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来到公司大院,停下脚步愣了一下神,随后抬头瞧向办公大楼。
当初真不该介绍张彪和大哥认识。
现如今他们接上了头,张彪一脚就把自己踹开了。
这就是典型的过河拆桥。
小人之举!
最主要的是,回去怎么向白兰花解释呢?
当初可是满口答应了她的。
哪曾想张彪这狗东西翻脸比翻书还快。
实在不行的话,这几百块钱自己拿出来好了,就说是公司补偿的。
彼此都有面子。
又一想,这几百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若是把这些钱给白兰花,他舍得。
给贾家,尤其想到那个拿着擀面杖找上门的矮冬瓜,他真舍不得。
纠结中,不知不觉来到了公司大门口。
“大爷!事情办完了?”
秃子热情地打着招呼。
何大清一股莫名的厌恶涌上心头。
装什么自来熟,他何大清现如今可不是谁都能舔得到的主。
“大爷,回大院了给我大哥捎个话,就说我们想他了。”
虽然何大清装作没听见继续低头往前走,秃子依然开心地说道。
一个看大门的,哪来这么多废话。
何大清走出公司大门,加快了脚步。
他才懒得和这帮孙子多说一句话。
“这老头怎么有点怪怪的,刚才进公司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这是受委屈了吗?”
秃子摸着脑门子自言自语。
“瞎琢磨什么呢,刚才要进公司是有求于你,现在事情办完了,谁还吊你个看大门的。”
二狗走过来安慰秃子。
“这都什么人,用人靠前,不用人靠后吗?”
秃子本来还想追上去骂两句的。
看在他和沈小宝住在一个大院的份上,他忍了。
……
区政府办公大楼。
沈小宝进入赵副区长办公室的时候,娄半城居然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茶水。
娄半城终于抛头露面了。
事情应该酝酿好了。
“愣着干什么,见了你娄叔不知道打声招呼?”
赵副区长仰躺在办公椅上,看上去比娄半城还要放松。
沈小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挠了挠头:“怎么打招呼?晓娥喊我沈叔叔的。”
“得!那你们自己商量着来吧,这事我还真不好说话。”
赵副区长更放松了,等着看乐子。
娄半城指着赵副区长笑道:“老赵啊,今天是在你的办公室,这样做可不厚道。”
看来两个人不仅认识,关系应该还不错,挺熟稔的。
“又把皮球踢过来了,成,我说小宝呀,你娄叔的意思是,新安钢铁公司要改制了,想让你来当厂长,怎么样,这声娄叔喊的不冤吧?”
赵副区长坐直身体,手指敲打着办公桌。
这件事情要是换作别人,那得高兴的大哭一场。
这是天上掉馅饼吗?
这是天上掉金疙瘩呀!
但是,小宝心里清楚公私合作经营的最终归宿是什么。
这个时候出头露面不如先苟着。
自己想做的事情,可要比当一个红星轧钢厂的厂长要有意思的多。
再说了,即使现在当了厂长,以后当不当得成还要两说。
不,准确地说,以后肯定当不成厂长。
沈小宝笑了笑回道:“赵叔,这玩笑可不好玩,让我去当厂长,那还不得把大家伙带沟里去?”
说罢,故意装出一副没有规矩的样子,翘起了二郎腿。
赵副区长瞅了一眼他晃悠的右脚板,却没有斥责:“你娄叔还能看走眼?新安钢铁公司那是你娄叔的心血,他会随随便便交给一个不靠近谱的人?”
沈小宝扭头看向娄半城。
娄半城也盯着自己晃荡着右脚板。
没办法,沈小宝清了一下嗓子,把腿放下:“公私合作经营,公家要派人来的,应该不会答应我来当厂长吧?”
赵副区长和娄半城眼光交汇,两个人都会心地轻轻点了点头。
“这么跟你说吧,新安钢铁公司改制,是先行先试,区里的指导意见是先由你娄叔打理,公家自然要派人入驻,至于你说的什么时候完全接管,还要看具体情况而定。”
赵副区长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双臂交叉在胸前,屁股坐靠在桌子上。
娄半城解开西服的扣子,身体后仰,右腿很自然地搭在左腿上,脚上的皮鞋锃明刷亮。
两个人都以最舒适的姿势展现在沈小宝面前。
这有点大人欺负小孩子的嫌疑了。
沈小宝心里自鸣不平,倔强地再次翘起二郎腿:“娄叔还这么年轻,为什么不再继续经营?”
他已经拿定主意,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坚决不能答应。
“小宝啊,其实也就是在公司改制初级阶段,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以后在公司里也好说话做事,年轻人,应该抓住一切从眼前飞过的机会。”
这就是娄半城厉害的地方。
他不仅有钱,更有对世事的敏锐洞察。
包括前段时间的凭空消失,一定有着别人猜测不到的深意。
小宝有个大胆的想法,娄半城这个时候应该就有了离开的念头。
甚至极有可能已经开始着手准备。
“娄叔,赵叔,其实就公司改制来讲,我倒是有个小想法,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沈小宝本不想参与公司改制的事情。
但是,现在看来,娄半城已经无意再经营公司了,自己想推也推不掉。
那索性就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说不定最终是个三全其美的局面。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四道目光都集中到了沈小宝身上。
沈小宝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说道。
“既然要改制,而且还是先行先试,那就把步子迈得大一点再大一点嘛,……不要怕扯着裤裆。”
前边两三句话说的还有点意思,区委开会时,就有这样的声音。
最后一句话就不怎么顺耳了。
不过,瑕不掩瑜。
赵副区长能把屁股半坐半靠在办公桌上,他就不会在乎这些细节。
当年沈小宝的父母去世时,他在四合院看着不哭也不闹几乎麻木的沈小宝,他担心这孩子以后可怎么过活。
因为一些事情还在进一步的核实中,所这几年去大院里探望他的任务,一直由他刘叔叔去完成。
民政局办理结婚证的时候,他差点就没有认出沈小宝来。
变化太大了。
“怎么个大法?你说来听听。”
赵副区长鼓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