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檀有心想要避让,可奈何德妃不依不饶,她只好随着宫女的脚步走到德妃面前。
“奴才见过德妃娘娘,娘娘金安。”
玉檀福身行礼,德妃看着面前的人,丝毫没有叫起的意思,只是上下打量着她,眼神中带着些轻蔑。
而后将目光落到一旁开得正娇艳的月季上,缓步走了过去,抬手轻抚向花瓣,仿佛眼前行礼的人不存在一样。
玉檀垂眸,有些艰难的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唇角带着一丝苦笑,看来还是乾清宫的差事太安逸了,如今不过蹲了这么点时间便有些捱不了了。
如今正是日头毒的时候,不过多久,玉檀额头上便泛起了细密的汗珠,很快便汇成一团,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德妃伸手将那朵月季掐下,而后才缓缓开口问道:“你是哪儿的,怎如此不知礼数?”
玉檀唇张了张,缓缓道:“回德妃娘娘,奴才是乾清宫的奉茶宫女,只是不知礼数一事还请德妃娘娘赐教。”
这边李德全有些焦灼的在乾清宫门口徘徊着,拧着眉看向一旁的小太监,“你说的可是真的?玉檀姑娘遇上了德妃娘娘?”
“是,奴才来时玉檀姑娘正向德妃娘娘行礼呢。”
如今就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了。
李德全手中的拂尘抖了又抖,这德妃娘娘一向性子温和,应当不会为难玉檀姑娘吧。
如今万岁爷与诸位阿哥正在议事,若是因为玉檀姑娘之事扰了万岁爷......
李德全面上满是为难之色,可这后宫之人有多少表里如一的,若是德妃娘娘真为难了玉檀姑娘,那万岁爷知道他知情不报还不得扒了他一层皮。
李德全两手摩挲着,权衡着事情的轻重缓急,过了片刻,他一咬牙,推门走了进去。
不管了,玉檀姑娘在万岁爷心中的分量他多少能看清一二,若是真有什么事,十个他也赔不起。
屋内正在议事的诸人看着突然闯入的李德全,面上有些惊讶,李公公一向是稳重之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李德全可没功夫管各位爷打量的目光,他径直走到康熙身边,凑到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康熙闻言,手猛地一紧,瞪了李德全一眼,而后便大步往外走去。
李德全讪讪的缩了缩脖子,开始收拾烂摊子。
康熙走后,李德全站直了身子含笑看向坐着的诸位阿哥,“诸位阿哥见谅,万岁爷有要事要处理,还请各位爷先行回去吧。”
太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挑眉看向李德全,“李公公,皇阿玛这是有什么要事?”竟将他们都抛在了这里。
太子问的也是其余人好奇的,皇阿玛一向以国事为重,若是前朝之事也不用离开,可是若是后宫之事,那就有意思了。
虽然一直听说皇阿玛在乾清宫藏了个美人,可谁知道到底是真是假,但是就皇阿玛如今这模样,若是真的,那可就了不得了。
李德全赔笑道:“太子恕罪,万岁爷的事,哪是奴才能知道的。”
太子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李德全,旁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恐怕就是上次奉茶的那宫女吧,只是没想到,皇阿玛竟还上着心。
不过也正常,若非上心,他也不会喝了两日的茶了。
见问不出来什么,太子撩了撩衣摆,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孤就先回去了,你们随意。”
太子都走了,其余人也纷纷离开了。
十三在四阿哥身旁笑着问:“四哥,你说到底是谁有这么大本事将皇阿玛勾走。”
“若曦一直在乾清宫当值,不如我们去问问?”
说着,十三还怼了怼胤禛的胳膊,眼中明显带着好奇。
胤禛抬眸看了他一眼,板着脸道:“皇阿玛的事可不是那么好打听的。”
说完便负手离开了。
十三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真是无趣。
而另一边老八他们也在议论着此事,只是始终没个头绪。
胤禟脑海中浮现一个人影,或许可以用一用。
御花园
德妃听到面前的宫女竟还敢质问她,眼神立马变得不善起来,她缓缓弯下腰,伸手轻挑起她的下巴,“怎么,本宫说的有什么问题吗?你看你如今这样像是懂礼数之人吗?本宫到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进的乾清宫,莫非就是靠的这张脸?”
“还有你身上这身衣服,不知从哪儿偷来的布料,给本宫扒下来!”
她倒要看看届时万岁爷还会不会要这宫女。
德妃面上不显,只是说出的话让人心惊。
德妃说完,便有人要上前。
“朕看谁敢!朕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乾清宫的人轮到你来管教了?”
康熙的话中带着震怒,还好他来的得及时,若是再晚来些,他不敢想卿卿该遭多大的罪。
听到万岁爷的声音后,玉檀能明显感觉到德妃的手指一僵。
德妃缓缓站直身子,面上丝毫没有方才的阴狠,而是换上了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
她转过身看向康熙,盈盈福了福身,笑道:“万岁爷恕罪,是臣妾僭越,只是这宫女实在不知礼数,竟敢冒犯臣妾。”
她起身看向康熙,那神情好似在求康熙为她做主。
康熙的目光落在玉檀身上,见她一张小脸被晒得通红,下巴上还有一道红痕,凤眸中浮现出一抹心疼,到底是他考虑不周,本以为在御前不会有人敢动她,只是没想到竟还有人这么不长眼。
他不信德妃认不出她身上的料子,竟还敢如此折辱她,是想试探他吗?
既如此,那他便让她们看得明明白白的。
“朕让你起来了吗?”
德妃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万岁爷,只得又蹲下了身子,这么毒的太阳,她养尊处优了那么多年,不过蹲了片刻便有些受不住了。
只是此时的康熙却无暇顾及她,他大步走到玉檀身边,大手揽住她的腰,垂眸看向她,柔声道:“怎么样,难受吗?”
玉檀咬了咬唇,苍白的唇上多了些血色,她缓缓摇了摇头,只是眼眶却莫名有些酸。
方才未觉得委屈,可此时心中的那些委屈才冒出头来,她伸手抓住康熙的衣袖,有些试探性的道:“万岁爷,奴才并未冒犯德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