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打开沉重的铁门,感受着里面炼金领域的压制,房间里只有一台电脑,在孤零零的亮着,那是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其他地方漆黑无比
绘梨衣蜷缩在房间角落里,似乎是睡着了,连开门的声音都没听到
路明非把火锅放到桌子上时,绘梨衣忽然睁开了眼睛,她一睁眼就强撑着坐起来,像一只生怕被遗弃的小猫
过于漫长的昏迷使她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她很难分清白天与黑夜的时间,连五感都下降了很多,有时候她感觉自己来到了咖啡店,手心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热气弥漫在鼻尖处,一股淡淡的咖啡香在她身边环绕,但她自己总感觉在等着什么人,等着那个人踏进门,坐在她的对面
有时候她感觉自己在一望无际的海面行走,天空是铁灰色的,大海是黑色的,整个世界仿佛被沉重的颜色填满,可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人跟着她,那个人很累,应该在划船,但她回不了头
有时候她还感觉自己行走在大草原上,她在前面欢声笑语的跑,身后则有个气喘吁吁的男孩追她
可到最后,那些梦都破碎了,没有温暖的咖啡店,也没有沉重的大海,更没有草原以及那个男孩,剩下的只是空空的,一片黑暗的空间里,她无助的蜷缩成一团,像一只淋了雨无家可归的猫,但每当她害怕的要哭出来时,总有一个并不算高大强壮的身躯,使劲的顶开一角黑暗,把她从黑暗中抱出来
这些梦太美好了,美好的让绘梨衣不想醒来,她还想再做一次这种梦,可惜她醒了,终究回到了那个令她恐惧的小房间里
她强行起身,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以及那孤零零散发着刺眼白光的电脑,她的心里也空落落的,无力的靠着角落的墙壁,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左手的无名指处
“醒啦?”
耳边传来熟悉的问候声,绘梨衣呆呆的抬起眼睛,嘴唇微微颤抖,眼前一片模糊
可随着男孩坐到她身边,眼泪还是不争气的一串串落了下来,像是一颗颗珍珠
男孩瞬间有点不知所措,手上端着一杯温暖的热咖啡半悬在空中,放也不是,给也不是
“路明非……路明非……”
绘梨衣抱住了男孩,一遍又一遍的低声重复着,声音很细,但能听出她的恐惧
路明非愣住了,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该抱回去吗?见鬼,这是什么神转折?刚才还哭着,现在就拥抱他?
路明非愣了一小会终于手忙脚乱的揉了揉绘梨衣的头发,那手感像是小猫的毛发一样柔顺光滑
“好,好啦,我在的。别怕,喝杯咖啡吧,还是温的。”路明非有些语无伦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过好歹把意思表达出去了
“嗯……好”绘梨衣接过咖啡,轻轻的饮了一口,她的眼眶红红的,像是被欺负了
路明非没有着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等待绘梨衣调整好状态
“先来吃饭吧”
绘梨衣乖乖的点了点头,两人盘腿坐在地上,一张不大不小的桌子,一个两人份的火锅以及一个带着肉粒的披萨和一盘五目炒饭
甚至还带了一瓶红酒,这让绘梨衣不由得有些愣神,好像她不是被囚禁起来了,他们只是下雨天不能出门而呆在房间里吃饭
“路明非”
一行小字挡在了路明非的面前,路明非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小本子
绘梨衣把小本子翻到前面一页,“炒饭很好吃,我吃的出来,这是夏弥做的。”
路明非惊了一瞬,他明白绘梨衣做什么都很细心,甚至可以说滴水不漏,可没想到这饭菜是谁做的她都知道
这是路明非突然注意到了绘梨衣手腕上的针孔,他抓住绘梨衣的手,想做什么却感觉什么也不用做,只能问,“疼吗?”说完的一瞬,路明非又狠狠打了个哆嗦,他感觉自己说的太肉麻了,像是老大他爹在泡妞时用的
“不疼,路明非不要担心。”
画面忽的定格,贝奥武夫和昂热坐在监控大屏幕的面前
看着屏幕里的路明非吃完饭后在绘梨衣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起身离开昂热和贝奥武夫才把目光从监控里移开
昂热翘着二郎腿,一手抽着雪茄,一手敲着桌子,看起来悠闲的很,而贝奥武夫则紧紧皱着眉头,手中拿着一节指骨翻来覆去的看
“那孩子……你确定你的情报没有错?”贝奥武夫冷冷的看向昂热,语气中带着威严与质疑
“贝奥武夫先生,如果我的情报有错,那么你应该去要了芬格尔的命,因为新闻部可是我们学院最强大的情报部,相当于美国的中情局,俄罗斯的克格勃,英国的军情六处,以色列摩萨德……”昂热说的眉飞色舞,根本没把情报错误的后果放在心上
“她的血统已经达到了次代种的程度?不可能,世界上根本没有这样的先例,况且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在我苏醒后这么久都没人告诉我?”贝奥武夫低吼着
“你已经沉睡太多年了,以至于校董会都忘了有你这么个存在,但你是特殊的,比我还要特殊。”昂热幽幽的说
“她的言灵是什么?日本一帮该死的皇还剩下谁?”贝奥武夫心情很不好,自己九死一生在上百个孩子中活了下来,曾经饮过海洋与水之王的古龙胎血,可他知道这个世上还有比他更强的人,这让他骄傲的心里出现了一点小小的裂痕。”
昂热默不作声
贝奥武夫在心中叹息,但他知道没时间了,北极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他必须尽快赶到,并且他背后的贝奥武夫家族也在催着他
元老会也施加压力,谁也不知道他们还存着什么样的战力,这将是诸神黄昏时人类最大的依靠
“两个被当做怪物的孩子,一个被我们当成屠龙的武器,一个被我们囚禁在冰窖最深处。”昂热低声的笑,轻轻的吸了口烟,用一种任何人都听不到的声音说,“努力活下去吧,路明非,也许你只剩一年的时间,也许这个世界也只剩一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