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上空盘旋着一只白色猎鹰,它俯视着主人所在的地方。
锐利的鹰眼下,许多鬼祟无处躲藏。
今日出来,在猎鹰的帮助下沈锦程甩掉了跟着她的人。绕了几圈之后,她才敲开了张府的门。
沈锦程与张安仁相对而坐,桌下两人的手牵在了一起。
看着张安仁如画般清隽的面庞,她现在心脏才安定了下来。
前几日真是着魔了,居然会为了楚璁苦恼。她长的比张安仁差远了,而且还是个虚情假意的高玩渣女。
沈锦程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楚璁只是金主而已,两人最好的结局就是好聚好散。是她愚蠢,被贪欲冲昏了头脑。
打这种主意无异于火中取栗。
张安仁上任后交接的东西不少,两人私下没再聚过。
沈锦程今日到访,她惊奇又高兴。
两人在假山亭子里说闲话,沈锦程静静地听着张安仁说工部的情况,
春风拂面,旭阳高照,
张安仁让仆人搬了一张榻在亭子里,一边还摆着放茶水的小几、熏蚊虫的香炉,
亭子四周还挂起了透明的帷幕。
张安仁穿着浅蓝色长袍,头上一根玉簪,歪躺在小榻上。沈锦程坐榻边,背挺的直直的。
今日春光甚好,此情此景也令人快活,
这感觉好像回到了她还没中进士时,在杭州跟着张安仁的日子。
不同于那时的拘谨和痴迷,沈锦程如今自在很多。
见沈锦程正襟危坐,张安仁不好意思再躺,她由歪躺换成了盘腿坐姿,手里抓了把松子在剥。
沈锦程则剥起了桌上的石榴,两人像是野餐一般闲言闲语,
“安仁,工部的事上手的快吗?”
张安仁笑的无奈,
“工部衙门太多,除四司外,还有十来处所、局、院。”
“只这四司就掌天下营造、水利、屯田、山林川泽的事务,就这四个衙门我还没认清楚门。”
沈锦程知道她事必躬亲的性子,宽慰道:
“那也得张弛有度。”
沈锦程知道工部有文思院、织染所、颜料局等衙门,她计划的工业革命就准备以纺织业为开端。
沈锦程上辈子隐约知道西方有个纺纱很厉害的机械装置,叫珍妮纺织机,这玩意是工业革命初期的关键发明。
不过她对纺织一窍不通,对珍妮机的原理也不清楚。
真是刚要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张安仁去了工部她以后办事就方便了,不止是珍妮机,还有水泥也要造出来。
沈锦程用瓷勺挖起一勺水灵灵的石榴粒送到张安仁嘴边,
“老师,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张安仁张开了嘴,把手里的松子仁给沈锦程送了满把。
石榴酸甜的汁水在嘴中迸溅,张安仁嘴唇变的更加红润,
她拿出手帕擦了擦嘴,
“什么事?但说无妨。”
沈锦程看着她水润润的唇很想吻上去,她一向喜欢那种清贵的长相,
要看起来高不可攀,干净的像水晶,再加点冷淡和高傲就更让人有兴致了。
张安仁所有的点都卡在了她的死穴上,
简直是上天为她的xp量身打造的尤物。
吃了张安仁的松子后,沈锦程转眼就把楚璁丢到脑后,
她笑嘻嘻地靠在张安仁的肩膀,
“老师,我想托你找找工部纺织的那几个院所,看有没有什么能人异士。”
张安仁不明所以,
“纺织工吗?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沈锦程笑着试探,“我银行有几个大客户,开纺织作坊的。她想知道朝廷丝织坊的秘诀。”
说完沈锦程就看见张安仁的脸变的五彩缤纷,
她噗嗤笑了出声,“骗你的。我怎么会让你做为难的事呢?”
大宁朝廷的御用工匠代代相传,她们的祖辈都是从全国甄选上来的,都有一两把绝活。
这些人的手艺只传自己后代,而且只限于给朝廷干事,绝对没有推广先进生产经验、工具这一说。
张安仁眼神狐疑,有种沈锦程被金钱腐蚀掉了的感觉,
她忍不住规劝,“锦程,银行很好,很有用。”
“但是你也别与商人交往太密切。这些是最势利的人。”
沈锦程知道她误会,便也不藏着,
她笑道:“安仁,我确实打上了工部的主意。但却不是为了商人。”
“织染所、文思院、鞍辔局、皮作局、巾帽局、针工局等等等,谁知道藏了多少好手艺、好工具。朝廷把最好的工匠都独占着,工匠也将自己的绝技守得的死死的。”
“有好东西何必要藏着掖着,为何不推广到天下,让所有人都能享受到?”
此话一出,张安仁为她的胸襟所震慑。
她立马道歉,
“献章,是我把你想岔了。”
“你说的有理,但是历朝历代的规矩一直是这样。君王、贵族们一直都要用最好的,要与众不同。”
“若是宫里绣郎刺绣的手艺,乡野村夫也会,这些贵人们要如何彰显不同呢?”
“要我说,你的想法实行难度很大。”
沈锦程笑笑,“我会去和皇上争取的。”
“朝廷的先进技艺,可以推行专利制度,普通百姓小规模使用无事,若是商贾以此牟利,那么就需要给工部交专利使用费。”
“一来,朝廷增加了收入,二来,大宁整体技艺水平上来了。”
“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看见沈锦程意气风发的脸庞,张安仁一时语塞。
皇上那两个字简直就像个魔咒,而且还是从沈锦程嘴中说出来。
张安仁又想起楚璁那日在怡园披头散发的样子,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
她一直不敢问沈锦程她与皇上的关系,但是此刻她觉得这事避无可避。
张安仁握上了沈锦程的手,眼神逐渐坚定,
“锦程……我一直想问你。”
“你与皇上到底什么关系?”
微风鼓动帘幕,张安仁的发丝也随风翻飞。
她漂亮的凤眼被发丝遮住,沈锦程伸手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
看着那张清绝的脸庞,她非常确信,这才是她的爱人。
沈锦程反扣住了她的手,
“老师,对她我迫不得已,反抗不能还差点丢了性命。”
听见这话,张安仁倒吸一口凉气,捧住了她的脸,
“锦程……”
沈锦程似被戳中伤心事,堂堂大女人竟然泪眼婆娑,
“老师,她差点掐死我。”
“把我掐晕了,脖子也掐的黑紫。”
沈锦程贴近了张安仁的耳边,嘶嘶吐着热气,
“楚璁她是只禽兽,我只爱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