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尘就这么看着肖遥不断的被凡人占据着自己的身体，意识之中不断的体验着所有凡人死之前所经历过的重重痛苦。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对于肖遥这种，只想着依靠吞噬别人的力量来提高自己境界的懦夫，张尘打心眼里都是看不起，别看他现在的实力比张尘强大，但是也因为他这种目光短视，将整个天道都吞噬到自身的人，他的成长上限早就已经固定了，哪怕是真的让他突破成功了，他所能到达的高度也有限，而且是突破之中，最底层的那一批，因为他的力量是借来的，根本不是自己的。
而张尘却不一样，他的力量始终是来源于他自己，就连身上的混沌之力，也都是由自己的混沌之心所创造的，他的上限可以说，无限高。
哪怕是成仙之后，突破到仙王，也根本不需要天道的帮助来突破。
“真是浪费了一个罕见的鸿蒙圣体啊，将圣体用成这个样子，真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废物。”
张尘摇了摇头，看着肖遥的肉身不断的在无数凡人灵魂的冲击下，变得破烂不堪，不由得感觉一阵的惋惜。
渐渐的，因为肖遥的疯狂，整个世界开始支离破碎，凡人界与仙界的空间限制，被他神志不清的时候所打碎，所有的山河湖海都被他吞噬进了自己的身体。
一切又重归于一片混沌，同张尘刚踏入这片空间之时一样。
整个世界只剩下肖遥一人发疯似的嘶吼，又不知道多久的时间过去，肖遥的意识偶尔会恢复一些清醒，他也会靠着这片刻的清醒写下一座石碑，上面可能记录的某位凡人灵魂之中的记忆，与他对世间的感悟。
慢慢的石碑越来越多，而肖遥的意识却清醒了越来越少。
但由于他的实力仍然处于仙帝的巅峰，随之而来的他的寿命也是更加的长久，所以此地的石碑越来越多，多到一眼望不到边，多到张尘所来的时候见过的那般。
但是寿命总有耗尽的那一天，也就是当肖遥的意识完全清醒的那一刻。
当他回首这么久以来做过的每一件事情，看着周围这遍布的石碑，看着这一片混沌的空间，他的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
“我错了么？”他轻声呢喃，仿佛在询问自己，又仿佛在询问这无尽的混沌。
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和石碑上那些凡人留下的感悟。
他的目光穿过层层石碑，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那些被他吞噬的仙人，那些因他而死的凡人，他们的面容在他的眼前一一浮现。
“我究竟为了什么？”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为了追求力量，不惜牺牲一切，甚至背弃了自己的道心，但最终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
他缓缓走到一块石碑前，伸出手轻轻触摸着上面的文字。那是他唯一一次清醒时所刻下的，上面记录着一个凡人的故事，那是一个关于爱与牺牲的故事。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那是一种久违的感觉，久到他都忘了自己曾经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不是修为，不是力量，而是那个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卖茶女。
“若雪...”他第一次轻声念出那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为了她，他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只求能与她同船共渡，双宿双栖。
可是自己最尊敬的师尊还是杀了她，因为她已经挡住了他的路，所以他废了自己的全身修为，崩断了自己的全身经脉，像只野狗一般的被丢在凡人界，自生自灭。
而后他再次振作，通过逍遥子对自己的帮助，因祸得福获得了鸿蒙圣体，却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之上，迷失了自己，将逍遥子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残魂，也给吞噬。
“断情绝爱，成就仙王！”
这句话到底还是在肖遥的身上应验了，他成就，的确是不止仙王，说他是万古以来第一仙帝也毫不为过。
但是成为这个万古第一，代价太大了。
大到整个天道都承受不起。
“成仙容易，逍遥难！”
肖遥自嘲一笑，自己这一辈子，不是都在追求逍遥么？为何最后却是对突破到新的境界产生了如此巨大的执念？
“我恨啊！！！！”
一声怒吼，整个混沌空间都为之一振。
他不断的在这片空间内，留下一个又一个“恨”字的石碑，不知恨的是他自己对于力量的执着追求，忘记了初心，还是恨的是自己所作的那些荒唐事。
他灌注于全身的力量，哪怕手指磨破了，指骨磨碎了，也都不曾停下。
终于，在最后一个“恨”字落下的时候，他的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紧接着，肖遥的身体开始散发出强烈的光芒，他的气息也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强大。
“我要将这个世界，重新归还于你们！”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开始逐渐消散，而被他所吞噬的天道，也在这一刻回到了这片世界。
他仅仅留下一丝力量，将这片石碑的区域所封印，剩下的所有力量带着天道离开了这片天地。
而在天道离开后，他将身上所剩余的力量完全引爆。
那爆炸的力量如混沌初开一般，将整片空间直接炸开，分为天地，天道又再次栖息到这片天地之中。
而他身体的其他碎片，则化为了天地之中的山川、草木、日月、星辰。
做完这一切之后，肖遥的气息彻底消失，只留下一块巨大的“恨”字石碑，静静的矗立在那片混沌之中。
而他的枯骨，也留在这块石碑的旁边。
“若雪，我来陪你了。”
“逍遥子，您的茶，我给您泡好了。”
“愿这个世界不再有仙，逍遥人间！”
肖遥最后的一丝执念，从石碑上飘飞而出，身影却越来越淡，直到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若有来生，我愿为你们赎罪。”
这是肖遥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最后告别。
张尘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肖遥虽然做错了很多事情，但是最后还是用自己的力量，将这个世界拨回了正轨。
“原来这个世界是因为他最后的这份执念，所以天道才没有让人们能够修炼，只不过天道也没想到，这里的人虽然不会修炼，但是依然通过信仰之力来达到修炼的效果。”
张尘小声的对自己嘀咕着，也算弄明白这个世界真正的谜底。
如果猜的不错的话，这个“恨”字碑，应该就是这个秘境的核心了。
不过在将秘境核心交给系统之前，张尘还要做一件事。
只见他头也没回的对后面说道：“既然你陪我看了这么久了，不出来打个招呼，是不是有些不礼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