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吃到一半,外面嘈杂的声音充斥进来,席卷进整个餐厅,盖过了高雅的音乐
万人踏步着,从三楼向下看仿若世界末日,到处充斥着呐喊,地面不断震动,无数人自觉组成队伍手中举着牌子,看起来像是游街示威
“政府出来解释!出来解释!”
一个记者跌跌撞撞的逆行在人流之中,抓住了一个男人的衣服,话筒伸到他嘴边说,“您……您好我想请问您为什么要来游街示威呢?这不会影响治安以及交通吗?”
男人看着伸到嘴边的话筒,不耐烦的挥挥手,将记者驱赶到一边,“他妈的,老板欠我三个月的工资,上告给领导结果他们还不管!今天这钱我必须要回来,谁他妈来也不行!”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嘈杂,记者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整个世界天旋地转着,她感觉今天实在是太倒霉了,本来想趁着芝加哥工人这次游街示威活动采访上去,获得一大波收视率,可没想到他们根本不鸟自己。
叔叔从窗户边离开,心惊胆战的走回了座位,此时侍者正好急匆匆的赶到,领子上的白丝巾都不知甩到了哪里
“先生们,女士们,很抱歉打扰您的用餐体验,但我不得不说外面都是人,我必须把你们护送出去,这才能完成那个老板的任务。”侍者看起来很着急,已经开始打扫桌子上剩余的菜品
“这是干什么嘛?吃饭都不能好好吃,你们餐厅怎么做的?再这样我投诉你们!”婶婶看起来很气愤,先是被路明非这个侄儿打了好几次脸,丢了好几次面子,想着今天是自己的结婚纪念日,不想发飙,结果吃饭都不能好好吃,这到底是个什么餐厅?还有这个世界已经动乱到这个地步了吗?现在游街示威是可以随便举行的吗?
叔叔拍了拍婶婶的后背,说着咱不在这吃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过一次结婚纪念日,又回头跟路明非说,让他有时间带着绘梨衣去做客
侍者已经开始催促,路明非拉着绘梨衣的手一起跑向了暗道
在走进暗道前一刻,路明非突然被人拉住了,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叔叔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明非啊,别在意你婶婶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话,她都老糊涂了,但她还是爱你的,而且这个家是我说了算,你到底是我们老路家的种,怎么能让她欺负?”
路明非看着这个男人苍老的脸,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叔叔老了,50多岁了,再过几年都到了退休的年龄,但此刻穿着还像一个社会精英,穿着行政夹克,头发发梳的锃亮一丝不苟
“叔叔,你快带婶婶走吧,这里太乱了。”路明非想小魔鬼一定安排好了一切,他也不用邀请叔叔跟他们一起走暗道
叔叔又拉了一把路明非,“你这孩子,等我把话说完,怎么到了美国就这么急?”
路明非看着叔叔从屁股后面拿出一个金利来的钱包拉开拉链后从钱包里拿出一叠皱巴巴的100块钱以及一张银行卡,把这些都塞到了路明非的手里
没等路明非说话,叔叔的语气又像机关枪一样,“这些钱你拿着,美国最近什么样你都看到了,现在楼下还有示威的那场面我都不敢想,还有啊,在学校里千万别犯什么事,要是犯事了也得拿着现金才最好使,我这银行卡里还有几千块钱,你拿去当生活费。”
路明非呆呆的看着手中的这一摞百元大钞,叔叔也许是觉得他那张卡和绘梨衣的十亿日元的支票都是造假的,来糊弄婶婶,所以觉得侄子没钱,来专门给他送一趟
这个无所事事爱显摆的男人从来都不敢得罪老婆,顶多背着老婆在路明非面前试试威什么的,看似外面风光无限,还穿着行政夹克,手腕上戴着一款假表,实则钱包里也只剩婶婶施舍他的几个零花钱,赛道路明非手上的这几千美元,估计还是攒了很久,想偷偷买点A片什么的
路明非低着头,讲这些零花钱和银行卡塞回了叔叔的手中,推着他向外走,“快走吧叔叔,这很不安全,回中国,快回家里”
叔叔被推着走,但他很疑惑侄子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哎哎哎,那你也小心点,有时间就多回去看看,上杉同学我看行,比那什么陈雯雯好多了。”
路明非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了暗门
打开暗门的一瞬间,美轮美奂的月光铺满整个空间,说是暗道,其实就是另一个出口,除了脚下的木桥,两边都是木栅栏,清冷的月光铺满整个栈道,有点微冷的清风拂过几人的面颊,吹起路明非的额发,绘梨衣的长发被吹的向后翻飞着
栈道脚下就是疯狂奔腾的江水,揉杂着远处那些人的呐喊示威声
路明非忽然跑到栈道中间呐喊,绘梨衣搞不清楚路明非为什么忽然这样,但也跟着跑过去,双手在嘴边比着像喇叭一样的手势呐喊,天上地下都回荡着他们的声音,大风呼啸着吹过,耳边只剩下风的呼啸声以及江水的狂吼
远处的灯火倒映在他们的瞳孔中,绘梨衣的眸子是瑰丽的深红色,仿佛在闪闪发光
大风吹起他们的头发,两颗沉寂了多年的心在此刻剧烈跳动
叫骂声和喊声越来越大,场面混乱不堪,已经变为了推搡,但这么久了,警察也没出来管理,治安越来越差,整个城市都濒临崩溃着
两人的手不自觉的握在了一起,他们都没有注意
路明非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绘梨衣,她漂亮的裙摆在风中翻飞着,有双精致绝伦的小腿
路明非感觉现在这个场面有点像逃亡,有点像“说走就走的旅行”和“奋不顾身的爱情”
“我以前总以为自己的手比别人的脏。”绘梨衣理了一下耳边的鬓发,在大风中掏出本子,把这段话写在了上面
路明非看向绘梨衣,他们在风中对视,飓风吹不散他们的目光,“为什么呢?”
“因为从小就没人愿意握我的手,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