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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桃溪盼了许久,终于盼回了大姐姐的消息,还有后头匆匆送来的回帖。

帖子上的字迹有些潦草,像是来不及思量便落下。

沈桃溪指尖抚过笔锋落脚之处,蹙了蹙眉。

但想起姐姐应下了邀约,那股担忧旋即又散开。

李家应当是没有欺负大姐姐,不然按姐姐不愿惹事的安静性子,这回帖,该是送不来沈府。

没了挂心之事,沈桃溪去了小厨房,自昨夜又得了谢瑨的玉佩后,她想起那日他说糕点好吃,便决定今日再给他做些小食送去。

她虽不像谢瑨,随便出手便是顶好的宝贝,但她有旁人都尝不到的好手艺。

想到这,沈桃溪越发兴致勃勃,还有些懊悔上次去瞧父亲,没有亲自做些吃食,混在母亲的食盒里一并送去。

“姑娘,您这是......又准备做糕点了?”

金盏瞧了眼前头备好的东西,凑上来小声询问。

虽听见上次淮西王对自家姑娘的称赞,但想起曾经,她还是对自家姑娘的手艺半信半疑。

尤其是眼下瞧着碗里那一堆黏糊的白面,忽然便不知要不要相劝。

“上次陆大夫说了,让夫人这些时日少食甜,姑娘要不......”

“母亲本来就不爱吃糕点,我给师父做呢。”

沈桃溪净了净手,忆起大哥哥那日控诉她偏心的话,想了想,又添了些白面,决定今日做两份。

“待会让人送去给师父,再问问他手上的伤可有好些。”

“姑娘对淮西王,真好。”

既然又是给王爷做,想必难吃不难吃的,该是同上回一样,都能对上王爷的口味。

金盏停下想劝的话,也熄了要上前帮忙的心思。

她了解自家姑娘。

对于恩人,无论事情大小,只要是姑娘做得来的东西,向来都是亲力亲为,方才显得诚心。

“那奴婢在旁守着姑娘,若姑娘要帮衬,奴婢再去唤厨子过来。”

“我才不要帮衬。”

沈桃溪抬起下巴,小小的脸上满是笃定和矜傲,“师父夸我做的东西好吃,那便一定是好吃,若是旁人帮忙,那怎么能算是我做出的味道?”

“姑娘说的是。”

金盏认真想了想,只觉自家姑娘说什么都有道理。

淮西王这样厉害的人,不可能睁眼说瞎话,尝不出好坏。

“不过你确实有事要做。”

沈桃溪说了几句,在外人瞧不见的地方,神色旋即又认真了几分,“上次查到的那两个丫鬟,若是今日当值,你多留意留意。”

“是,姑娘。”

金盏没有往外头去瞧,只是和平日一般福了福身子,退到一侧。

她明白姑娘的意思,若那两人中谁存了心思,瞧向姑娘的眼神定会不同于往日,或积极或躲避,总会有破绽。

届时再结合外头查到的消息,捋清楚了,便更好扣人。

沈桃溪和金盏皆不动声色,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小厨房里越发热闹。

折腾了许久,糕点终于初见雏形,融合了花汁的颜色绚丽诱人,只等春花点缀,便是满目生机。

好看,但好看得让人害怕。

像是藏着剧毒,越艳丽,那毒便越狠。

“姑娘,您确定那些花汁能下肚?”

金盏绕了一圈回来,瞧见那些东西,忍不住有些好奇。

“当然,我给你和玉簪也留了一碟,你尝尝。”

“多谢姑娘,那奴婢等玉簪姐姐回来。”

给王爷的东西都还未送出,大少爷那也未入口,她一个奴婢,自然不能先尝,免得传出去不像话。

沈桃溪并未多想,她摆了摆手,将东西小心装进食盒里。

今日她还额外给糕点里头包了东西,可不是那些单调的普通味道,等东西送出去了,她回来还要泡盏茶,好生品一品自己的手艺。

“让人送去吧,师父肯定会爱吃,路上一定要小心一些,别撞散了。”

“是,奴婢明白。”

金盏小心翼翼地接过食盒,出去时,刚好撞见了在外头干粗活的丫鬟。

瞧见她走来,那丫鬟慌乱低头,清理碎屑时,差点搅掉了一侧新发的枝芽。

......

谢府是谢瑨曾祖父被封卫国公时,宫里赐下的宅子。

谢老太爷世袭国公,接过这国公府后,便只有老太爷这一脉两房住在里头。

只是谢瑨的父亲离去后,这世子之位一直没再落下,二房老爷虽管着府中事务,却也一直没敢提这世子之事。

除了不及大房的功绩外,谢二老爷也有些怕这个忽然就长成了的侄子,同谁都不亲,淡漠至极,偏又手握权势。

故而谢瑨的院落,于谢府中人来说,好比禁地,平日里无事,没人敢踏足。

而此时陆子鸣被石青请了过来,踏上了那条幽静到了极致的路,见着一路行来唯有的大树,竟在这春意中感觉到了孤寂。

硕大的院落,竟无几朵艳丽花色。

思及此处,陆子鸣叹气摇了摇头,“你们家主子也是,听闻陛下赐的王府不输这卫国公府,可别又被你们主子弄得冷沁寒凉,单调至极。”

石青有些为难,想了想,于焦急之下无奈道:“还请陆大夫平日里,多同我们主子说上一二,不然属下等人相劝,主子怕也听不进几句。”

“我劝?”

陆子鸣睁圆了些眼,连连摇头:“这费力差事我可不做,你领罚领得多,多说几句他也不会如何,大不了我给你多备几瓶药,不收你银子。”

石青一时语塞,直到行过石子小路才恢复神色。

不管王府里头是何模样,总归还是比不上眼下棘手。

“陆大夫还是先给主子瞧一瞧吧,今日下朝后便发了热,偏还停不下来,如今伤口红肿得厉害,人也昏沉。”

“伤口红肿?他昨日不是说就一些擦伤?”

陆子鸣微微皱眉,想起昨日他进宫前那副淡漠随意的模样。

“主子自奔波回京后,这段时日一直未曾好好休息,昨日寒夜直接划过掌心,好不容易听了沈三姑娘的上了些药,入夜又淋了雨,心情不虞......”

“寒夜?”

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是不少人想要的宝贝。

被那东西划上一下,但凡用上一点力,都是能见骨的程度。

“他疯了?空手接寒夜?”

正说着,外头鹰卫匆匆而来,提着食盒,停在石青跟前,“石青大人,沈三姑娘送了东西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