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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为父今日来,是想听听溪儿的意思。”

沈耀盛并未将卫国公的反对放在心上,只要他女儿愿意,十个卫国公也没法子阻下谢瑨。

可他女儿若是不愿,十个谢瑨他也不会点头。

“女儿的意思?”

“是,谢瑨早些时候便同为父坦白了心思,当时在狱中,怕他用手段,为父未点头也未应允,如今见他一直在盘算,想来这回应,也不好再拖下去。”

沈耀盛看着面前的女儿,怕她心生负担,缓缓道:“不过溪儿放心,若你心中不愿,哪怕只有半点犹豫,为父也一定会替你做主,即便不嫁人,家中亦能养你一辈子。”

沈桃溪心中思绪纷乱。

虽知晓这一日迟早会来,也知晓谢瑨一定会等着听她的回应,可她仍是有些诧异,惊讶他竟早在那时候便同父亲开了口。

片刻后,她垂下了头,不敢再看父亲的眼。

入夏的夜未再如之前那般凉爽,沈桃溪脸上有些许灼热,不知是因想到了那个人,还是被这夹杂了蝉鸣的闷热,逼得久久难以平静。

许久,她终是随了自己心底的声音,红着脸轻声道:“女儿,听父亲安排。”

这便是愿意,比手帕更确定。

......

又是一日。

宫里传来了不小的消息,清远侯受大皇子的示意四处敛财,甚至勾结贼匪倒卖矿洞,压迫百姓,还偷摸做起了私盐的买卖,又因分赃不均引得贼匪反水,以至于在打斗中断了一条腿。

虽侥幸逃出,但最终还是落了个身残的下场,失了爵位。

可顾家到底也有过功绩,帝王下令,免了其死罪,但不日流放,再不得回京。

而也因得贼匪反的这一场,朝廷的人顺藤摸瓜,竟查出这背后竟还有二皇子的手笔,连带着上次谢瑨那场剿匪中冒出的叛党,也同这两位皇子脱不了干系。

一时之间帝王大怒,将两位皇子关进了大牢。

最被人看好的两人彻底远离了太子之位,连带着他们最亲近的左膀右臂也被削了个干净。

谢瑨虽受了伤,但却越发忙碌,唯一正大光明来的一趟沈府,还是在沈桃溪午睡之时,连午膳也来不及用,只惦记着小姑娘脚上的伤。

彼时沈桃溪还在打着哈欠,瞧见他时,忽然便双眼圆睁,一下就站了起来,往他身后看去。

“你怎得来了我院中?我母亲同意了?”

“陆子鸣说你稍有好转便不爱喝药,我来瞧瞧。”

谢瑨停在她跟前,目光扫过她垂坠的裙摆,想看看她的伤口,却终是因着礼数未多停留,只微微拧了拧眉,“不想早些好了出府?”

“外头如今也不怎么太平,不出府便不出府吧。”

沈桃溪低下头。

没多久,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想起他身上也有伤,沈桃溪终于抬眸,直直看向他,“你还说我,那你自己呢?”

养了几日,眼前姑娘的脸像是圆润了一些,一双乌黑的眸子更是恢复了曾经的明亮。

齐国公出狱,到底是让她和之前的强撑有了些不同。

谢瑨心中一软,想起逐渐松口的沈耀盛,忽有愉悦生起,“等事情落定,我的伤自然便会痊愈,今日我来,还有一事想要问你。”

旁侧金盏忽然被人唤了出去。

沈桃溪看着谢瑨又靠近了两步,俊朗的脸认真了几许,没有戾气的双眸如幽邃深潭,温温柔柔,好看得不像话。

她仰着头有些慌乱,心跳也一点点加快。

下一刻,谢瑨停下步子稍稍俯身,将她整个人圈在了他的影子里。

“若我求得赐婚,你可会生气?”

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即便夹杂着药味,也盖不掉他身上好闻的淡淡竹香。

沈桃溪不想他会突然如此,脸上绯红一点点晕开,侧头想要避开,却仍是躲不掉他的灼灼目光。

“这是,会生气的意思?”

男人又呢喃开口。

沈桃溪喉间无意识咽了咽,总觉自己干哑得厉害,可她不回应,男人便没有退开的打算。

没多久,她终于撑不下去,却又不想成为落荒而逃的那方,便强迫自己看了过去,小声不满地道:“你也不是没求,现在才问我,不觉晚了些吗?”

“你说的是,确实是我不好。”

谢瑨应得极快,见她脸颊一侧的碎发,垂着的手终是没忍住,轻轻替她捋到了耳后,也吓得她又一次连耳尖也红了起来。

“没有先问过你便想求得赐婚,是我不好,你可以先记着,但你迟迟不应我,我没了其他法子。”

谢瑨再没遮掩,柔声道:“陛下说今年需得定下我的婚事,你若再躲我,我去哪里大婚?”

“......常宁公主这般喜爱王爷送的镯子,想必也会愿意在王爷的婚事上,帮王爷一把。”

“我从未送过她东西。”

“嘁,我都瞧见了。”

沈桃溪撇了撇嘴,侧头不愿看他,“王爷同公主青梅竹马,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做什么要骗人......”

一声轻笑响起,谢瑨又朝她近了一步,垂眸看向她的红唇。

见她字字句句越发的阴阳怪气,谢瑨想也没想,便做了他早就想做的事,俯身亲了下去。

那吻并未过多停留,稍稍碰到她柔软的唇瓣便退开了些许,只留下满眼惊愕和迷茫的沈桃溪,仰头无措地看着她。

像受了惊吓的兔子,想跑,又不知往哪跑。

谢瑨日日夜夜都在惦记她。

今日又是为了确定她的心意而来,这一趟,自然不会又让她躲过去。

“那日那张绣帕,是你之前便替我绣好的?”

沈桃溪唇瓣动了动,没敢说话。

谢瑨见她如此,不急不忙的又笑了笑,“幼时便罢了,如今你已是要相看嫁人的年纪,那绣帕,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见她抿唇不回应,谢瑨又低头,作势要亲她。

沈桃溪哪里能想到这人比她还不讲礼,孟浪至极,如登徒浪子,她赶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瞪着他,含糊不清地道:“你,你若再这样,我让我大哥来将你赶出去!”

“你大哥?你大哥哭了三日,求我往后还当他的师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