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越昭有记忆以来,她看过的第一个文学作品中的,她明确的,看不起的恋爱脑,就是《简爱》中的女主角。
伍越昭从来不觉得这个人有多坚韧,也不在乎她遭遇了什么痛苦,她最后有什么升华。
伍越昭对于《简爱》最深的印象,就是女主角跟那个男主人公举行婚礼的时候被告知自己被骗婚了。
她伤心离开,在工作的途中遇到了自己其他的亲人,并且得到了一笔不菲的遗产。
可是她仍旧放不下那个骗了她的男人,但是等她返回庄园的时候却发现,那个男人被疯妻放火烧屋,城堡也没了,他眼睛也烧瞎了。
真的,这个时候,哪怕她只是好心的给这个男的一些钱,也算她良善却不愚蠢。
可她的决定,却是她要嫁给这个残疾的男人!!!
带着她继承的遗产给这个男的扶贫!!!
甚至,直至此时,女主角才真正的平等的,不,她甚至是以上位者的慈悲,去宽慰那个男人。
伍越昭当时读到那里的时候,终于才有了一种女主角真心认为自己与男主角平等的感觉。
之前的女主角虽然一直在高呼着自尊:“你以为我穷、低微、不美、矮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
高呼着平等:“如果上帝赐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会使你难以离开我,就像现在我难以离开你。上帝没有这么做,而我们的灵魂是平等的!”
但是事实上,任何一个成年人看到这一段的时候都会明白,并且是设身处地的感觉到,简所高呼的这些,恰恰是她所缺少、忧虑的东西。
她总是说着自己多么多么的坚韧,但其实并没有!
虽然简一直在说,她追求自尊,追求自爱,追求平等。
但其实她是在把自己放在了尘埃中的,她潜意识里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能够得到,没有什么资本去得到的。
这种不配得感,根本就与她所表述的那些论点是不一样的!
伍越昭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人觉得《简爱》所传达出来的价值,是女性的坚韧不拔?!
就因为简没有在那十年的折磨中死掉吗?!
人生在世,总有人没胆量去死,却又疯不掉,又不想自己像一个面团一样被人揉来捏去的。
她只是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活的更好一些,这其实无关坚韧。
哦,也许是有一些,但真的没她所高呼的那样高估!
若是这个叫做坚韧,那么同理可证,种花大地上,大半部分的能爬出农村女孩子都是翻版《简爱》。
不!她们!是真的比简,更加坚韧的女性!
而刨除【坚韧】这个词,伍越昭对《简爱》这本书最愤愤不平的,就是:凭什么简爱只配得到残破的罗切斯特?!
而且还是带着丰厚的遗产,才去拥有一个残破的罗切斯特!
以伍越昭的标准来说,如果简真的是一个自尊自爱,足够强大的人,那么她应该在发现自己被骗婚之后,绝对不回头。
是,她不喜欢男二,那她可以不嫁呀!
她可以坚持本心不嫁人,她有丰厚的遗产,她可以活的很好!
为什么要回头去接受一个试图骗婚的男人呢?!
还是带着她的遗产去照顾这个残废男人的下半生,然后将这些经历包装成爱情!
这不是爱情!这他爹是扶贫!
任何家境好的女孩子,因为情感原因而资助那种凤凰男,亦或是像于兰这样,因为喜欢,所以在男人困境中以牺牲自己前途和资源为代价去施以援手的,伍越昭通通鄙夷!
她们不必高喊着自尊自爱,喊也没用!在伍越昭眼中,那就是自轻自贱!
——\(`Δ’)/——
“我给你一个新的身体,你爱怎么活怎么活,但是我这边怎么处理你不能管。能接受的话,你就签合同,不接受的话,你就出门左转再找其他人。”
伍越昭抖搂着合同,斜眼看于燕。
她真不想管她!
要不是有油水捞,绝对把她踢出去!
“我签。”
这么好的条件,于燕哪敢拒绝?!
她也不敢抬头看伍越昭那生气的表情,就低着脑袋把合同签完了,就跟着伍槐一去挑她自己的新壳子。
伍越昭抖了抖新出炉的合同,翻了个白眼儿,进入了任务世界。
伍越昭进入的节点,是出车祸的那天晚上。
她的手刚摸到饭店包间的门把手,就听里面传来一阵哄笑。
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跟那个狗男人夸赞那个前女友:“她可是为了你才回国的,这几天又跟你走这么远,你就表个态吧。”
那个狗男人没有及时出声。
他的前女友打圆场说:“怪我回来得太晚了,他身边已经有人了,人家都交往三年了!”
那个拉郎配的声音,是于燕前男友,张舍的兄弟,好兄弟嘛,自然是急兄弟之所急,想兄弟之所想。
他当即就嘴快的说:“那还不是你当初伤他太狠!他需要找人疗伤!不然哪里轮得到那个女人!”
‘咣’!
伍越昭一脚把房门踹开,迎着众人惊疑的目光,她看着张舍的兄弟,冷笑:“你可真是张舍的好兄弟呀!当初为了让我帮张舍走出痛苦,你当着我的面把这个女人一顿贬低。如今他前女友回来了,你又为了让张舍高兴,对着她贬低我。”
“知道的,是你为了兄弟甘愿两肋插刀做恶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真爱张舍的人呢!居然这么豁的出去。”
其实伍越昭这话吧,真算不得太过难听,但是人家是抱团儿的兄弟,那她这个话听起来就很不顺耳了。
张舍当即站起来,冷声呵斥:“于兰!道歉!王远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这么爱计较?!我都跟你说了,我跟陈清已经是过去式了!”
“随便!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我跟你,从现在起,是过去式了。也省得你兄弟再为你担心,你那前女友再没名没分的围着你转悠!”
伍越昭撇了撇嘴,捂了下鼻子。
这群人从山上下来也不晓得是不是没收拾一下,这怎么一股汗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