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冷不丁就要醋一下,实际上就是心机小狗求关注的撒娇之举。
章雪鸣最吃他这一套。
可惜现在不止是宫尚角和雪重子在盯着他和章雪鸣,不让他俩有过于亲昵的举动,更有章家两位旁系长辈领着一百多小辈在围观,去打个猎都搞得人比猎物多,完全没机会做小动作。
章雪鸣只能通过灵魂印记安慰自家小狗:【没办法,这年头钱难挣啊。我那时候死活遇不到一个明知我那么能花钱,还愿意赚钱养我的美貌小郎君。
好容易碰见个大方的财神爷,不把财神爷哄高兴了,我哪来银子置办新衣服新首饰?】
宫远徵傲娇地哼了一声:【所以重点是愿意赚钱养你,还是美貌?】
【二者缺一不可。】章雪鸣赶紧继续列举他的诸多优点,【还得跟我脾性相合、志趣相投,不会觉得我太强势,不会觉得我手段毒辣……】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把人哄高兴了,又变回了甜蜜小狗,章雪鸣才放心催他去睡觉,自己则照例进学习空间学习。
这种仅能眉目传情,连牵个手都要偷摸着来的日子,章雪鸣和宫远徵一过就是一个多月。
三月中旬末,车队进入北境范围后,终于不用绕着城池走了。
几乎每到一座城,都会有章家族人前来迎接,将队伍妥善安置。
不管是宫门人还是章家人,都能好好泡个澡,美美地睡上一觉,再继续赶路。
到了四月上旬,庞大的车队终于到达远在北境边境的长岭城。
章家没搞城外十里相迎的大场面,也没让那三辆拉风的豪华二层小楼房车直接进城。
离城门还有二里地的官道边,车队被拦下来,三辆有着精致雕花窗的檀香木马车将章雪鸣和宫远徵等人接走。
马蹄嘚嘚,车轮辘辘,马车驶过街巷,停在了章家三房大宅的正门前。
正门敞开,来迎的是三房次子章雪庭。
只见他一袭黑貂裘皮大衣毛光水滑,暗蓝锦衣熨帖,愈发衬得人面冠如玉,皎皎如云中月。因年过而立蓄了短须,又添了些沉稳。
章雪鸣一下马车见着他,眼睛就亮了:“二哥,我回来了!”
她到了北境就恢复了容貌和女装,大大方方亮出她那张美得能叫人目眩神迷的脸,粲然一笑。
章雪庭的眼睛顿时就湿了:“昭昭,你可算是回来了!”
眼角余光瞥见从后两辆马车上下来的宫远徵等人,忙背过身抹了下眼角,定定心神,迎上去跟他们打招呼。
章雪鸣尽职尽责地为双方介绍,继而跟着他往里走。
大门侧边停了暖轿,送他们到主院正堂去。
一帮老太爷稳稳当当坐在太师椅上,一群堂伯堂叔老老实实站在椅子后头。
进门就看见这种场面,别说宫远徵他们了,章雪鸣都给唬住了,赶紧叫人:“祖父、大伯祖、二伯祖、四叔祖……”
边叫人,边在一堆相似度不低的面孔里,寻找她最熟悉的那张脸。
结果一圈人都叫过来了,最后才瞧见她那被挤到人堆最后头的养父章文瓴。
“爹!”
这声叫得最脆,含糖量最高,乐得章文瓴嘴角拼命往上扬,话出口却是语调平平,透着一股子刻意的矜持:“回来就好。”
章雪鸣叫人叫得都有点口渴了,可瞧见六老太爷盯着宫远徵,一双老眼眨巴眨巴,眼泪就要下来了,她只能赶紧给双方介绍。
等宫尚角和雪宫的两个行过礼,寒暄两句落座了,她就拉着宫远徵上去给老太爷们磕头。
“孙女不孝,离家近三年方归,让祖父和老太爷们担心了。”
“外孙宫远徵,问外祖父和各位老太爷安。”
老太爷们忙叫起,一声声的“好孩子”叫得宫远徵小脸通红。
章雪鸣让宫远徵近前去,让她家老太爷和六老太爷好好看看他。
宫远徵却紧紧抓着章雪鸣的手,把她也拉过去了。
他有些惶恐地经历了来自老太爷们的嘘寒问暖,然后摸头、揉脸、拍肩膀、给见面礼的全套流程,九次。
六老太爷本来还想抱抱他,见他整个人都僵硬了,怕吓着他,只能一个劲扭头抹眼泪。
每个人对他都怀抱善意,真诚热情得不得了。宫远徵从未这样受欢迎过,感觉吃不消。
不过看看身旁同等待遇还能笑靥如花的章雪鸣,他觉得,或许是他没经历过才会这样大惊小怪,多来几次他也能像章雪鸣一样习以为常?
然而,他马上又迎来了一波来自叔叔伯伯们的热烈欢迎。
熊抱、拍肩膀、拍后背、给见面礼……
一遍轮下来,他都想哭了,章文瓴这个家里小白菜被拱了的谪仙菜农却捉住他不放,他后背都要被拍肿了。
心机小狗眼睛湿漉漉地望着章雪鸣,“救命”两个字都要冲出来扒住她的脸了。
章雪鸣忍笑把他从自家老爹的手里解救出来:“爹,我娘和老太太们都在后院?我带阿远去给她们磕头。”
章文瓴阴恻恻地望着一脸“得救了”表情的宫远徵,嘀咕道:“女大不中留。”
摆摆手让她俩滚蛋。
宫尚角和雪宫二人组则被留下说话。
走在去后院的路上,章雪鸣抱歉地冲宫远徵笑,【对不住,我没想到嫡支九房的老太爷都聚在我家里,堂叔堂伯们也来了那么多。吓到你了吧?】
宫远徵这会儿已经缓过劲来了,摇摇头:【他们都挺好的,就是我后背和肩膀有点疼。】
章雪鸣更不好意思了:【老章家的人力气都有点大,等回去让哥哥给你擦点药。】
她想了想,还是提醒他:【做好准备,等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宫远徵不明所以,还傻乎乎地想:还会比刚才更可怕?我不信。
等他从老太太们的怀抱里挣脱,又陷入了伯母叔母们的摸手捏脸海洋中后,小狗终于明白了章雪鸣话里的意思。
他悲愤地望向章雪鸣,发现她还在老太太们的怀抱里没出得来,小辫子都被揉毛了,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忽然就不悲愤了,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