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院的珊瑚两姐弟正自畅想将来到了外祖母家里,该多么快活呢。
就听到有人来报,“老太爷那边的江婆婆来了。”
这位江婆婆,是老太爷院子里的老婆子,跟在老太爷身边伺候,也有了四十多年了。
老太爷若是往内院传话,就都是这位江婆婆过来的。
因此江婆婆的地位虽不高,但身为老太爷身边的老人,就是三位爷和太太见了,也得敬上三分。
林妍娘忙迎出房门。
江婆子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用一块锦缎盖着。
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见过三太太,老太爷见了那仙果,兴致很好,已是尝了。”
“老太爷说那仙果味道不错,确实是个罕物。”
“这盘子里的,是两件玩器,给珊姐儿和瑚哥儿拿着玩吧。”
江婆子将锦缎揭开,露出盘子上的两件巴掌大的玉摆件。
虽然只有巴掌大,这玉摆件却是精雕细琢,不用问,应该都是名匠大作。
给珊姐儿是一只卧着的白玉兔,
给瑚哥儿的,则是件红玉雕的小猴子。
这两件玉摆件,玉质上乘,又满是童趣,很显然,是这两小会喜欢的礼物。
老太爷身为国公爷,手里散漫得很,他六十来岁,早已儿孙满堂,虽然跟孙子孙女们都不算太过亲近,但他对孙子孙女,还是挺大方的,早些年得了一批上好的玉料,除了做出好几件精品外,又把余下的边角料,让雕琢成孩子们喜欢的小摆件……每回一高兴,就会赏给他们这些小摆件。
长者赏赐,自然是不会推辞的。
虽然这两件东西没有林妍娘的份,但给她的孩子,比给她还高兴呢。
她连忙带着两个孩子道了谢。
江婆子又问了几句瑚哥儿的身子,并不久留,便告辞而去。
东城,盛福客栈外。
林兴和林德两个人拿着大包小盒,额头冒汗地走在前头。
林老二则背着手,挺着肚,踱着步子走在后头,财大气粗都几乎写在了脸上。
走进客栈,看到冲着他格外热情的伙计们,林老二此时甭提多得意了。
他多聪明啊!
不过稍稍动了下心思,就用灵药救了那钱六爷一回。
钱六爷好了以后还专门宴请他,话里话外地就想从他这儿再买上点那个灵药。
他自然是拿腔作调,稍稍地吊了下对方的胃口。
最后卖给钱六爷三粒止泻药,一粒止痛药,两粒风寒药。
一粒药,一百两。
六百两到手,林老二长这么大,都没摸过这么些银子!
可不就立马让林德带着他去京城里的那些老字号逛了一圈儿,大买特买。
一口气就花出去了二百两。
要不是林兴及时提醒,他买的兴起,没准六百两就不知不觉地花干净了也未可知。
林兴和林德将那一堆东西都摆到了桌上。
林德偷偷瞥了眼桌上堆成小山的物件,向林老二行礼告辞。
“二爷,小人便先告辞了,明儿再来。”
林老二大方地从自己的荷包里捡了块银锭,约莫有二两重,就丢给了林德。
“这些日子有劳了,这点银子,请你吃酒。”
林德收了银子,又道了谢,这才告辞而去。
林德回到国公府,就将这两日的见闻跟自家婆娘说了。
他婆娘自然也是陪房,在内院里做事的。
林德家的接过那二两银子来左瞧右看。
“从前柳姨娘最能在老伯爷那儿捞东西,最是个只进不出的。我只当她生的二爷也跟她一般呢,没想到出手还算大方。”
她们一家子随着大姑娘来到了京城,哪怕大姑娘在国公府里的光景,比不上其他几房太太,但她们一家的日子,那是比在通城还强的。
国公府里的下人们,哪怕没领着肥差,也是不愁吃穿的。
林妍娘娘家离得远,丈夫离心,儿女还小,唯可信的,就是他们这些陪房了。
林妍娘为了细水长流,在京城也买了两处小铺子。
两处小铺子一个租出去收租,一个让陪房们经营着。
这样就算陪房们的月钱不够使,她这个主子也还能有活钱贴补他们。
林德神情露出古怪,望着他婆娘摇了摇头。
“你哪里知道……”
等他说完,他婆娘也是满脸骇怪。
“哎哟!竟有这般厉害,不成,今儿已是晚了,明儿我得早早去葳蕤院里告诉三太太一声。”
果然到了第二日,林德家的着急忙慌地进了葳蕤院,去寻林妍娘禀报。
“太太,可不得了了!”
“二爷住在客栈里,那客栈里有个钱富商……”
如此这般一说,林妍娘越听越是惊奇。
虽然焦嬷嬷信誓旦旦,又有丁府突然的示好,她已经相信了,自家亲娘,那是真的有奇遇,手里的药,的确不凡。
她确实打算,如果院子里再有人有个头疼脑热,哪怕是她自己呢,也定然用那灵药来试试。
没想到,步子迈得大,胆子也更大的,竟然是柳姨娘生的庶弟!
庶弟居然把那一粒小小的药片,卖到了一百两!
好家伙,若都是这般算的话,那自己的手里,岂不是有上万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