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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不必如此谨慎,本侯不过是想起曾经和你三姐姐的关系,便想着出手帮一帮你,何况前些日子,你父亲才往本侯府上递过帖子,想要叙旧。”

顾锦文轻笑,目光落到沈桃莹手上的那支玉簪上。

“这簪子不错,适合四姑娘在外的名声,只是本侯觉得,一支不够。”

沈桃莹如何听不出来人话中有话。

一句递过帖子,便是在提醒她,家中父亲曾经有求于他,却并未得他点头。

可她也明白,眼下他突然替她出头,此事,只会和沈桃溪有关。

沈桃莹垂下的眸中闪过嫉恨,从适才冷淡的淮西王,到此刻站在她跟前的清远侯,竟通通都是因着沈桃溪。

可凭什么?

凭什么她好不容易等到大姐姐沈桃微出嫁,好不容易比过她的温婉,凭什么又要败在那粗鲁无知的沈桃溪手中?

沈桃莹缓了口气,压下心中不适,扯出一抹笑。

“莹儿多谢清远侯,但莹儿不能真让侯爷出银子,若此事被我父亲知晓,还不知会如何责备莹儿的不懂事。”

“不过一点小钱,不碍事,何况沈三老爷也不是那等随意发怒之人,即便知晓此事,也不会怪到四姑娘头上。”

顾锦文摆了摆手,示意小厮上前,将玉簪一并拿去包好。

话语因此停了一瞬,再一开口,顾锦文忽然收敛了些许笑意。

“眼下不过一支簪子,本侯往后,还能给四姑娘出更多的头,撑更多的腰,只是......”

见面前的人因他的话而有怔愣,顾锦文目光落下,意有所指道:“只是为了四姑娘清誉,这撑腰,总要有些名头在,才不显突兀。”

“侯爷的意思......”

沈桃莹声音越来越小,有些不可置信,却又在思量之后睁大了眼,闪过一抹欣喜。

不管清远侯要如何,她应下这一场来往,今日被淮西王拒之门外一事,便能稍稍压一压。

“侯爷帮了我,适才又提及将我当成家中小妹,既是如此,侯爷有事不妨直言,若莹儿无法相助,家中父亲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顾锦文轻笑摇头,好似随意般开口:“不过是本侯与你们沈家相识多年,即便退了婚,也总归有些情意在,若是哪日沈四姑娘得空,不妨同本侯多说说,近来你三姐姐的事。”

见面前的姑娘没能控制住脸色,顾锦文心中嗤笑,顺手又拿了支步摇瞧了瞧。

“这支也适合四姑娘,衬得姑娘模样俏丽,婉风流转,不输任何,便一并包下吧。”

沈桃莹这才又抬眸瞧了过去。

第一次被男子如此夸赞,不似那些登徒子的胡言乱语,她红唇微张,讶异之下微微红了脸。

直到顾锦文带着人离开,她都没能彻底回过神。

“姑娘,这清远侯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仅对您如此阔绰,还说些那种......好像心仪之话?”

“莫要胡言。”

沈桃莹压下心中悸动,目光扫过祝巧手里接过的木盒。

清远侯府如今固然成了旁人想要攀附之处,但相比起来,她还是更偏向淮西王谢瑨。

毕竟顾锦文如今靠的是大皇子,可谢瑨,从来都是靠的自己,更加有权有势。

“他不过就是想要利用我来打听沈桃溪的消息,给我一些好处,也是应该的。”

“姑娘说的是,只是奴婢有些不明白,这位前些日子传出来的事,听着也不像是对三姑娘上心的样子,怎得如今......”

“谁知道呢,反正我只要拿着东西回府,等着给父亲瞧一瞧就行了,只是今日之事你让人盯紧了,任何人,回府后不许透露出半个字!”

“到时候父亲不知,只觉我有了淮西王和清远侯两处门路,自然就会让人捧着我,顺着我,还有那些个想靠爬床得好处的狐媚子,以为得了父亲宠爱便能在后院耀武扬威,那便让她们好生看看,我若是想弄死她们,不过抬手之事!”

祝巧身子抖了抖,赶忙低下头附和。

“姑娘说的是,姑娘您是嫡女,是老夫人最看重的姑娘,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妾室自然蹦跶不了多久,而且奴婢记得,之前老爷不准三姑娘退婚,想的便是要同清远侯有来往,如今您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清远侯的相助,老爷知晓后不知会有多高兴。”

沈桃莹听着祝巧的话,唇角微微勾起,心中郁气终于散尽。

不管顾锦文是要害沈桃溪还是要重新娶沈桃溪,对她来说,都是助力。

届时谢瑨身侧没了她那烦人的三姐姐,她又在这段时日入了他的眼,再去取代沈桃溪,还不是件极其容易的事?

即便谢瑨那处不行,她帮着顾锦文多做些事,在顾锦文这也能落得不少好处。

沈桃莹收回目光,踏出了首饰铺子。

外头光影落下,照得她微微眯起了眸。

适才孟棠的挑衅和盛兰芝的看戏,她都记在了心里,等往后她身后多些助力,再遇上,便说不清是谁要向着谁低头了。

......

这头的沈桃莹又将心思放到了新衣上。

如今已经来不及重新制衣,但一想起往后沈桃溪在她手上落不得好,沈桃莹便还是心情愉悦地挑起了布匹。

而那头,被盯上的沈桃溪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她行过那一片奇异花卉,因那些耀眼之色晃了晃神。

也不知这些东西有没有毒,若是能摘下弄出汁,混进面团里,做出来的东西一定好看又好吃。

一旁的金盏一下便瞧见了自家姑娘眼睛里放出的光。

她顺着那视线望去,果不其然,是那些花。

瞬间就明白姑娘心思的金盏忍不住轻咳了咳,小声提醒道:“姑娘,您今儿是来画画的。”

沈桃溪回过神,有些失望地瘪了瘪嘴。

也不知谁家女子这个年纪了还要被逼着交课业,若不是为了那点子消息,她一定会选择装病。

一路领着人过来的石青也瞧见了沈桃溪的不乐意。

他从没有领过这么难的差事,想起自家主子的嘱咐,他琢磨着开口:“三姑娘,这里的花儿,若是您喜欢,也可随意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