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贵妃半晌才回过神来,皱了皱鼻子,嫌恶道:“给自己的孩儿下毒,天底下竟有这样的额娘!实在是不配为母!”
皇后思索片刻,又叹气道:“只是,终究是已经过去了七八年,再没什么证据好指证她。除非她自己承认,否则还真是一笔糊涂账。”
可是海兰又不傻,如何会这样做呢?
嬿婉沉吟道:“当年金玉妍和阿箬抵死不认,臣妾想,恐怕皇上心头也不是没有疑心的。如今海兰屡屡生事,皇上也容不得她了。”
她对皇后宛然一笑道:“娘娘也不必为她悬心了。”
皇后想了想,倒也的确如此,叹道:“只是她还活着,本宫终究不能全然放心。”
嬿婉莞尔,皇后不忧心于此,却又有个牵绊,这便是容海兰再活两年最大的意义了。
回到自己宫中,嬿婉先令人传了徐平和江与彬来问诊。
徐平不过是个幌子,真要见的,还是江与彬。
江与彬立于殿中,面上都是收敛也收敛不住的喜意,急着向嬿婉请安谢恩。
有劳令贵妃娘娘帮扶,惢心终于脱离苦海。
皇帝又亲口许她改嫁,只需避过这个风头,两人一起离了京城这片儿是非地,带着孩子自有和和美美的日子过。
嬿婉笑道:“还未恭喜你得偿所愿,只是有些事情,本宫还要问一问你。”
江与彬躬身道:“令主儿不问,微臣也要交待清楚的。”
嬿婉微微颔首,就听他娓娓道来:“微臣上次禀报给令主儿,娴嫔腹中胎儿多半为一位皇子,如今已经是十拿九稳了。只是她今日情绪波动大,于胎儿难免有影响。”
“微臣刚刚给娴嫔把脉,发觉她心绪不平影响到了胎儿。接生的嬷嬷来看过胎位,私下里与微臣说,娴嫔这一胎如今只怕是胎位有些不正。”
嬿婉挑眉,含笑道:“这也是奇了,接生嬷嬷不与娴嫔说,怎么还告诉你呢?”
江与彬一五一十道:“令主儿,从前海答应生七阿哥的时候生得不顺,接生嬷嬷和微臣都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七阿哥平安落地。但娴嫔非但不额外赏赐,还扣下了一半宫中定例的赏钱。”
“几十两银子呢,家家都指望着这个,偏偏是我们吃力不讨好了。若非令主儿向皇后娘娘进言责罚了她,接生嬷嬷可不是要吃了这个哑巴亏。”
“若是说出此事,就要给娴嫔转正胎位。可做成了无功,反而要扣钱,做不成还要受罚。微臣说句逾矩的话,下面的奴才们也有奴才的私心,谁愿意干这儿赔本的买卖呢?”
嬿婉唇角凝结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这是娴嫔给自己埋下的隐患。挖坑把自己埋了,实在怨不得旁人。
只是恐怕她如今都并不记得这件旧事了,就是死也是个糊涂鬼。
嬿婉态度颇为宽和,徐徐道:“你和接生嬷嬷这样做,也是趋利避害的人之常情,算不得谁的过错。”
见她如此,江与彬稍稍放心下来,恭谨道:“回正胎位需要极有经验之人,宫中有把握能做到的唯有田姥姥一个。她却是上次被扣钱的头一个,自然不肯再冒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