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可否许儿臣出宫静一段时间,让儿臣好好想想。”胤礽的眸中带着些祈求。
康熙拗不过他,叹了口气道:“出了宫,你想去哪儿?”
胤礽摇了摇头道:“儿臣也不知道。”
他又想了想道:“皇阿玛常住畅春园,不如把旁边的圆明园赐给儿臣吧,儿臣想去住一段时间。”
康熙心底的愧疚更甚,直到此时保成都不忘离他近些。
见他有所求,康熙自是无有不应,大手一挥,不仅将圆明园赐给了他,还将圆明园附近的清漪园和京郊的一处庄子一同给了他。
“儿臣谢皇阿玛。”胤礽虽是在道谢,只是康熙还是能从他眼中看出些许疲累。
“皇阿玛,儿臣告退。”胤礽的动作恭敬之中又带着几分疏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康熙心底愈发难受,明明保成前些日子还与他同桌而食,二人就像是寻常父子一样,可如今呢?
作为帝王,他自然是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那么承受帝王之怒的就只能是旁人了。
李德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帝王萧瑟的背影,他躬身过去,候在一旁,并未出声打扰他。
“李德全,你说朕是不是对保成要求太高了,才让他觉得宫中压抑?”
李德全垂着头小心翼翼道:“皇上,这不是您的错,您只是对太子殿下的期许太高了。”因为期许高,所以才事事都想管着,因为期许太高,所以太子一但有任何事做的没有令皇上满意,皇上就会怀疑太子的能力。
但是同时,太子做的好,也会让皇上对他心生忌惮。
康熙沉默着,并未说话,他知道李德全说的是事实,可是保成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可随着他的年纪越来越大,他对保成的猜忌也越来越深,在君权与父子亲情之间,毫无疑问,他选择了君权,才会逐渐放权给其他的皇子,一方面是为了磨砺保成,另一方面却是为了制衡他。
可他这些行为却养大了其他人的野心,让他们觉得自己能取代保成吗,康熙的眸光逐渐阴沉。
胤禛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宫中的格局都变了,太子去了圆明园“养病”,连同他在内的的几位成年阿哥手中的势力都被削减了一些,尤其是老大和老八,只有明确为太子党的老十三未曾受太大的牵连。
待查明那日乾清宫发生的事后,胤禛在书房坐了一整天,他本以为太子已经失了圣心,可是乾清宫一事过后,恐怕失了圣心的就是他们了,不然皇阿玛也不会大肆削减他们手中的势力。
还有…圆明园,他总觉得这圆明园不应该是太子的,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一样。
京城的雨终于是停了,等到中秋已是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若曦终于摆脱了规矩的荼毒,这期间她也听说了许多事,明明历史上并未发生过太子自请被废的事情,也并未发生过诸位阿哥的势力被削减的事情,圆明园也并未被赐给太子。
这一切都让她觉得自己仿佛身处一个不同的清朝,在这个世界,雍正帝的长子并未去世,雍正帝…也未必能成为雍正帝。
那八阿哥是不是也不会落到那个下场?
今年的中秋宴本应该在乾清宫举行,但是从太子搬到圆明园后,康熙就带着诸位阿哥福晋一同搬去了畅春园。
畅春园,九经三事殿,众位阿哥与福晋一同向康熙请安。 若曦在后面跟着起身后,四下张望一眼,又很快老实下来,一向只见过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皇家园林,却从未见过这般威严的,如今有幸一见,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康熙坐在龙椅上,一眼便能看到后面人的动作,“你,”他伸手遥遥一指。
众人的视线落在若曦身上。
若曦压下心底的慌乱,走上前,跪地请安。
康熙显然有心试探若曦,想看看这个“拼命十三妹”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众人本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皇阿玛再怎么样也不会存心为难一个小丫头,只是若曦的回答不仅让康熙喜笑颜开,同样也惊了众人,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竟还有这般见识。
“俱往矣……今朝。”
卿洛听着这番话,唇角勾了勾,看来这若曦也是个聪明人啊,也是,若不是聪明人,又怎会在这权力倾轧中活到最后,只是结局确实是不怎么好呢。
胤礽听着这番话,有些惊讶,也不知这人到底从何而来。
夜凉如水,皎洁的明月高悬空中,洒下的月光,宛如一层薄纱,笼罩着大地和心思各异的人。
卿洛看着神不思蜀的若曦,眸中带着些戏谑,遥遥冲她举了举杯。
或许若曦这一次可以不用那么纠结了,毕竟……登上皇位的注定是太子!
若曦压下心底的恐惧,强扯了扯唇角,冲她笑了笑,举起酒杯饮了口。
上面的康熙如今是怎么看太子怎么顺眼,至于其他皇子则是谁都比不上太子。
他叫来李德全,吩咐道:“将朕面前的月饼和贡柑送到太子那儿。”
其余人眼睁睁看着李德全毕恭毕敬的将东西捧到太子桌上。
胤礽接下后,朝他点了点头,而后起身道:“儿臣谢皇阿玛。”
其余人都还识趣些,无论心底怎么愤恨,面上依旧是笑脸相迎,唯有胤禔,看太子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就差没冲他冷哼一声了。
太子也不在意,左右他也动摇不了他分毫。
他抬手饮下杯中的酒,心中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做,如今皇阿玛的愧疚有了,皇阿玛的疑心也少了。
接下来就是让皇阿玛心甘情愿将卿卿赐给他了,胤礽的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卿洛身上,卿卿二字在他唇齿间辗转,和着酒香,无端生了几分缠绵悱恻。
胤禔看着太子饮下酒,眼中的得逞之意一闪而过,动不了他的太子之位又如何,能让他丢脸一番也值得,反正皇阿玛又不能杀了他。
胤礽饮下酒后,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不对劲,身体里有什么在横冲直撞,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笼而出。
胤礽的视线落在胤禔身上,在如今这种境况下,能做出这种蠢事的人除了他那位好大哥不做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