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
上一次,宋梦幻的身边没有别人,他可以肆意而为;而这一次,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师开红,所以他的“你哪位”并没能说出来,便被师开红抢先说道:“李总助好!我们正在利用下班的时间,练习业务技能呢!”
师开红说完,还偷偷地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上一次与李总助顶嘴的事情,宋梦幻曾经和师开红说过,这一次师开红抢先说话并且拉宋梦幻的袖子,看来是怕他再像上次似的,与李总助顶撞起来。
宋梦幻不禁感慨,果然是“家有贤妻,男人不做横事”啊!
于是,他也只好先叫了一声“李总助”,然后说道:“我们在练习使用托盘呢。”
“这两个服务员”主动称呼她为“李总助”,并且回答了她的问话,李总助似乎很受用,也很高兴,于是她说道:“你们这两个服务员很好,下了班还这么用功,很好!我明天会跟苏文静说的,让她给你们涨工资!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宋梦幻,她叫师开红。”宋梦幻说道,心里却在腹诽,“说得真好听,装什么大瓣蒜呢,谁不知道我们实习生的工资都是固定的,涨个屁的工资啊!”
“宋梦幻,师开红……宋梦幻,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好像在哪里听过……”李总助嘟囔着,然后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行,我记下你们的名字了,明天我就和苏文静说。你们也不要太过劳累了,练习一会儿就回去休息吧!——对了,走的时候,别忘了把会议室的灯关了啊!”
说完,李总助转身离开了会议室,出门的时候,还回身把门给带上了。
宋梦幻和师开红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仿佛劫后余生一般的笑容。
“老婆,幸亏你是女诸葛在世,早就算到老妖婆要来,便在这里准备好了托盘和红酒杯!”宋梦幻感慨地说道,当然,这话里不乏恭维的意思。
“你少贫了!”师开红说道,“这托盘和红酒杯哪是我准备的,这本来就是我们下班后在这里练习端托盘用的,明天一会没有出租,而且我们还要练习,所以就没有收拾。”
“你手里拿着的托盘,才是我准备的。”师开红又说道。
宋梦幻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你是不是没有注意到,我去中餐厅找你的时候,手里是拿着托盘的?”师开红看着宋梦幻,说道,“我本来是想把这个托盘放在你那里,好方便你练习的。为了这事,我还专门找我师傅说了一下,我师傅还嘱咐我在这个托盘的底部做个标记,她怕与中餐厅的托盘弄混了,就拿不回来了……”
听到这里,宋梦幻将手中的托盘翻转过来,果然在托盘的底部找到了标记,那是用黑色的记号笔写的“会议部”三个字。
字迹娟秀,能看出在书法一道上下过苦功。
“我老婆的字写得真好看!”宋梦幻忍不住由衷地赞叹道。
“你少来!”师开红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然而,我没想到的是,我刚走到中餐厅,就听到你正在喊闫雪芳‘老婆’!”
说完,师开红咬着如水一般的唇瓣,狠狠地瞪视着宋梦幻。
宋梦幻一阵气苦,心说明明已经雨过天晴了,怎么这乌云又突然集结起来了?只得跟师开红再四发誓,说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一定会跟别的女人保持距离,一定!
听着宋梦幻貌似认真的发誓,其实师开红并不相信。
她太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了,博爱,突变,反叛,不寻常。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喜欢他。
她忘不了刚来实习的那一天,宋梦幻怯怯地和她们打招呼的样子,那种羞怯里带着一丝刚毅的表情将她深深地迷住了,所以那天她一反常态,主动和宋梦幻搭起了话。
其实,那个时候她已经知道宋梦幻和贾西贝正在暧昧中,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接近宋梦幻,而且老天似乎也在帮助她,将她和宋梦幻分到了同一个部门。
然后便有了帮宋梦幻去女卫生间里打水,然后便有了帮抱着贾西贝的宋梦幻擦汗,然后便有了帮贾西贝其实是为了帮宋梦幻打饭,然后便有了主动申请和宋梦幻一起上早班并且给他带早餐。
然后便有了那次逛街,那次约会,那次不想回学院。
然后她便成功地和宋梦幻在一起了。
必须承认,为了和宋梦幻在一起,她耍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并且深深地伤了她的好姐妹贾西贝的心。
当宋梦幻与闫雪芳纠缠不清时,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为了这个花心大萝卜付出了这么多,是不是真的值得。
她也不只一次地问自己,到底喜欢宋梦幻什么,难道仅仅只是那个羞怯里带着一丝刚毅的表情吗?
或者是他扶老太太过马路了?还是他从歹徒手中救下了小女孩?抑或是他为国家追回了丢失的文物?
好像都没有。
然而,当钻进宋梦幻那温暖的怀抱中,她舍不得钻出来时,她知道,这一切疑虑都没有了意义。
她只能告诉自己,喜欢就是喜欢,说不出什么道理来,也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就像现在,这个花心大萝卜正在认真地练习端托盘,而他认真的样子似乎也正是吸引自己的地方。
于是她走到宋梦幻的身边,也端起了托盘。
其实端托盘很简单,无非是手掌平均用力,身体保持平衡,无论走得多快,都要保证托盘里的红酒杯不会倾倒。
唯一难的,是端着放置了三四个红酒杯的托盘,还要下蹲捡拾东西的项目。
这个项目,难就难在要一心二用:既要保证左手上的托盘中的红酒杯,甚至是红酒杯中的红酒不会倾洒,还要保证下蹲时右手捡拾到的东西是要求捡拾的东西。
很难,所以宋梦幻和师开红专门练习了这个项目,除了差一点将红酒杯打碎外,倒也没发现别的什么困难。
接近十点的时候,疲惫的两个人将托盘放置在会议桌上,又将红酒杯归置好,然后关了灯,锁了门,离开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