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点半,津市。
黑色迈巴赫缓缓驶进潘宁家小区,然后停在了他家楼下。
沐阳开车,陈熵和潘宁同时坐在后排座,潘宁先一步跳下车,后备箱开启,沐阳跟着下来帮潘宁提行李。
潘宁拉住行李箱,刚想要走,陈熵便叫住了她:
“潘宁,都到家门口了,不邀请我上去坐坐?”
“这……”女孩身子顿了顿,抬头看看自己家的窗户,不知道秦科在不在家,陈熵要上去,这显然不太方便,二人见面又免不了一场唇枪舌战,从小到大,潘宁这种场面见得太多,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陈熵今天是怎么,怎么突然想去她家坐坐了?
看出潘宁的犹豫,陈熵轻笑一声:
“开玩笑的,我还有事,一会要回趟公司,你上去吧。”
“哦。好,我回去了。”潘宁有些尴尬的点点头,拉着行李箱转身就走。
看着她走进单元门,陈熵把车门关上,沐阳坐回驾驶位:
“陈总回家还是回公司。”
“我累了,回家吧。”男人靠在后排坐上,闭目养神。
“好。”
车子缓缓启动。
潘宁迫不及待的用指纹刷开房门,发现屋子里一片漆黑。
“秦科!?”
她在门口喊了一声。
带上门,换了鞋,打开客厅的灯,她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就噔噔噔的跑到屋内,她以为秦科没在客厅会在次卧或者书房之类的,可是走过去发现两间房都黑漆漆的,关着灯根本没人。
秦科没在家。还没下班?
还是就这样搬走了?
他找到房子了?
潘宁靠在书房门框上,想着,觉得不对,又赶紧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翻遍了微信和短信,真的他从前天晚上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联系过自己。
这是要干什么?
说分手,就彻底失联吗?
简直莫名其妙。
她打开通讯录,找到秦科的电话,拇指悬空在拨出键上想给他拨过去。
压抑着强烈的冲动,最后还是把手机熄了屏幕。
凭什么她要哄他?
她又没做错,秦科不懂事就先晒他几天,如果这样的冷落都承受不了,以后她还怎么进行下一步计划。
主意打定,潘宁气鼓鼓的返回客厅,收拾行李箱换衣服,想着赶紧洗洗睡吧,这两天事的确不少,心好累。
可是一切就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折腾快凌晨2点,依旧是毫无睡意。
不得不承认,她很想秦科。
以前拿得起放得下,不就是个男人,潘宁从不会在乎身边多一个人少一个人。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了,习惯身边有个傻大个鞍前马后的伺候着,那个怀抱是温暖的,有他在就无比的踏实安心。
现在家里空空,身边空空,非常不习惯。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它会腐蚀人的情感,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在情感上把对方作为依赖的对象,也可以是开始逐渐丧失了某种独立性,一旦依赖对象消失就会有非常不习惯,有明显的戒断反应。
所以有些人失恋,没几天就会有新的另一半。
因为他们无法适应戒断的痛苦,需要迅速找到一个人去弥补身边的空白,感情的空白,让自己迅速地从戒断反应中摆脱出来。
人,终究是感情动物,谁都逃不过。
潘宁逼着自己睡快点睡,明天还要上班,快点睡,睡了就会忘记一切,一切都会好起来。
自我催眠还是有效的,半梦半醒间,她的意识开始涣散,慢慢睡了过去。
*
陈家别墅。
电梯入户,陈熵神情有几丝疲惫,走出电梯,女佣上前帮他把电梯里的行李箱拉出来。
男人随即放松的脱掉西装外套,扯开领带,另一位女佣接过外套,低声小心翼翼的说道:
“先生,您的朋友在客厅等您。”
“朋友?”陈熵一皱眉。
“嗯。已经等候您一个多小时了。”女佣低头回复。
“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男人交代了一句,直接走向客厅。
“好。”女佣并没有跟上,只是在原地应了一句。
“你怎么来了?”陈熵走到客厅,一个身穿休闲装男人正站在客厅里笑盈盈的看着他,一副久候多时的模样。
男人模样俊朗,五官棱角分明,身型健硕高大。
“怎么不能来?几天没见,你也不说给我打个电话。害我惦记。一切顺利吗?”
男人抱着肩膀问陈熵。
“还行吧,虽然有点插曲,但是总算一切顺利。”陈熵坐在了沙发上,将领口的领带又扯开一些,随即衬衫扣子敞开了两颗,和平时衣冠楚楚严谨禁欲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都说了,一定没问题的,你啊,不要太紧张。”
男人安慰着陈熵,走到他的身后,像个老朋友似的双手压在陈熵的肩头,轻轻的躬身,在他耳边问了句:
“累吗?要不要我给你按按?”
“嗯。”陈熵此刻极度放松的靠在了沙发上,闭起眼睛,嘴角溢出了一声嗯,像是下意识的发声。
男人的大手开始力道适中的给陈熵按摩。
“戴琦宇。你帮我分析分析……”陈熵悠悠的开了口。
“你说。”男人在陈熵背后,抿着唇,盯着陈熵的散乱的领口,吞了吞口水,表情如常的吐出了两个字。
“开始的时候,慕廷煜要潘宁陪她才同意合作。”
“所以,你怎么表态的?”
“我当然不可能同意。”
“可是,这笔生意对盛世来说是救命的。你这样是不是草率了些?而且潘宁跟了慕廷煜也亏不了她的。”戴琦宇边说着,便侧过头看陈熵。
“你不懂。潘宁可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不会让她做这种事。”
“那后来怎么就签成了?”
“她背着我去找了慕廷煜。”
“是嘛,真是女中豪杰。”戴琦宇似笑非笑的感叹,言语中带着些讽刺的意味。
“还好,最后这件事因为警察介入摆平了。潘宁安然无恙。”
“陈熵,你就真的那么放不下她?她妈妈可是你的杀父仇人,你这感情真是莫名其妙。”
“一笔归一笔,我并不恨潘宁。”陈熵睁开眼睛,望着某处出神,“况且沈莲舟已经疯了,都是她罪有应得,一切都无关潘宁。”
“可如果她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她还会这样义无反顾的帮你嘛?”戴琦宇停下手里的动作,冷冷的问道。
“所以,绝对不能让她知道。”陈熵扭过头,抬眼看着身后的男人,琥珀色的眸子坚决而笃定。
“陈熵,我只能说纸里包不住火。不过呢,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放心,我会帮你保守秘密。”戴琦宇抬手在嘴边滑动了下,做了个拉拉索的动作。
“谢谢。”陈熵紧绷的神情稍有放松。
“还没吃饭吧!走,一起吃点东西喝一杯?”
“好,我去换个衣服。”
“我陪你。”
戴琦宇绕过沙发不怀好意的笑道。
陈熵对他的恶趣味玩笑习以为常,有些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都是大男人,陪什么。我马上就下来……”
说完,起身向楼上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