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背对着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努力深吸好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皇上，这些人惹您不开心了？”
萧知节微微愣神之际，箭矢脱手射了出去，钻入了土地。
他收回了弓弩，转头说：“传膳。”
混着燥热的晚风，他们在阁楼上用餐。
“孤现在很烦。”萧知节喝了一口酒，阴郁的眼神仿佛能杀死人：“那群刁民整天赖在京城乞讨，弄得整个朝廷人人自危，不就是水灾吗，一个个跟天要塌了似的。”
“臣妾不懂这些东西，但臣妾想让皇上高兴。”江若给他夹了个菜，“工部的人都不管管吗？修建几个难民营而已。”
萧知节道：“那群刁民也配花钱安置？孤真恨不得把他们都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那绝对不行，等他的民心掉成0，就直接国破家亡了，那她还去哪儿攻略！
萧知节看她出神，于是问：“你在想什么？”
“皇上跟臣妾说这些，不怕臣妾后宫干政吗？”江若低声问道。
萧知节低笑一声，那张称得上好看的脸上显露出几分由衷的兴致，他扣住她的下巴，目光灼灼：“你想说什么，说来听听。”
“皇上何苦为了那些人生气，既然皇上想让他们安分，臣妾倒是有一个办法。”江若双眸清澈，“只不过要耗费一点小钱了。”
“赈灾一次要耗费30万两白银，比这个少吗？”萧知节问。
江若狡黠道：“皇上只需要派个有威望的宗室去天坛祭祀，沿途再对那些灾民发放粮食，先让那些灾民安了心，修建堤坝的事情也可以再缓缓。”
祭天涨民心，是游戏里常用的手段。
萧知节动用他那并不丰富的大脑算了一下，也就几万两的开销，可以说是非常划算。
“对啊，孤怎么没有想到，你真是孤的解语花。”萧知节高兴地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兴高采烈道：“这么好玩的事情，孤要亲自去，到时候那些百姓看见孤，一定会高兴地感恩戴德！”
江若脸颊微红，“ 臣妾也不过是尽绵薄之力想让皇上开心。”
对付萧知节这种毫无礼义廉耻的昏君+暴君，逆着他只有死路一条。
“你给孤出了这么好的主意，孤满足你一个心愿，说吧。”他大发慈悲般地抚摸她的脸，仿佛江若只是一个逗趣的宠物。
江若长而卷曲的睫毛眨了眨，撒娇似地摇了摇他衣袖。
“怎么了？”
“两个可以吗？”她无辜地说。
萧知节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是第一个敢跟孤讨价还价的女人，说说看。”
“臣妾是皇上从乡野粗鄙之地带来的，能够飞上枝头全靠皇上的垂怜……可是臣妾的父母尚且年迈，臣妾想见一见他们。”
毕竟是借用了原身的身体讨好这个昏君，她不能再对两个老人家不管不顾。
萧知节闻言迟疑了一下，“你要为你父母求取恩典？”
江若还以为自己又触动他哪个逆鳞了，看他似乎没有生气的样子，才缓缓道：“是。”
萧知节沉思，模样似乎是有些好奇，片刻说：“见面就不必了，你若放心不下他们，孤派人安置他们便是，荣华富贵够他们过下半辈子。”
虽然江若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他们见面，但这样也不错，于是乖乖点了头：“多谢皇上。”
“第二个要求是什么？”
“臣妾只是想，如果皇上要祭天，最近两日就不要杀生了，这样也算是为皇上积福。”说到后面，江若的声音明显弱了很多，希冀地看着萧知节。
这两天，萧知节就杀了十几个人，可见他对人命如同儿戏，可是江若就是要赌，自己能够一点点走进他心里，让他对自己逐渐妥协。
萧知节眼神逐渐变得古怪，“你……为孤着想？”
果然同样一句话，换一个出发点，就很能让人接受。
你说让萧知节放弃杀人，他断断是不肯的，可你要是说是为了他着想，他就开始怀疑人生了。
“臣妾希望皇上能够长命百岁。”江若壮着胆子靠在他肩膀，“永远陪在臣妾身边。”
萧知节的身体微微一僵，他很清楚自己是什么德行，后宫很多女人都是他强取豪夺来的，个个恨他入骨，每次侍寝的时候都百般不愿。可是江若不一样，她特别喜欢自己，她跟之前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你可知道，这世上是没有鬼神之说的，孤更不信这些东西。”萧知节侧目看着身旁的女子。
江若抬起头，嗔怪道：“可俗话说得好，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畏。皇上就当是为了臣妾敬畏一次吧。”
“你的两个愿望都是为了别人，就不想为自己求什么恩典吗？”
“臣妾能够侍奉皇上已经是三生有幸了，不敢奢求其他。”江若抱紧了他的手臂，说话都软乎乎的：“再者，皇上又怎么是外人呢。”
萧知节骤然将她拉入怀中，带着酒气的嘴唇堵住了她的唇瓣，男人狂风暴雨般的热烈让江若有些招架不住，抗拒地挡着他的胸膛，上气不接下气说：“皇上，皇……这里还有人。”
萧知节眼中明朗了一瞬，转头对叶立道：“传令，将那些宫人关入天牢。”
叶立狗腿地离开了，萧知节再没了其他顾虑，开始对她上下其手。
“皇上……不要在这里……臣妾惶恐……”
“孤是天子，孤做什么都是对的。”
他压着她，月色映衬着俊朗的脸庞，不容抗拒地说道。
他们在露天的高台上睡了一觉，萧知节良心发现地将自己的玄色披风盖在了她身上。
她靠在他的臂弯依然熟睡，透过云层的浅色月光落在了她脖颈上红色的吻痕，萧知节定定地看着，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上去。
江若蹭了蹭他的手，感觉不适地缩了缩脖子，循着温暖往他怀里钻了钻。萧知节环抱着她，开天辟地头一遭觉得心里很踏实。
江若，江若……一个一听就像是美人的名字。
就这么杀死的话，往后余生也太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