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初垂眸想了下,问:“没报警吗?”
沈庭泽接口道:“报警了,警察来了也拿他们没办法,他们就是瞎捣乱,抓进去几个,又来几个,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害,关几天只能放了。”
这是他腿好后,进公司负责的第一个项目,没想到一来就给了个大难题。
沈乔初“唔”了一声,看来是一群老无赖了。
“去工地看看吧。”
沈明谦顿了下:“现在?”
“嗯。”
月黑风高抓无赖夜,早去早回,她好睡觉。
沈明谦应声,给司机打了个电话,三人一起去了工地。
工地上灯火通明,十几个人搭了帐篷、铺了席子,正围在一起喝酒吃盒饭。
看到沈明谦他们,其中一个瘦削的男人站了起来,笑道:“沈老板,这是想好了?”
沈庭泽告诉沈乔初:“这是张其德的小儿子,张喜万。”
张喜万吃得满嘴是油,看到沈乔初,眼睛一量,露出个猥琐的笑容来。
接着又站起来两个稍高一点的男人,是张其德的另外两个儿子,张喜春和张喜友。
沈乔初偏头看了眼边角上躺在一块破旧的席子上的老人。
三个身强体壮、手脚齐全的儿子,老父亲却居无定所,在外面靠捡垃圾为生。
都说养儿防老,生三个白眼狼出来,别说防老,能不能活到老,都难说。
沈乔初没理那三人,径直走到张其德身边。
张其德听到脚步声,艰难地睁开眼,看到是沈明谦他们,他嗫嚅着嘴唇,说了句:“对不起,沈老板,给你添麻烦了。”
沈明谦叹了口气,他也只是三个儿子用来敛财的工具罢了。
沈乔初俯身看了看张其德,见他全身拢在一团黑气当中,眉间死气缠绕,面色黑紫透灰,果然是沾染上了“脏东西”。
沈乔初的视线投向不远处的一间铁皮屋。
“那是他住的地方?”
沈明谦点头。
沈乔初带头走了过去,张其德三个儿子的眼睛提溜转了一圈,也跟了上去。
几人走进铁皮屋,顿时觉得周围的温度降了好几度。
张喜万搓了搓胳膊,不解道:“这里怎么比外面还冷。”
沈乔初看着他,轻笑了一声:“因为这里……有鬼啊。”
张喜万顿了下,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真爱开玩笑,这世界上哪来的鬼?”
“是啊,这世界上有那么多比鬼还恶的人,鬼不鬼的也无所谓了。”
张喜万听出了弦外音,立马虎了脸:“你什么意思?”
沈庭泽上前挡在了沈乔初身前,面色冷然:“你想干什么?”
张喜友拉了拉张喜万的胳膊,压着声音提醒道:“别搞事,要钱要紧。”
张喜万往地上淬了一口,不情不愿地走到了一边。
沈乔初的视线落在铁皮屋的一角,那里铺着一张木板合成的小床,床尾叠了一堆捡来的纸箱,最上面压着一块一米多平方的木板。
木板的周围阴气四溢,上面盘腿坐着一只面目狰狞,嘴角淌着血水的男鬼。
沈乔初朝他扬了下下巴:“就是你缠着人老头的?”
男鬼沉了脸:“你看得见我?”
不等回答,他厉嚎一声,朝着沈乔初猛扑过去。
阴气随即翻涌而来,沈乔初抬手握拳,一拳砸在男鬼的面门上。
男鬼被砸得在空中翻滚了几圈,轰地一下撞到了铁皮墙上,魂体都散了几分。
沈乔初撇了下嘴:“看得见你怎么了?你一粗皮糙肉,歪瓜裂枣的鬼样,我愿意看你,你就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雷公电母没劈了你吧。”
男鬼:……尼玛,我就说了五个字。
“你到底是什么人?”
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
沈乔初甩出一张黄符:“送你下地狱的人。”
黄符燃烬,金光大现,男鬼被符力灼得全身犹如被烈焰包裹,痛得凄厉地尖啸起来。
张喜万他们只觉得耳朵一阵轰鸣,耳膜都被震得发疼。
几人见她对着空气又是挥拳又是说话的,沈明谦和沈庭泽立马反应过来了:“初初,是那东西?”
张喜万三兄弟急道:“什么东西?你们别装神弄鬼的。想糊弄我们?没那么容易。”
“糊弄你们?我还没那么闲。”
沈乔初一段视魂咒念出来,张喜万三兄弟只觉得眼前一亮,随即“啊”的一串惨叫声响起。
张喜万指着男鬼,大声嚷道:“他……他是什么东西?哪里来的?别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们,选个大晚上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张喜春也跟着说:“竟然找人扮鬼,以为就能吓到我们了?”
嘴上说着不信,脸色早就被吓得惨白一片了。
沈乔初对男鬼说:“他们骂你是个屁。”
男鬼:……他们是这么说的吗?
但男鬼确实不爽他们这么无视他,他死前就被人看不起,死后做鬼,这些人还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刚在沈乔初手里折了,这三个普通人正好拿来出气。
男鬼倏地腾空而起,裹挟着阴风朝三人扑过去。
阴气瞬间将张喜万三人罩在其中,三人顿时觉得胸闷气短,头晕眼花,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了似的。
张喜万惊慌万分,咬着舌尖拼命让自己清醒过来,一抬头却对上了那张血水横流、皮肤腐烂的鬼脸。
他“啊”的一声惨叫,跌到了地上,随后腿上一热,地上流出了一摊水迹。
竟是被吓尿了。
张喜友和张喜春更是僵在那浑身发抖,好一会儿,他们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不断磕头。
“饶了我们吧,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朝着鬼磕完,又去磕沈乔初:“大师救救我们,我们真的不敢了,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做人。”
“好好做人?”
沈乔初嗤笑了一声,“张其德生你们养你们,老了却被你们赶出家门,就你们,也配做人?”
她一甩手,几巴掌抽在三人的脸上,打得他们脸都歪了半边。
“这巴掌是替张其德收的利息。”
打完三个混账,沈乔初睨着男鬼说:“你死都死了,缠着张其德干什么?”
男鬼畏惧地看着她,指了指那块黑漆漆的木板说:“我的尸体装在箱子里,这是箱子的盖子。”
沈明谦和沈庭泽都倒抽了一口气,这是捡到“棺材板”了?
沈乔初顺势对张喜万三兄弟说:“听到了啊?张其德捡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搞不好会连累我们整个工地,父债子偿,我们没找你们算账,你们还敢来讹钱?”
三兄弟暗骂张其德乱捡东西,心里早就下好了和他撇清关系的决定。
简直晦气,以后管他是生是死,和他们都没关系,什么父债子偿,想让他们掏钱,做梦去吧。
沈乔初冷哼了一声,就是要让他们避之不及。
她又对男鬼说:“所以,因为张其德拿了你的棺材板,你才缠着他,吸他精气?”
男鬼嚷道:“什么棺材板,我是被人杀了,塞到木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