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
礼部尚书王同甫一脚踹在王冉身上,把王冉踹倒在地。
他指着王冉手指不住颤抖。
“让你去学堂,天天给我惹事也就罢了!”
“还敢把公主偷出去!”
“若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一家都得跟着陪葬!”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举动,就是把我们王家架在火上烤。”
“不但要被皇帝狠狠敲一笔钱财。”
“没准还要给老子扣上一个私通敌国的帽子,若真是如此,别说老子的官位了,家都要被抄了去。”
“你这个孽障,但凡有你兄长半分出息,也不至于把我王家害成这般模样!”
王冉擦掉嘴角的血迹,爬起身跪好。
眼中满是讥讽和愤恨。
他只因是庶出,从小就不被看重。
兄长有父母的陪伴,他什么都没有。
更别说是家中资源,无论笔墨纸砚还是其他,只要是兄长要的,都会第一时间送到他们手上。
而他祈求父亲多看他一眼,都会被嫌弃。
只有主母时不时的给他些关怀,给他送些吃食,生怕他过得不好。还经常给他银钱,叫他自己去买喜爱的东西。
在他长大后,对他更是宠爱,几乎有求必应。
而他的父亲,王同甫只会从怀里摸出一把银票,让他滚蛋,别来烦自己。
如今他被养成这样,犯了错,倒是全怪在他身上了。
若是他能给自己半分青睐,他又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他看着王同甫眼中满是对于他的恨意,手指狠狠地抓着地面。
就连指甲崩裂,都未察觉。
王家主母擦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冉儿,你怎么就做了这等错事。”
“还不赶紧给你爹道歉。”
“以后莫要再这般顽劣了。”
王同甫怒斥道:“都是你惯得!”
说完一甩袖子摔门而去。
主母见王同甫走了,连忙将王冉扶起。
脸上一脸的心疼。
“你爹就在气头上,这一阵子过了就好了。”
王冉心中一软,至少家中还有对他好的人。眼中的愤恨也化作了对亲情的渴望。
“娘,冉儿没事。”
主母却是眼眶一红,“指甲都裂了。嘴角还有血,怎么就没事了。”
“你快去休息,娘这就去找大夫。”
“福来,快扶少爷回去休息。”
王冉十分感动,不做他想,就跟着福来回房间休息。
等王冉回了房间,左等右等不见大夫来。
他有些疑惑,担忧主母会因为他被父亲责备。
他急忙赶往母亲住处。
王家主母院子里的下人知道主母待这个庶子极好,有求必应。
也就未做阻拦,让他直接走了进去。
他焦急的想要推门查看,就听到屋内传来了主母和王同甫的谈话声。
“夫君,此次当真如此严重?”
王同甫冷哼一声,“你以为呢?那些黑衣人当日可是给我递信了,无论我答没答应,这都会成为皇帝心中的一根刺。”
“他岂能轻易放过我。”
王冉在门外垂下眸子,就想进去认错,让他不要为难母亲。
他一直敬爱的主母却忽然开口:“我们若是把冉儿的尸体交出去,就说他愧疚难当,以死谢罪。”
“陛下可会从轻处理?”
王同甫沉默了两息,再次开口时,言语中已经满是激动。
“这法子好啊!到时我哭上一哭,陛下定然不会太过为难我们王家。”
“到时候我再主动送些钱财给陛下,这事应该就能过去了。”
说到此处,王同甫忽然闭嘴,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不是一直把王冉视作亲子?”
“这时候怎么舍得了。”
主母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对他关怀备至,如今王家有难,他也是王家的一份子。”
“自然应该为王家分忧,他年纪虽小,但什么没有享受过。”
“如今用命来偿还,也不为过。何况夫君你还是他生父。”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还给您,也算是他全了这段父子情谊了。”
王冉只觉得手脚冰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他父亲放肆的笑声响起,才把他惊醒。
他听到王同甫要出门找同僚商讨,赶紧躲到了一边。
等到王同甫走了,就想进去和主母对峙。
谁知他的几个兄弟也在屋内。
“难怪母亲一直对他照拂有佳,原来是有这等作用。”
“我们还以为母亲您真的偏爱他呢。”
王家主母冷笑:“他也配,不过是想要将他养废,让他威胁不到你们罢了。”
“就算没有这一遭,他也只会是个惹事生非让人厌恶的废物。”
“等你们得了势,他这种废物,岂不是任由你们搓揉,是圆是扁不都是你们说的算。”
“到时候你娘我啊,就算走了,也能安心。”
屋内传来几人的笑声,紧接着就是母慈子孝的寒暄。
王冉不可置信的连退数步。
那些话语就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头,就连他想要质问的想法,在此刻都成了笑话。
不对,应该说他从始至终就是个笑话。
他不服!他绝不能死在这里。
他得活下去,他要报仇,把这些人全都踩在脚底下。
他们不是在乎家族么?
他一定要把这些世家掀翻。
什么嫡子庶子,大家都是人,凭什么生来就有区别。
王冉装作镇定的模样,转身离去。
径直翻墙进了他爹的院子,一同搜刮,把银票玉石全都打包带走。
翻墙逃出的他,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忽然听到街边人们口中的流言:“当今陛下真是圣明,布下天罗地网就将那些贼子全部捉拿。”
他脑中不禁想起了夫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爹一直想跟皇帝斗,若是他将他爹今日的计划全盘托出。
皇帝是不是能够保下他。
打定主意后,他飞快的向着书院跑去。
他一边跑着一边思索。
他如今想见皇帝,只能从学院里的那些夫子下手。
他记得孟子都、孟老、活阎王都跟陛下亲近。
他应该选谁,一下就成了难题。
孟老和孟子都瞧着太过正派,只怕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
说不准还会让父亲将他接回家,到时就是死路一条。
到时那活阎王,瞧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一脸的阴险狡诈,眼里都是算计。
但是这种人一般不是爱财就是好色。
他有钱,兴许可以赌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