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之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什么意思?”
傅老夫人往前走了几步,愤愤道:“我知道那件事是她害你的,否则,以那样亲密的视频,怎么可能流传到网上。”
“当然了,以你的能力,怎么可能因为一件小小的事情,不惜辞去集团的职务,远去国外?”
傅老夫人脑子清醒得很,当初再怎么样,也把持了傅家一大段时间,稳住了集团的董事。
那些年,她高跟鞋踩踏在地板上的声音,足以让集团上下感到害怕。
傅淮之往回走几步,定在她面前三步远,“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不用管。”
傅老太太说出条件,“那就好好待在国内,我无所谓她做过什么,如果你非要出国,那么她也别想好。”
傅淮之漆黑的眼底滚动着情绪。
……
江晚意拍完杀青戏,剧组这边聚餐庆祝。
这都是老流程了。
吃完饭,一群人又去了KtV唱歌。
导演举杯,对众人表示感谢:“多谢大家这几个月的积极配合,才能完美的结束这个拍摄,我敬大家。”
众人纷纷举杯。
江晚意每次聚餐都不喝酒,这一次,难得喝一点。
导演看她喝酒,真诚说:“江老师,上次威亚害你受伤的事,多谢你宽宏大量,真的很感谢。”
江晚意在剧组一向平易近人,笑容满面。
这一次也不例外,她微笑说:“导演客气了,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何况已经找出了凶手,他们也得到惩罚了,都过去了,希望我们未来还能继续合作。”
导演连连点头,“当然,当然,江老师戏这么好,我们当导演的,就喜欢这么敬业有能力的演员。”
“导演太抬举了,我敬你。”
江晚意又主动和导演喝几杯,包厢内的气氛推到了顶端。
众人鼓掌欢呼。
接着其他人也纷纷给两人敬酒,几个演员都很讨好江晚意,对她态度客客气气。
扮演剧中男三角色的男演员,离江晚意最近,他鼓起勇气问:“江老师,我能加你个微信吗?”
江晚意看着他,想到平时这个男演员对她没少献殷勤,她婉拒:“不好意思,手机没电了。”
对方当即明白什么意思,尴尬的挠挠头,“好,好的。”
包厢的热闹还在继续,江晚意起身去洗手间,包厢里的洗手间有人,她又走了出去。
见她出去了,另外几个演员才凑近了刚才的男三身边说起了悄悄话。
“她之前的男朋友是傅淮之,现在又和张哲岭搞暧昧,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这些人,你还敢加微信呢?不怕张哲岭找你麻烦?”
“我一个女的,我都不敢加微信,别有一天惹祸上身了。”
“总之呀,在我们这一行,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这种背靠资本,或者本身就是资本的人。”
男三演员不喜欢他们把话说的那么尖锐,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我觉得她挺好的,不像绯闻说的那样。”
“你这是贼心不死!”有人怼。
男三演员气道:“刚才你们一个个不都在拍马屁?现在就装清醒了?再怎么样,她是凭着本事拿奖,被这么多人喜欢的。”
众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然而这些,江晚意全然不知。
去完洗手间,她在洗手。
洗完手她走出来站在走廊,看到旁边一个打扮时尚,有些醉的女生点燃了一根烟。
看着烟雾从女生口中吐出来,江晚意忽然好奇抽烟是什么感觉。
女生察觉到她的视线,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主动递一根烟过去,“来一根?”
江晚意想都没想接过来,学着女生的样子夹在手里。
女生刚想给她点烟,忽然把打火机塞到她手里,急忙跑去厕所发出一阵呕吐声。
江晚意把烟塞嘴里,拿着打火机刚要点火,一道身影从最近的包厢走出来,看到了她。
那身影加快脚步,来到她面前,一把拿走了烟,“学什么不好,学这个?”
江晚意抬起脸,看到出现在面前的霍明征,感到十分诧异,“你怎么在这?”
“见个客户。”
霍明征言简意赅,盯着她眼尾上的酒红,“喝酒了?”
江晚意老老实实点头,“喝了一点。”
她伸手要去把烟拿回来,霍明征手指一掐,烟瞬间对半被折断,被他随手扔进垃圾桶。
江晚意皱着眉头,颇为不满,“你干什么?”
霍明征扫她一眼,“好歹公众人物,注意点。”
江晚意声音细若蚊蝇,“谁规定的。”
霍明征瞥了她周边一眼,“跟谁来的?”
“剧组。”
江晚意觉得没劲,摆摆手,“我回包厢了。”
她从霍明征身边擦肩而过,手腕忽然被扣住,“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江晚意抬头看他,挣扎,“不回,我还要喝。”
霍明征力气很大,她越挣扎,就被抓的更紧,被他强行拉着离开。
江晚意使劲挣扎,“霍律师,你可是律师,应该知道不能强迫他人的事吧。”
“这里不是法庭。”
霍明征没有松手的意思,大步往前走,她只能被迫跟在身边,看着他的侧脸,玩味一笑:“霍律师这么紧张,该不会对我余情未了吧?”
霍明征侧头看她一眼,看她一脸坏笑,一句话不说,强行带着她下了楼,塞入车内,系上安全带。
车门关上,江晚意倒是没有再反抗。
等霍明征上了主驾驶,江晚意看着他调侃,“霍律师喜欢霸王硬上弓啊?”
霍明征瞥她一眼,发动引擎,“你很喜欢这么说话么?”
“我只是在说事实。”江晚意依然在笑。
霍明征拿起手机发了一条微信:“我先回去了,你跟客户打声招呼。”
放下手机后,霍明征开车离去。
车上,江晚意并没有老老实实坐着,喝了酒的脸红红的,眼神几分迷离,纤长的手指划拉了几下车载屏幕,点了一首歌。
车内,响起轻缓的音乐,她听了不满意,又切换下一首,又不满意,又继续切换。
霍明征一把扣住她的手,放回她腿上,“好好坐着。”
“这么小气?听歌也不让?”江晚意不满的皱着眉,生气的样子跟个孩子似的。
从前,她性子恣意,张扬,却没有现在的乖张,任性,心狠手辣。
霍明征视线从她脸上挪开,神色冷淡,“好好待着,很快就到家了。”
“我不想回家。”
江晚意把头靠在座椅上,车外的灯光闪过,在她脸上忽明忽暗,在她脸上添了几分伤感。
回去那里做什么?
就只有她一个人。
霍明征看她一眼,没接话。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江晚意声音懒懒的,几分软糯,“霍律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
霍明征唇角勾起,溢出一声笑意,“你会在意别人怎么看你么?”
江晚意唇角也跟着扬起,内心一阵阵苦涩,“怎么会不在意呢,要是不在意,一年前的我就不会那么傻,更不会一而再受伤了。”
霍明征第一次听她说这些,他还以为,她享受这种使坏后,结果给她带来的痛快。
江晚意脸上染上一层层悲伤,抬起眸子直直的看着霍明征,“明明错的人不是我呀?为什么每一次都要我承担这个后果?是因为都觉得我不会痛吗?还是觉得我不会在意,还是……本身就是你们都不在意我,无所谓我痛不痛,难受不难受?”
说完这些,她闭上眼,掩盖住眼底浮起的浓浓的悲伤,放在腿上的手也缓缓握紧了拳头,极力的克制情绪。
霍明征心脏划过一丝尖锐,震惊至于还有些意外,“我以为你变坚强了。”
江晚意眼睛都没睁开,发出一声嘲讽的笑,“我没这么强大,没错,是我害了阿之,在你们眼里,我变坏了。可是,到底是谁让我变成这样的,是谁呀?”
后面那三个字反问,她声音嘶哑,仿佛卡在了咽喉里,问的是那么无力。
霍明征不禁握紧了方向盘。
不可否认,江晚意的确在这件事里面受了很大的伤害,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都在淡忘这个事实。
江晚意声音低低的,很小声,“为什么不能在意我多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一点点呢?”
霍明征扭头深深看她一眼,她把脸侧到另一边去,眼泪顺着眼角,悄无声息的落下来。
人人都觉得她错了,觉得她过分,狠辣,觉得她作……
可是又有谁知道,她被周纯找人差点强暴时的无助和恐惧,又有谁知道,失去孩子时的痛苦?
周纯因为范晔,傅淮之的袒护,她能一直平安无事的活着。
可是她呢?孩子呢?
孩子没了,这件事谁来买单?
江晚意强忍内心的疼痛,酒精麻痹的她脑子越来越沉,可能是因为哭了的原因,她更觉得累。
很快,她的呼吸变得平稳,渐渐安静了下来。
霍明征送她回到楼下,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他皱了皱眉,眼神变得愈发深沉。
……
江晚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
发现自己居然躺在车里,副驾驶的位置被人把座椅放下去,身上还披着一件西装。
脑子里浮起昨晚的记忆,没想到,这一觉居然睡得这么沉,这么久。
江晚意拿开西装坐起身,看到坐在车头前,穿着白衬衣,抽着烟的背影。
“怎么没叫醒我?”
江晚意下车来到他身旁,把西装递给他,“昨晚谢谢你。”
霍明征扭头看过去,把烟头丢在脚下捻灭,“不用谢,朋友一场。”
江晚意扯了扯唇角,淡淡一笑没说话。
霍明征抬了抬下巴,“上楼吧,好好洗个澡。”
江晚意敛起神色,唇角绽放开一抹明媚的笑,“好啊,霍律师再见,还有,真的谢谢。”
霍明征看着她,一脸心照不宣的模样。
他们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
江晚意转身离开,眼底的眸色愈发明媚,自信。
……
洗完澡,张哲岭的电话打进来,“晚意,我刚从夏城回来,下午一起吃饭?”
“好啊。”江晚意爽快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霍明征的电话接着打了进来,“周纯在你们手里?”
他问的十分直接。
这件事本来也就只有她和张哲岭知道,因为,张哲岭很好的与隐藏了这件事。
消息迟缓了几天才被他们知道,已经算很了不起了。
“霍律师,你这兴师问罪的态度跟早上可一点都不一样。”江晚意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笑靥如花,眼底却只有冷意。
霍明征声音严肃,“晚意,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把人交出来,不要和范晔作对。”
江晚意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他们那么忌惮范晔。
不过无所谓,她要对付的是周纯。
她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周纯不是一直都在国外吗?怎么又来找我要人?”
霍明征没时间跟她周旋,开门见山道:“晚意,要对付周纯可以有很多种方法,我之前已经把资料给你了,为什么还要走极端的方式?”
“范晔发现周纯不见,一旦知道是你,你不会好过的。”
霍明征声音里难以掩盖的着急,一遍遍劝说。
这一次,好不容易又抓到了周纯,江晚意怎么舍得放手?
她眼神变冷,声音更冷,“霍律师,如果你不是来帮我的,我想我们没必要再说下去。”
她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霍明征气得把手机摔在沙发上,脸色在没了从前的温润。
江晚意化了个妆下楼,穿着时尚大气,一头长卷发衬托的她美丽温婉,精致的妆容更是如同洋娃娃一般。
她站在楼下,双腿冰拢站的乖乖巧巧,如同一道风景线,正等着张哲岭来接她。
忽然,一道挺拔的身影下车,朝着她快步走来。
江晚意看着对方走过来,唇角扬起笑意,“阿之,你专门来找我吗?怎么,你想我了?”
傅淮之面容绷紧,漆黑的眼底只有一片寒意,“人呢?”
他满身都充斥着不悦之色,这与往常的他,完全是两个样子。
江晚意心头咯噔一下,莫名有些害怕。
她装作不懂的样子,“阿之,我不懂你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傅淮之没了耐性,忽然伸手一把扼住她的脖子,“江晚意,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你知道自己这是在找死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