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榕显然的没有休息好,脸色惨白并且显而易见的憔悴,仿佛生病了一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怔怔看着周德生却是说不出话,周德生察觉到这等异样立马上前关心询问:“小榕,你又没睡好吗?怎么面色还是这么差。”
小榕不敢明说,因为她也不知道哪里会不会有人盯着她,刘银神出鬼没,根本没法察觉,又是亡命之徒,或许下一秒脱口而出自己与周叔就会变成刀下鬼。
她只能强颜欢笑,“我也不知怎的,晚上躺在床上却一直睡不着,直到后半夜才能睡下一会儿。”
“睡不好可是大事儿。”
周德生说罢指向柜台下,“你快拿着银两去看看郎中,莫要耽搁。”
这时,孙亦正好下楼,闻言便走上前去,“小榕,睡不好是大事儿,要是睡不好的话长久以来会威胁性命。”
小榕点了点头,她确实是没日没夜的夜不能寐,但这夜不能寐的原因却是无法说出口,她如今这般模样睡不好只占一半,内心亏欠自我批评占到更多。
不过面对关心她还是很感动的,“好,等酒会结束我就去。”
“酒会固然重要,但怎么能与自己的身体相比?”周德生的态度像是不可商量,很是强硬生怕拖坏了小榕身体。
“可今天酒会大家都去了曾蒙山,应该没有郎中留在县里了。”周德生越是这样关心呵护自己,小榕的心便是越痛。
周德生拍了拍脑门,这才意识到,不过脸上焦急之色不减,“那我们得快先上山,在金光寺前去等郎中,不然上山晚了就不好找见了。”
小榕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旋即周德生就转过头看向孙亦,问道:“少侠,跟我们一路吧,上山的路可不好走,也只有我们本地人才知道小路,那样更轻松些能到金光寺。”
“你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曾蒙山在我们沂水县与陵水县的中间,而我们在西山头,他们在东山头互不打搅,原本这曾蒙山的路并没有这么难走,直到一群土匪在山上安营扎寨,把曾蒙山弄得极难上山,把百姓凿的路都给破坏了,只留下一条小路,这样易守难攻,他们占山为王官府也拿他们没辙。”
“其实大家也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土匪就全部没了,后来是听陵水县的人说,说一个老头在晚上就拿着一把剑砍上山去,砍杀了一天一夜,满身是血的就下山来,有人去问,结果是走错路了,把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那个老头便又砍上了山,从东山头一直砍到西山头。”
“陵水县政交上山清扫时,只剩下一山的尸体,而那个老头却不知道到了哪里,而那个老头是谁也没人知道。”
“但据说,那个老头是江湖中人,其余就不晓得了。”
周德生也都是道听途说,平常总会有些大妈来找他聊天,这些事儿也都是从大妈们的口中得知,人与人的联系就很巧妙,就像一张大蜘蛛网,相互连接。
孙亦听了故事只觉得周德生口中的老头厉害,殊不知,这口口相传的老头,其实他就认识。
孙亦没有推托,直接就应道:“那样甚好。”
“事不宜迟,咱们出发!”
将客栈锁好三人便准备向东而去,街上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人,因为身处西边大家也都往东去曾蒙山了,一年一度的酒会对于沂水县百姓而言可以与过年相提并论。
整个县城的人都在曾蒙山上齐聚一堂,会有自发组织的表演,还能品味美酒,这一日注定的热闹非凡。
越往东去成群结队上山的人也就能见得更多,有认识的会向他们打招呼,没用多久也就出了城,再往东去就是上山的路。
曾蒙山东西两座山头连贯成峰,连绵数十里地贯通沂水县与陵水县,两县百姓靠山而活,其中山峦连绵起伏不断,山路更是崎岖不平,上山路宛如登天困难,直上就只能攀爬。
绕行从侧面上山,是一条羊肠小路,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走出一条道来,想要上山便轻松许多,山上有座寺庙,小路也都是往来僧人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孙亦在山脚下驻足停下,凝视山林其中黑影覆盖,隐隐传来不安,或许是心理作用第一次上到深山,他不再跟着周德生二人的步伐。
“周叔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孙亦喝道。
周德生父女二人都摸不着头脑,但都没有多问,跟着稀疏人群上山去了。
看着父女二人愈走愈远,孙亦心中也愈发不安,他总感觉这条小路周遭危机四伏并且伴随寒冷杀意,但这杀意似乎并不针对于父女二人,只针对于自己。
只要周德生父女没事,这样孙亦就放宽心了。
他继续凝视黑影,久久不移似乎要看穿了去,又过了许久他才做出下一步动作,向前走出一步,结果下一刻,一块碎石突兀地滚落下来,这让他更确信了心中猜想。
短暂踌躇他就转头选择另外一条路——攀爬上山。
随着孙亦的离开,树林中缓缓探出一个头来,目光凶狠眼神伶俐,便是那刘银,他似乎还有些许失望,口中喃喃:“哼,竟让他躲过去了,我看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躲得过十五。”
而周德生父女二人踏上小路,一路向上便是直达寺庙,小路虽小却也平坦,走上西边曾峦峰对于常人来说毫不费力,就算是识人于家里的老丈母娘往来也都不费劲。
不过小榕好几夜都没有休息好了,总归是没有精神有气无力,甚至于走路时会摇摇晃晃,更别说上山,饶是坡再倾斜些小榕恐怕会栽倒。
幸得现在时间早,并不是上山的高峰期,跟在周德生他们后面的人还算少,他便侧身让路,把小榕搀扶住,看她脸色是越来越差。
周德生干脆直接就把小榕给背了起来,就像父亲将女儿背起一般,不怎么高的身高,没多少力气的手臂,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却能为了小榕不辞辛劳。
“周叔,我自己行的,你吃不消的。”
小榕脸色很差,额头上全是汗珠。
“没事儿,就当是锻炼了,周叔没这么脆弱,我吃得消。”
或许在他眼里小榕就是他的女儿,没有多的言语,行动带来的父爱是小榕不曾体会到的,她很安心。
上山的路很长,周德生一路背着小榕体力很快就不支了,对于一个中年男人而言已经失去了一些热血,剩下的是苟延残喘。
累得他上气不接下气,但并没有选择将小榕放下,因为她睡着了,几天的心里煎熬在如同父亲的臂膀下消散,靠在父亲的肩膀上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周德生哪里忍心把她放下,咬紧牙关,多累多苦都强撑下来,上山之路两里地的路,周德生大汗淋漓气息极其紊乱,终于是能看到金光寺的牌匾了。
小路的尽头金光寺,因今日特殊,寺院外早早就有僧人在外迎接,此去山顶便要路过寺院的庙宇,以至于香火在今日是最为旺盛的。
周德生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气喘吁吁摇摇欲坠,那寺里的接待僧人立马跑上前来搀扶,而周德生已然力竭,流干汗水加上低血糖发作,头脑一昏就摔倒在地。
僧人焦急围上去将二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