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玉檀意识回笼，听到的便是这么句话。
她捧着手中的茶盘，悄悄抬了抬头，便见众人的视线全都聚集在这一处，她心中一惊，很快又低下了头。
康熙的目光本就落在此处，玉檀那娇娇怯怯的一眼便被他捕捉到。
康熙指尖轻捻了捻，没想到这御茶房竟还有此等绝色，竟还藏了这么多年。
“干什么你们，毛手毛脚的还不退下。”
李德全低声训斥着，明显是有意保若曦。
若曦自是明白，她低声应了声，便带着玉檀和芸香退了出去。
回到御茶房，玉檀坐在若曦身旁，有些不解的问：“姐姐，今儿是怎么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姐姐一向是谨慎之人，按理说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才是，还有那茶，明显是故意泼到十爷身上的，难不成是为了给四爷解围？
可姐姐明显是与八阿哥往来甚密，什么时候又同四阿哥扯上关系了？
若曦摇了摇头，显然不想多说，只是她的视线定格在玉檀脸上的时候，瞳孔骤缩。
玉檀什么时候变樱唇，脸上显而易见的得这么美了？
肤若凝脂，在阳光下的映射下，比那上好的羊脂玉还要通透几分，蛾眉淡扫，一双杏眸仿若蕴着一汪清泉，水凌凌的，灿若春华，姣如秋月，琼鼻樱唇，脸上带着些许担忧。
但是细细想去，玉檀好像一直这般模样。
若曦掩下心中烦乱的思绪，笑着安慰道：“万岁爷一代明君，对下人一向宽容，不过就算挨一顿板子也值了。”
值吗？玉檀有些不理解值在何处。
“李公公。”
李德全的视线先是落在了玉檀身上，而后才开口道：“玉檀，芸香，你们俩先退下吧。”
李德全本不解，为何万岁爷竟亲自开口让若曦思过一段时日，还特意强调将奉茶的事交给别人。
只是在看到玉檀的一瞬间他便明白了，看来万岁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两人出去后，李德全看向若曦，不免有些不满：“我看你一向是谨慎之人，今日怎么这么毛躁？”
若曦也不辩驳，今日之事本就是她的错，若曦垂首道：“请李公公责罚。”
“下个月的例银全扣了，另外你就思过一段时日吧，奉茶之事就交给玉檀吧。”
“多谢李公公。”若曦应得干脆，无论怎样，到底比她预想的要好上很多。
临走之前，李德全再次提醒道：“这宫中容不下那么多好心之人，再有下次，掉的恐怕就是你的脑袋喽。”
先前若曦有万岁爷的宠爱，往后可就不一定了，她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李德全说完便出了门。
屋外玉檀和芸香紧张的来回走动着，直到听到开门声才停了下来，“李公公。”
李德全看向玉檀道：“玉檀，这些日子奉茶之事便交给你了。”
还未等玉檀反应过来李德全便离开了。
玉檀眉心蹙了蹙，往屋内走去，芸香听到方才的话便知玉檀怕是有话要跟若曦姐姐说，很识趣的道：“你先进去吧，我去看看先前晾晒的茶。”
屋内的若曦有些魂不守舍的坐在那儿，今日她做得这般明显，八阿哥不会误会她吧？
“姐姐？”
“怎么了？”若曦回过神来看向玉檀。
玉檀咬了咬唇道：“姐姐，方才李公公说日后要我去奉茶。”
若曦笑了笑道：“我做错了事，被罚了思过，奉茶之事可不就落到你们头上了。”
“不用担心，没事的，万岁爷和诸位阿哥都是好说话之人。”
玉檀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万岁爷和诸位阿哥好说话恐怕也只是对姐姐吧。
今日之事若是换了旁人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揭过。
若曦估摸着时间，看向玉檀道：“玉檀，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你就照着我先前那般为万岁爷奉茶便好。”
玉檀点了点头，没多问。
若曦走后没多久，王喜便匆匆来到御茶房，“玉檀姐姐，万岁爷要喝茶，您快准备准备。”
现在？方才不刚上过茶吗？万岁爷怎么又要喝茶？
心中虽有诸多疑问，玉檀还是带着芸香端着茶往乾清宫走去。
乾清宫内，康熙正看着桌上弹劾太子的奏折。
听到脚步声，他刻意收敛了周身的冷意。
玉檀恭敬的走到康熙身前，一股浅淡的莲香传到康熙鼻端，让他浮躁的心情平和了几分。
玉檀端起茶放到桌上，而后便想退下去，只是康熙哪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就在玉檀准备离开的时候，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你留下。”
玉檀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万岁爷这是让谁留下？
她不觉抬头看向康熙，却见万岁爷根本就没抬头。
玉檀不知道，可是跟在万岁爷身边这么久的李德全哪能不知道，他低声对玉檀身后的芸香道：“你先退下吧。”
玉檀闻言只好乖乖站在康熙身侧。
不知不觉一刻钟过去了，眼见万岁爷没有要吩咐她的意思，玉檀低着头，眉心拧了拧，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万岁爷要这般罚她？
在宽大的旗装的遮掩下，玉檀小幅度动了动腿，才感觉舒服了些。
人就在自己身边，康熙自是能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之处，光想着将人留在身边了，竟忘了她如今只是个宫女，在这乾清宫中只能站着了。
康熙抬眸看向李德全吩咐道：“给她把椅子。”
李德全会意，差了个小太监搬了把椅子放到玉檀身后，“姑娘请坐。”
在李德全眼中，这是万岁爷恩赏，可是落在玉檀眼中却与那催命符无异。
这可是乾清宫，她一个奴婢何德何能能坐着，还是坐在万岁爷身边。
玉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后的椅子，慌乱的跪到地上，“奴婢不敢，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事，还请万岁爷明示。”
她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无不妥啊，难不成万岁爷发现了自己是九阿哥安插进来的人？
她一张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