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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洲建设兵团后勤部的门口。

张宏城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门卫老大爷也没多理会他,自顾自的和旁人聊起了这次廖部长中风的内幕消息。

也有心肠好的同志,偷偷指点了一下张宏城。

“同志,你既然是和廖部长约好的,那现在只能去找廖部长下头的袁主任......试试。”

张宏城谢过对方,不过没有急匆匆的去找那位袁主任,而是找到兵团后勤部的招待所,准备先住下,然后借招待所电话把消息送回东北。

可在入住的时候,张宏城看到了服务员一脸苦瓜脸。

原来那位廖部长之前吩咐过,东北要债的同志过来,在招待所里的食宿都记在后勤部这边。

可如今廖部长中了风,听说情况还很不好,谁知道他还能不能回到工作岗位上来。

这包食宿的单据要是最后没有人签字,可不就得把责任分摊到服务员和招待所主任身上。

看服务员支支吾吾了半天,张宏城只能自认倒霉,先自己垫上食宿费用。

大概张宏城今天出门可能没看黄历,不顺心的事情还不只这几件。

服务员安排的房间是个二人间,在这年头算是不错的待遇。

不是张宏城没钱住单人间,而是想住单人间得有上头批示。

双人间里先住了一位同志,人也很热情,但就是脚的味道太冲。

服务员全程都捂住鼻子,只说了两句话就跑掉。

张宏城也没在房间里多待,转身借前台的电话远程去找李部长汇报。

可也不知怎么的,中途转接不是出错就是占线。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等到饿得前胸贴后胸的张宏城才听到了李部长的声音。

听说这边廖部长忽然中风,李部长也很吃惊。

“你先不要急,我先和人商量下,你等我电话。”

他需要先和魏家确定一下消息的可信性。

张宏城挂了电话没回房间,直奔招待所不远的国营面馆。

吃了一碗本地特色的浆水面,极富特色的咸菜疙瘩嚼在嘴里,微微的饱腹感总算让张宏城心头舒坦了不少。

七十年代的兰洲城里少见绿色,整座城市上空似乎弥漫着一股烟尘,当夕阳落下,满城红霞伴着古老的城墙和建筑,很容易莫名的在心头涌起一阵苍茫感。

远方的白塔寺塔在夕阳下宛若古老的画卷,从城边静静流过的黄河被染上了不同于南方的丹红色。

整个兰洲城似乎在黄昏的光线里回到了千百年前。

骨子里还是南方人的张宏城一时看得痴了。

他也是现在才知道,不实际来这里看一眼,谁能真正体会什么叫做“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心情放松一下就是好。

这不转头回到招待所,正好接到了黑省兵团打来的电话。

来电话的是李部长的助手,对方跟张宏城交代了两件事。

索要欠款的事让他继续走流程,哪怕拿不回来也不打紧。

兰洲建设兵团多半还会如同之前那样,打发黑省这边派去的人一点多余的物资,以抵扣部分欠款。

运输的事需要提前报备,他这边好沟通东北铁路局去那边送木头的火车顺路带回来。

“小张同志,这第二件事你可千万要注意,咳咳咳咳。”

李部长的助理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这个,我们这边临时增派到兰洲那边去的货运火车,惯例会在晋省云城火车站加煤加水。”

“回来的路上到了云城,你尽量不要出站台,说话也最好不要带口音......。”

“那个,要是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有人过来找麻烦,你也稍微客气一点,有事给家里打电话。”

然后电话被对方利落的挂断。

弄得张宏城一头雾水。

兰洲这边的事听天由命他懂,可云城那边是个什么事,怎么听着有些渗人啊。

沟通电话刚打完,一直没见人影的招待所主任终于现身。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来,给东北的同志换个单间,我签字!”

上头大佬都已经聊完了,下头的人自然好操作。

招待所主任的脸笑成了花,紧紧握着张宏城的手。

“张同志,明天麻烦早点起,我们袁主任好带着你去仓库看看。”

张宏城礼貌的回笑,心里明白的很——看什么,不就是去挑破烂么?

换了单间刚睡下才半个钟,前台的服务员便来喊他去接电话。

电话居然是楚描红打来的!

张宏城背着服务员先和对象腻歪了几句,这才问起了她打电话来的缘由。

楚描红刚才在林场接到了左玉湘的电话,所以才知道张宏城住在哪里。

听自己对象这么说,张宏城立即打起了精神,显然这是李部长助手有些话不好当面对他讲,所以才拐了个弯托别人的嘴来告诉他。

这年月各单位之间的记账冲抵是很正常的事,很少有单位会答应实际支付欠款。

廖部长是魏家的老关系,年纪马上就要到站。

所以他才肯答应帮忙操作还款这件事。

反正要退休了,他也不在乎同事怎么看他。

可人算不如天算,廖部长在前天忽然中风进了医院,情况很不好,魏家连派去吊唁的人选都已经备下。

廖部长一病倒,之前私下答应的事自然打了水漂。

剩下几个管事的,没人再愿意提这个茬。

魏家也知道这件事强行来只会得罪人,所以也只能作罢。

让张宏城稍安勿躁,安心等待下次机会。

左玉湘让楚描红转告张宏城,明天带他去看的仓库估计又是最差的那一批。

挑点合适的运回来能交差就行。

最后两人才谈到了云城。

事情其实很简单,前几年东北大米入关支援关内,本该运到云城去的一批粮食,半途被调去支援了京城。

于是黑省这边需要从第二年的计划里给云城补上。

可云城又不是真的缺粮食,所以上头总是临时把这批次粮食运到别处去补窟窿。

挂账单位是云城农垦公司,地址就在云城火车站边上。

人家云城农垦公司年年的粮食账平不了,几乎每年都要被省里骂。

因为别的东西还好说,但涉及粮食额度问题,领导们摆明了耍无赖骂你软骨头,你还能怎么的?

所以云城农垦公司一咬牙,做起了山大王。

但凡黑省建设兵团的生产物资从云城火车站过,他们必定会闻风而至。

看得上的直接装车,然后扔给你几张轻飘飘的对账单子。

“你可上心点吧,”楚描红语气里带着担心,“左姐说,这回你们在云城火车站怕是要待大半天。”

“说是要等晋南来的几个车厢,一起挂上回东北。”

张宏城顿时一个头如同两个大。

在云城停大半天?

估计自己带回去的那些东西毛都不会剩下一根。

兰洲这边欠自己兵团的木头款也才两万出头,而兵团欠云城的粮食额度折算后相当于还差近四万块。

他可不信自己在兰洲这边看得上的东西,云城农垦公司会看不上。

还真是祸不单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