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顶着一头鸡窝坐在床上的时叙白也是挺懵的。
什么情况?
他昨天下午去扫荡完各大商场的奢侈品,然后舔着脸把礼物送出去后,就和他那一帮兄弟军团喝酒玩闹到半夜,直至天快亮了才回到家一头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结果刚睡下没多久,就被他老爹一个电话给吵醒了。
“喂,臭小子,阿砚怎么把沈氏旗下部分公司的股份给抛售了?你赶紧去问问怎么回事?”
极度的困倦以及宿醉带来的头疼都让时叙白此刻无比的暴躁,他想也不想便开口:“他抛就抛呗关我屁……等会儿?抛售什么?”
“股份!抛售股份!难不成是你爹我吗?赶紧去问!”
“……哦。”
挂断电话后,时叙白坐在床上愣了足足一分钟,才抬起手,挠了挠额头。
抛售股份?
虽说这也不是多新奇的事,公司发展前景不好股价就会下跌,选择抛售也不足为奇。
可这事放在沈策砚身上就显得奇怪了。
沈氏旗下的公司,哪里有发展前景不好的?
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放弃手中的股份?
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时叙白只好有些费劲的起身下床,打理一下自己等沈策砚过来。
“我靠痛痛痛痛痛……”时叙白一边扶着额头,一边跌跌撞撞的往浴室走去。
十分钟后,沈策砚看着面前坐在沙发上顶着两个黑眼圈神游的人,皱了皱眉:“你昨晚做贼去了?”
时叙白眼神空洞,靠在沙发上直直的看着天花板:“你知不知道我快天亮了才回到家睡觉,刚躺下没多久就被我爸一个电话给吵醒了。说说吧,你又打算整什么幺蛾子?”
说罢,他撑着沙发扶手坐了起来,抬眼看去——
“嚯,”时叙白眯着眼在他身上扫视一圈:“你这状态也没比我好多少啊,你又干嘛去了?”
沈策砚揉着眉心坐下,没有反驳,毕竟他昨晚确实几乎一晚没合眼。
“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时叙白瞧着他这副不对劲的状态,稍稍坐直了身子。
好半晌,沈策砚才开口:
“我昨晚得知了一件事,我家老爷子,早就知道沈延之的存在。”
“什——么?!”时叙白惊的想站起来,脚底却一个打滑,又跌了回去,这回是彻底清醒了。
“不是,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事不是只有我俩……”
“不重要,”沈策砚面色有些疲惫,声音却依旧沉着冷静:“他知道的时间甚至比我还早。”
“这……”时叙白又挠了把他的鸡窝头:“如果沈老爷子早就知道有这个人,那事情不就变得难办多了?”
“是,我原本只想在暗处把他弄了,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是现在老爷子既然知道这个人,就证明他肯定知道沈延之的一切动向。”
“这也是你抛售股份的原因?”
“是。”沈策砚轻微点了下头:“我知道,他现在很着急,想要尽快的渗透到沈氏的内部。我抛售掉手中的一些零散股份,他绝对会来收购。”
时叙白“啧”了声:“那你损失还挺大。”
“无所谓,”沈策砚冷冷道:“他得到的越多,想要的也就越多,我必须要让老爷子知道,这个人,留不得。”
“方法确实是个好方法。”时叙白摸摸下巴:“不是,可是我不明白,他既然知道你爸出轨,还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私生子,那他为什么不告诉你?虽说这话说出来有点难为情,可你都已经坐上这个位子了,总不能隐瞒一辈子吧?”
“他就是明白我知道这个人之后会怎么做,所以才选择了隐瞒。”他微微抬眸,目光却并未聚焦,而是落在远处虚无的一点,仿佛在透过这个想要看明白些。
“按我对沈老爷子的了解,他不应该是如此优柔寡断的人,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总该是要面对的。”
沈策砚轻笑了一下,那笑容复杂:“或许人上了年纪,就开始在意血脉亲缘,变得心慈手软,渴望那点虚无缥缈的亲情吧。”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轻飘飘的,却又显得无比的沉重。
一时之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怪不得……”好半晌,时叙白才喃喃道:“怪不得他敢这么光明正大,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就敢打念慈的主意。我当时还以为他只是蠢……他这是明摆着要踩着你的软肋上位啊。”
时叙白暗暗握紧了拳,没想到,这小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卑劣。
“不能让事态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了。”他双眸如渊,眼底暗光流动,平日的冷漠里此刻添了几分决然,周深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气场。
“我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对念念,完全没有任何的感情。”
“……包括她?”
“包括她。只有让沈延之明白念念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证她的安全。”
时叙白叹了一口气,终是没有再劝。他大概知道,沈策砚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
“夫人,该吃午饭了。”
“您起了吗夫人?”
“夫人?”
纪念慈被外面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干涩的眼皮传来刺痛感,脑袋昏沉的像被重锤敲打过。
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这地板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力竭昏了过去。
外面的佣人似乎是没有听到她的回应,已经离开了。
纪念慈全身都泛着酸痛,她挣扎着起身。
洗漱完走下楼,沈策砚的身影早已不见,别墅内一片安静祥和,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但她知道,不是这样的,很多事情,早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然发生了改变。
就比如现在。
纪念慈漠然的吃完了午饭,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佣人,开口:“你们不用守着我了,放心吧,我不会跑的。”
话音落下,佣人们面面相觑。
纪念慈说完,也不管他们是否听自己的,转身就离开,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