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列车队,一列北行、一列南行,徐念站在原地眺望越行越远的向北行的人马,突然萌生出一种不舍之情。
沈颜坐在颠簸的马车中,刚刚自然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但她身边坐着韩夫人安排的两个婆子,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她不由想起离开时母亲的嘱咐,“早日开枝散叶才能在侯府站稳脚跟”,可母亲哪里知道她和尚公子根本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倘若…”,沈颜不待深想就切断了自己的思绪,她已经无路可走,只有去争、去斗才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徐念这边自洛瑾安离开后,她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茶楼上,从布置到戏目的选择再到经营模式她给静心阁来了一次大换血。
历经半个多月的修整,静心阁终于焕然一新,而在这期间徐念身边又多了三个丫鬟,正是洛槿安派人送过来的。
其中砚芙和砚容都有一身好武艺,而砚慈是一个管家理事的好手,经过几天的相处,徐念觉着砚慈的手段就是做当家主母都使得。
现在青藤院的大小事情可以说都交给了砚慈负责,而秀儿对于这三人的到来很是不安了一阵子,为此还把自己的名字也改成了砚秀,就怕没啥长处的自己被小姐嫌弃。
今日是静音阁重新开张的日子,所以四人一起陪着徐念出了门。
门外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徐玲正站在小王氏身前轻轻摸着隆起的肚子,田氏、郑氏也陪在一旁。
“三婶,您怎么不坐在马车里等着,站着多累。”
小王氏笑了笑,“哪里就那么娇气了,反正等的时间也不长。”
田氏不认同道:“三弟妹可不能这么说,你现在就得做一个娇娇的人儿。”
徐念也走上前看着小王氏高高耸起的孕肚,很是期待这对小生命。
“哎呦,这是都等我呢,都怨这老头子磨蹭,那衣服换了一身又一身,比我这个老婆子还爱俏。”
众人低头忍笑,徐老爹不想在儿媳面前丢了面子,快走两步先上了马车。
“他还不愿意了,哼”王氏瞪了一眼,吩咐道:“都上马车赶紧出发吧,今儿可是咱们大丫头的好日子,不能迟了。”
众人纷纷登上了马车,徐念也带着四个丫鬟上了自己的马车。
徐家一行人到的时候,开业时辰还未到,虽如此,但静心阁门外已经聚满了茶客,掌柜的迎着徐家一行人往里走时,还被一些茶客发了难。
“掌柜的,你这么做可就不地道了,我们可是早早等在这了,你不能因为巴结人就坏了规矩啊。”
掌柜无奈一笑,“大家伙儿可不能冤枉了我,这是咱们静心阁的东家。”
徐念对着众人矮身一礼,“多谢各位对静心阁一直以来的关照,今日累大家伙儿等了这么久,小女惭愧。”
接着对掌柜的吩咐道:“今日给所有老茶客们都赠一壶大红袍,给所有新客们都赠一碟桃花酥。”
吩咐完带着徐家众人进了静心阁,而外面等待的茶客们都高兴的议论了起来。
“没想到这新东家小小年纪,竟如此大气,这一壶大红袍就值二两银呢。”
“哈哈,我今日是能喝壶免费茶,就是余兄没有口福了,谁让你之前就看上了春喜茶楼呢。”
“哎~王兄,你这么说可就不地道了,我今儿可是专程来给静心阁捧场的。”
“……”
掌柜的看着议论纷纷的众人心里乐开了花,只怕今日过后静心阁能更上一层楼啊。
辰时一到,掌柜烧起爆竹,徐念拉下匾额上的红布,上面笔走龙蛇的三个大字正是“静心阁”。
而看见那副匾额的茶客们却都惊了一瞬,只因匾额一角的印章正是“镇北王宝”四字,同样看着印章的徐念目光柔了柔。
她不由想起洛槿安信中说的话:虽然我父王的字没有我写的有气势,但拿出来给你撑腰还是够格的,你勉强用用。
徐念当时看的时候都能想到那个幼稚鬼写信时的神情。
“东家,开始吗?”
“开始。”
“开~门~迎~客~”随着掌柜的一声高喊,静心阁大门徐徐打开,几个伙计纷纷迎着茶客们走进大堂。
而就算是老茶客们也都觉得眼前一亮,只因里面的格局全都焕然一新。
现在的静心阁与其说是一座茶楼,不如说是一座“剧院”,只不过这座“剧院”融入了盛朝的特色。
徐念将舞台设在了一楼大堂的正中心,茶桌都是围着舞台向后摆放的。
二楼的雅间都被徐念改成了面向一楼舞台的雅座,为了能有隐私性,中间都是以屏风和轻纱为隔断。
而二楼与一楼最大的不同,就是每个雅座间的后方都多了一方茶台,那里有为客人表演茶艺的茶博士。
徐家一行人所坐的正是之前的“东来居”,也是静心阁最大的雅间,这里被徐念改成了看戏与休息一体的综合室,也是为了方便以后徐老爹在茶楼看戏有个舒服的地方。
徐念揭完牌匾就上了二楼,王氏看到她高兴的招呼道:“大丫头快过来坐,我看着下面的戏好像是要开场了。”
徐念走过去坐下,对着众人道:“大家都自在些,想要什么就拉一下手边的铃铛,就会有伙计过来问询,今日都别给我省银子啊。”
郑氏哈哈笑道:“瞧瞧念儿这派头,俨然一副地主婆的架势,我今儿可得让念儿出出血才行。”
徐念一副不在怕的神情逗的众人忍俊不禁。
这时楼下响起了几下急促的鼓声,徐家众人都望了过去。
只见满面喜色的掌柜走上舞台拱手一礼脆声道:“感谢诸位莅临静心阁,接下来请大家一起欣赏新戏目《伶战记》”
掌柜的按照徐念的吩咐报好幕下了台,悄声退到最后方观看了起来,众人看过去只见上台的不是戏服加身的春三娘,而是一位书生打扮的少年手扶着一位拄着拐杖的老汉。
“阿爷,为何您日日都要来这儿?”
“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