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从舱室里坐起来的,却是……魔族!
不,魔族是灵族对他们的称呼。
所以,他们真正的称呼,是什么?
他们的脖子上,戴着神纹环绕的光环,那光环看起来就像是镣铐。
他们一个个老老实实从舱室中爬出,双目无神地排队走出了这个空间。
空间转换,便是魔族们正在建造神殿……
魔族……不是上古神族创造出来,负责守护神殿的守卫者。
而是……他们的奴隶……
我震惊地呆滞了半天,才缓过神。
这个真相,不能让魔族知道,这样他们的信仰,会彻底崩塌。
但是青青需要知道。
我转身,面前依然是无边无际的空间。
但我知道,这里的空间是交叠的。
所以,我要做的,只是探出头。
果然,我的头便已经在光球之外。
我对青青招招手:“青青,你需要看看这个。”
青青带着几分迷惑地,缩手缩脚地走了过来,又像是怕碰到什么一样。
然后,她也被吸了进来。
在看到一切后,她也看懂了,也呆立在了原地。
“所以……这个种族其实是上古神族的奴隶?而且用完就扔?”青青发出了惊呼。
“你看他们的脖子上的东西,现在你们没有了,而且你看,魔晶是上古神族给这个种族装的,是为了让他们变大好工作。”
画面里,这个族群胸口安装魔晶,在荒芜的大地上开荒。
“也有可能是囚犯……”青青提出了第二个可能。
我和她一起对着眼前的画面认真深思。
所以……
那些光线其实就是我们所说的录像,它们被存储在这里,成为重要的数据!
“不,不是的!我们不是奴隶!不是囚犯!我们是守护者!”忽然,阿赤无法接受的喊声在我们身后响起。
我们立刻转身,看到了陷入崩溃的阿赤。
“我不信,我不信!”他大吼一声,转身如同落荒而逃般趔趄跑出了这个世界。
我看向青青,青青拧眉轻叹。
这是信仰的崩塌。
是他们整个种族存在价值与身份认知的彻底破碎。
“没想到魔族才是这个世界最早的居住者……缥缈界不只是我们灵族的……”木头小哥哥忽然发出了一声感叹。
我们离开了光球,光球恢复成了光线,回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光线之中。
阿赤就蹲在那里,他抱着头,一直在摇头低喃:“不可能,不是的,我们不是奴隶,我们不是囚犯,我们没有抛弃……”
这一次,青青也变得安静。
我们一起静静看着阿赤。
“一直以来,这个族群以身为神迹守卫者为傲……”青青轻轻说了起来,心疼地看着自己哥哥崩溃的背影,“他们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凌驾于灵族之上,红兆升起后,他们不是不想出去,而是不屑出去,因为那时认为灵族是卑贱的……”
我默默地听着,心情复杂又难评。
“或许战祸……真的是这个族群自己带来的……”
青青的心情,想必比我更复杂。
她忽然穿越到这里,面对的情况远远比我更加恶劣。
她如同穿越到了绝望的末世。
而她,却要背负起拯救这个族群的责任。
“你们这个族群到底叫什么?”我认真问。
青青看着我:“他们自称为古巨族,太古巨人的意思。对了,这个我给你捡回来了。”
青青拿出了我的紫蛙戒。
我接过时,没戴回手上,而是塞在了腰带里。
这里都是太古神族的力量,不知会不会对灵器有所排斥。
青青见阿赤还没振作,她蹲到他的面前,直接一个大嘴巴子呼上去了。
“啪!”
我全身一紧,感觉好疼。
那么大的手,拍在我头上,我头都碎了。
阿赤怔住了身体,青青抓住他的肩膀:“现在你相信了!他们根本不是我们的造物主,而是我们的奴隶主!你给我振作起来,今天你看到的,听到的,先不要说出去,以后再慢慢让大家去接受。”
“不!为什么要让大家接受这样的身份!”阿赤激动起来,“我们可以什么都不说的!”
青青也生气了,站起来:“一个虚假的身份比真相还重要?”
“是!重要!正因为你对我们的族群没感情你才会接受!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去告诉大家,我们都是卑贱的奴隶!是让人唾弃的囚犯!”
青青直接又一巴掌上去了。
阿赤这次没再惯着她,而是直接用手挡住。
青青愤怒地看着他,双目含泪:“你怎么可以说我对族群没感情!那我现在!站在这里!是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阿赤失控地大吼起来,“或许是你在找办法离开我们!你早就想离开了!你从来就没喜欢过做一个古巨族,你想做灵族!”
“你最好冷静一下!”我也怒了,站到愤怒的阿赤面前,狠狠瞪视他。
他这句话真的伤到青青的心了。
“你又有什么资格管我!”阿赤弯下腰朝我发出愤怒的大吼,嘴里还残留着鱼腥味。
看来这货在门口没少吃。
我也捏紧拳头朝他大吼:“红兆带来的是毁灭!这里的操作稍不小心,我们全都会毁灭!”
阿赤怔住了,金色的眼睛开始震颤。
我狠狠瞪视他:“到时候你连哭的时间都没!”
阿赤的金瞳收缩了一下,颓然坐下,再次抱住了头。
我站到他面前:“你就没想过自己决定自己是什么吗!”
阿赤怔住了身体,慢慢抬起巨大的脸,再次看向我。
“什么奴隶,囚犯那也是太古神族给你们放的身份,我们看到的也只是一部分真相,你们认为他们是抛弃了你们,但我看,反而是你们获得了自由,或许也是你们的祖先不想以这样的身份活下去,才诓骗后人说你们是神迹守卫者。”
青青也坐到了我的身边,变得安静。
有时候谎言,是为了粉饰残忍的真相。
青青和阿赤,都平静下来。
我们都知道,生气的时候,总会说出伤人的话。
“青青说得也没错,当初的祖先或许是好心,可是那个虚假狂妄的身份,却让你们族群也变得越来越自大自负起来,没有第一刻意识到危机,才演变成今天这个鬼样子!”
阿赤在我的话中,眼神渐渐失去了焦急,无神地看着我身后的无垠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