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带着徐耀祖到了议事厅外站定,回首一礼:
“徐县令稍等,我先进去通报一下。”
徐耀祖回了一礼,“墨护卫请便。”
不过一炷香时间,墨竹走了出来。
“王爷正和各位将军、幕僚在议事,徐县令先随我到偏厅等候吧。”
徐耀祖又跟随着墨竹到了偏厅,此时看似外表平静的徐耀祖其实心里慌得不行。
走进偌大的王府,徐耀祖脑中已经有些不甚清明,他若不是升任了万胜县的县令,恐怕他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踏足这里。
此时他脑袋里一片空白,都快忘了要向王爷汇报的内容都有哪些,幸好王爷在忙,如今坐在偏厅的时间可以让他缓冲、冷静一下,不至于等一下失仪。
正在徐耀祖在脑中组织内容时,一侍卫走了进来。
“王爷有请万胜县徐县令觐见。”
徐耀祖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被坐皱的官服,又正了正官帽,这才亦步亦趋的跟着侍卫身后进了议事厅。
徐耀祖低着头缓步走了进去,进入视线的是一双又一双高品级的官靴,徐耀祖头更低了些,弯腰行礼道:“万胜县县令徐耀祖拜见王爷,王爷金安。”
“起来吧”
徐耀祖这才起身低头侍立,洛楚彦看着下首老实站着的汉子,心里纳罕不止,他怎么也没想到徐家丫头那么盛的容貌,做父亲的竟是个如此糙的汉子。
“哈哈……”洛楚彦不由高兴的大笑几声,打趣道:“你若不说自己是文官,我还以为你是军营里的武将呢。”
“下官是长得粗犷了些。”
借着说话的机会,徐耀祖这才抬头望向上首的王爷,也看清了议事厅里两侧的各位官员。
与此同时,议事厅里的各位官员也在打量着这位新上任的县令,他们都听说并亲眼见到了新粮种的产量,看来这位的仕途还有的升呢。
“王爷,下官已经将新粮种在不同田地里收获的产量整理成册,还请王爷过目。”
洛楚彦从侍卫手中拿过册子,认真看了起来,之前徐耀祖传过来的文书只是写了亩产和这批新粮种总产。而如今的这本册子,详细记录了各种土壤的产量和变化,里面竟然还有好几种新的种植方法。
洛楚彦看的认真,底下的人却都很是不平静,什么东西值得王爷看这么久。
“好好好,北疆有徐县令,是百姓之福、是镇北军之福。”
“下官惶恐。”
洛楚彦无视下面的议论之声,将册子交给侍卫吩咐道:“给他们都传阅一番。”
坐在下首第一位的就是副将张二牛,他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这等大事还是交给能人吧,卑职就知道怎么打仗。”
洛楚彦虎目一瞪,张二牛敛了笑容认真看了起来。
足足半个时辰,册子才被众人传阅完毕,这时洛楚彦猛拍了一下扶手,“既然都看过了,有何想法都说说吧…”
“……”
关于新粮种一议就议了一个多时辰,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洛楚彦看了看下面的众人。
“今日就到这吧,按之前说的去办。”接着对徐耀祖道:“徐县令甭忙着走,就留下在王府用膳吧,二牛你也留下来替我好好陪陪徐县令。”
洛楚彦一番话,不仅张二牛愣住了,就连准备退出去的众人都惊异的看向了站在最后的徐耀祖。
徐耀祖也是一惊,忙行礼道:“多谢王爷恩赏,下官惶恐。”
洛楚彦走了下来朗声道:“徐县令不必惶恐,此乃私宴,再说了你一个人回驿站喝东北风吗?徐丫头肯定被王妃留下了,用过膳你们父女二人一起回去就是。”
徐耀祖只好诚惶诚恐的应了下来,这时张二牛也反应了过来,别看他平时一副憨傻的样子,他若真的憨傻岂会坐到副将的位置。
“多谢王爷,看来卑职今日也要沾沾徐县令的光了。”
“少贫,别把人灌多了,小心徐丫头找你算账,哈哈…”
洛楚彦说完就出了议事厅,虽说以后徐耀祖和他可能是亲家,但身份在这摆着,洛楚彦能让一个从二品的副将军作陪,就是给了徐耀祖天大的脸面。
议事厅里的众官员一面相伴离开,一面心里泛起了嘀咕,就算这徐县令有新粮种的功劳,也不至于如此优待啊。
而知道一些内情的人也没有多言,不过心里已经决定这几日趁着徐县令在王城,定要邀出来喝酒才是。
还有的就是心里有所猜测又不敢肯定的人,其中就包括左长史郑泊简。
他可是听到王爷提到了“徐丫头”不止一次,叫的如此亲近又是徐县令之女,他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这样想着他急冲冲的回了府。
郑夫人看着满面焦急进门的自家老爷,迎了上去。
“老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何事?”
郑泊简将官帽放在桌上很是忧虑,犹豫再三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郑夫人有些怀疑,“老爷,是您想多了吧,王妃怎会同意郡王妃是个区区县令之女,这对郡王殿下可是折辱,按王爷、王妃对郡王的宠爱程度,这种事怎会发生。”
郑泊简见自家夫人一脸的不相信,也没有多说,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你找个机会多劝一劝慧儿,不要再对郡王存有心思,至于慧儿的亲事也该相看起来了。”
郑夫人很是不愿,“老爷竟是杞人忧天,咱家慧儿可是入了王妃眼的,再说这郡王妃的位子还能有谁比咱们慧儿还合适。”
郑泊简猛的一拍桌子,厉声道:“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你少给我打主意。王妃若真的看重慧儿,为何一次单独的召见都没有,今日那徐家小姐可是被王妃留下用膳了。”
郑夫人被郑泊简唬的没敢搭言,但心里却打定主意,定要助着女儿登上那高位,更何况,若女儿福气大些,那一国之母的位置也不是不能想的。
郑泊简看着低头沉默的郑夫人,以为自己的话被听了进去,却不知此时他夫人心中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