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难平的二皇子永宁,突然发现,四皇子永泰,也正像恶狼一样盯着自己。
四目相对之下,愤怒迸溅出了火花。
二皇子永宁暗中咬牙,横出一步,向大昌皇帝禀道:“启禀父皇,前日乾昌宫前,四弟当众曾扬言,要送九弟上路,这话,其他几位弟弟都亲耳听到。”
此言一出,大昌皇帝面上紧抽一下。
四皇子永泰,和一直低头不语的夏士诚,心头更是重重一震。
“一派胡言!”
永泰几乎跳了起来,手指直接指向永宁,吼道:“二哥,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派人四处造九弟的谣,这时候你又把我扯进来,来个一石二鸟之计,是想一举把我二人给除了吧?”
“四弟,你才是血口喷人,礼宴之前,乾昌宫外,是你亲口威胁九弟,其他兄弟姐妹们都在场的,你抵赖不掉!”
“没错!”
五皇子这时候也站了出来,冷冷说道:“不但我们哥几个能作证,在场还有很多大臣们都可以为此作证,九弟被你吓得差点又寻死了!”
七皇子眼珠子一转,也站了出来,向大昌皇帝说道:“父皇,二哥五哥所言不虚,小十弟眼下不在朝上,父皇也可以传小十弟过来问问,这些,都是我们兄弟几个亲眼目睹,亲耳听到的!”
“父皇想想,我们哥几个,和九弟无冤无仇,何故要栽赃陷害他?倒是四哥,曾经被九弟踢伤过肚子,这才怀恨在心,处处伺机报复九弟……”
七皇子说完,八皇子紧跟着又是一番说辞。
“无耻,简直无耻,你们,你们这是污蔑我……”
被矛头一起对准过来的四皇子永泰,气急败坏当场就跳了起来,指着其他几位皇子,破口大骂起来。
当着众朝臣的面,几个皇子开始相互撕咬起来。
而且,以二皇子永宁为首的几个皇子,越说越是起劲,气势上完全占了上风头。
这几个皇子心里都清楚,这是搞垮四皇子永泰的唯一机会。
如果不借此把永泰搞垮,永泰就不会让他们这些人安生。
明摆着,自从太子永焱自尽后,四皇子永泰争太子之位的势头,那可是越来越猛。
先搞倒永泰,剩下的事情再说。
殿内柱子一侧,永康心里狂笑不止,叫你们狗咬狗吧!
没一个好玩意,都他妈的缺德货!
整天勾心斗角,贪图享受,眼里哪有法纪纲常?心中哪有百姓福祉?
最好是咬得两败俱伤,继而一命呜呼,这样小爷我才高兴!
永康此时,巴不得这几个皇子当场就打起来,动刀子才好。
大昌皇帝更是,端坐在鎏金銮座上面,眼神冷冷地看着朝上几个皇子在那里相互叫骂。
“咳咳!”
可是夏士诚不淡定了,干咳两声,又一个劲地向四皇子永泰使眼色。
像一只雄斗正盛的公鸡一样的永康,哪里还注意到夏士诚的暗示。
“给他们搬几把椅子!”
冷不丁,大昌皇帝出声了。
这一声,语气平缓,音调不高。
可听在几个皇子的耳中,那可不亚于当头惊雷炸响。
当他们回过头来,目光和大昌皇帝冷冷的眼神,立刻隔空相撞。
霎时,几位皇子,顿时惊得后背冒汗。
“儿臣言出无状,请父皇恕罪!”
二皇子眼尖,察觉有异,马上跪倒,向大昌皇帝请罪。
“儿臣有失仪态,还请父皇降罪!”
四皇子也顿然醒悟,惴惴不安地也跪了下来。
“扑通、扑通……”
三皇子,五皇子,还有七八皇子,诚惶诚恐地跪了一地。
“不闹了?朕才开始听呢!”
大昌皇帝不温不火,语气平淡,丝毫没有一丝上怒的样子。
几个皇子低垂着头,无人敢接问话。
“起来吧!都就这些出息?”
大昌皇帝依旧语气平淡,没有任何要降罪下来的迹象。
可这,越发让几个皇子紧张起来。
大昌皇帝越是这样反常,几个皇子心里就越是不安起来。
“行了,都起来一边站着去,朕还有其他事要问众爱卿!”
见大昌皇帝如此,几个皇子从地上爬起,低着头站在一边。
大昌皇帝把目光,又投向众朝臣。
在每个人的脸上缓缓扫视过一圈后,这才缓缓说道:“朕想说,雁门关外的事情,先放一放再议,诸位爱卿还记得七年前西昆仑一战?”
此言一出,众臣一脸茫然。
不知何故,大昌皇帝会突然扯到这个话题上来,不是在议太子一党的事吗?
夏士诚面上一抽,斜眼一瞥四皇子永泰。
永泰也是心头一震,惊恐地向他这里望了望,然后又上前一步。
“启禀父皇,听说当年有人克扣二十六卫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导致铁血卫副统领高祥流落街头,依靠在铁匠铺拉风箱糊口。”
永泰自知已经瞒不下去了,赶快站出来还不算迟。
“哦!”
大昌皇帝丝毫没有惊诧,缓缓说道:“看来,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何现在才告知朕?”
“回禀父皇,儿臣也是昨日得知,兹事体大,儿臣不敢轻率,想等儿臣对此事调查出一些眉目后,才好上报!”
永泰说完,脸上已经汗珠密布。
“那你调查得怎样?”
大昌皇帝脸都没转一下,淡淡一问。
“这……”
永泰踌躇了一下,又道:“七年之久,物是人非,有些账册恐怕难保周全,再说……”
“再说什么?”
大昌皇帝声调微高,眼里星芒闪过。
“再说,这也是九弟听那高祥一面之词,儿臣昨黑差人去请高祥,本想亲口问询,不料高祥他,昨夜不在那家铁匠铺中,故此事……”
你这鳖孙,还想杀人灭口?
就你派去的那两个草包,岂是铁血卫副统领的对手?
告诉你,你那两个草包杀手,已经被大内密探扣下了。
永康从柱子一侧探了探头,心里顿时就乐了。
原来,前来要账的四皇子永泰走后,永康突然向公羊毅说道:“这高祥道出了原委,他会不会被一些人灭口?”
公羊毅一怔,只是淡淡说道:“应该不会吧……”
看来,还真让永康给料到了。
真的有人派出杀手,趁着天黑去铁匠铺准备灭口。
但他们估量错了高祥的身手,更是没料到,有人借此又挖下了一个大坑。
大昌皇帝出人意料地,从銮座上起来,缓缓向殿下走去。
走到殿厅里,大昌皇帝在文武百官面前转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在永泰脸上。
“如此说,你是毫无调查结果了?”
“是,儿臣还未调查到,关于七年前那笔抚恤金的任何进展!”
永泰的头,低得差点都要杵在胸前。
迎着大昌皇帝的目光,众臣心里一阵毛骨悚然,无人敢主动提任何话头。
谁都清楚,大昌皇帝此时的反常,不是没有动怒,而是在酝酿一场雷霆之怒的爆发。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急急进殿。
“启禀圣上,户部司务陈丰年,在家亲手杀了妻妾,留书一份后服毒自尽!”
“什么?”
大昌皇帝猛然转身,怒目看向报讯侍卫,两颊肌肉急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