的道理?而且咱家房间多得住下,要是太晚了就在这儿留宿一晚,明早再动身也不迟啊。”眼看着何来执意要走,宁母赶忙拉住他,死活不让他离开。
一旁的宁清看不下去了,伸手轻拍了一下母亲的肩膀,劝说道:“妈,要不咱们还是改日再邀请何来同志住下吧。您忘啦,渔村跟其他地方可不一样,渔民们每天都得起个大早出海捕鱼,如果让何来同志在咱家过夜,那他明天肯定来不及出海打渔了。”
“哦,对啊!”经宁清这么一提醒,宁母想起这些,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尴尬一笑,“瞧我这记性,真是糊涂了,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宁母有些尴尬,宁清刚才说留人家吃饭,现在又说人家要趁早回去,明天要打鱼,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催人家走吗?
觉得自家孩子做的不太好,宁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何来啊,大姨就不留你了,打鱼是正事,对了,你以后要是打到鱼,自己吃不完了,可以送来大姨家,我按市场价给你。”
“我家这几个最爱吃鱼了,但是咱们市里离海边又远,……”
何来有些错愕,还升起一股感动,醒来这么久,再也没人对他这么好。
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是暗自戒备。
他们这本就是海边城市,而且宁清还在供销社上班,家里怎么可能会没有鱼吃,不过是想方设法的补贴自己罢了。
但是他也拒绝不了这番好意,他确实需要。
他顿了一下,然后认真的点头,“好的,大姨,我肯定给您送最新鲜的。”
看见对方答应,宁母才松一口气,不住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