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徐念还是没有松口让洛槿安进凤仪宫,若这次她轻易饶过他,下次还不知对方要怎么作妖。
这日难得天气晴朗,阳光洒在身上暖烘烘的。
徐念带着宫人朝观景亭行去,最近不知为何总是困倦,她总怕再睡下去把自己睡废了,便带人出来走走。
不想半路却被洛槿安堵个正着,莫言抱着药罐子看向皇后的眼神简直要放光。
徐念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怪不得砚芙、砚容两个丫头频频求情,估计也是怕了莫总管了。
“莫言,倒药—”
“陛下,请—”
“咕咚咕咚”声传来,徐念嘴角微抽,这主仆二人这行为怎么看上去那么中二。
洛槿安这次倒没有干完药就走,反而狗皮膏药似的黏了上来。
“念念想散步吗?我陪你。”
“念念你渴吗?我带了你喜欢的玫瑰露。”
“念念你饿不饿?这里有御厨新研究的白玉莲盏,你尝尝。”
“念念……”
徐念感觉耳边嗡嗡嗡,心里莫名涌上一股烦躁。
“陛下这么清闲吗?今日无政务要处理?”
徐念声音清冷,让满心火热的洛槿安心凉了半截,看来念念这气还没消。
“念念还是没有原谅我吗?我真的不敢了,以后我一定按时服药,我发誓。”
“陛下不必如此,那日我说了,你若…”
洛槿安顾不得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宫道,捧着徐念的脸封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莫言一捂脸,带着宫人齐齐背过身去。
“念念,不要再说那些气话,我心里难受。”
徐念稳了稳呼吸,抿紧唇角,“我说的不是气话。”
“难道是念念的真心话?寻面首也是?”
徐念喉头一哽,这倒是气话,不过她才不会承认。
洛槿安见对方不答,凑近徐念耳边轻声道:“念念别气了,小生来做皇后娘娘的面首,可好?”
湿热的气息喷在徐念耳边,她眼睛圆瞪,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前低垂头颅红着耳根的洛槿安。
“疯了,疯了。”
洛槿安看着落荒而逃的人呆愣原地,但想起对方铺满红霞的面颊又兴冲冲的追了上去。
“快—快—摆驾凤仪宫。”
莫言高兴的就差去放两挂鞭炮,他终于不用陪着陛下夜夜吹冷风了。
观景亭中,看着走远的一行人,杨婉清捂着小嘴惊诧的看向太后,只见太后悠然的品着香茗,好似此景已司空见惯。
“姑母,刚刚的就是皇后娘娘吗?”
太后慈和一笑,“除了皇后,还有谁能让陛下那么伏低做小。”
“可是…可是宫外都传皇后娘娘贤良淑德,脾性和善,据说此次选秀是皇后再三上谏陛下才同意的。”
杨婉清不由低垂头颅,手指不安的扭着绣帕,可刚刚她却看的分明,皇后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她们这些入宫的秀女岂有活路。
“姑母,此次为何执意让婉清参选秀女?”
太后又看了帝后离去的那条小路一眼,这才看着杨婉清柔声道:“姑母一生姻缘浅薄,曦和也不愿再碰情爱,我只愿你能心愿圆满。”
杨婉清又震惊又不解,可太后却没再为她解惑。
一月后,秀女选定,分别是大将军府嫡次女夏明落、承恩侯府嫡孙女杨婉清、工部员外郎独女赵文荷。
就在即将分殿封赏时,陛下却突发恶疾一病不起。
原本的喜事蒙上了一层阴霾,前朝官员更是人心惶惶。
御医们素手无策,最后只好请出钦天监测吉凶,满朝众臣等在摘星阁外愁眉苦脸。
如今边境平稳,又有新粮种出世,正是盛朝蒸蒸日上之时,不想国君却突然身染恶疾,他们心里怎能不惧。
摘星阁殿门发出闷响,只见钦天监监首抬步走了出来。
“臣等观天星之异动,察地气之流转,依星象所示,陛下此次劫难与后宫关联甚密。”
“星象显示,如今之局势,后宫充盈恐引阴阳失调,乾坤不和,或扰陛下龙气,损及圣体安康,亦不利国运昌盛,江山永固。”
监首话音刚落,众臣皆惶惶的议论纷纷,原本沮丧自家女儿没有被选中入宫的官员,此时心中却多了几分庆幸。
更有甚者对着大将军、承恩侯和工部员外郎三人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因他们府中女儿之故惹的陛下身染重疾,只怕以后都难得陛下重用。
大将军、承恩侯两人还好,起码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工部员外郎赵大人却是双手颤颤、面色发白。
若不是他拗不过妻子,何至于送女儿入宫选秀,遭此番横祸。
秀女宫中的三位小姐也是坐立难安,如今满宫传遍了,是因她们之故扰了陛下龙气。
赵文荷哭的梨花带雨,心里发苦,选后之时因为自己手上的小痣被落选,已惹的母亲大怒。
这次更甚,如若被送回府还不知母亲会如何待自己。
夏明落被哭声搅的心里发烦,不由斥道:“哭哭哭就知道哭,要我说就是陛下自己身子不好,欠练!看我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平常连个风寒都不挨我边。”
两人一个哭一个还在说着自己强身健体的秘诀,唯有杨婉清安静的坐在窗边出神。
她不由想起那日偷偷看到的一幕,尊贵的帝王弯着腰低着头轻声哄着自己的心上人,透过斑驳的绿叶她看的又惊又羡。
一枚白玉扳指躺在她的手心,她不由想起了比这白玉还冷的人,她也想被那么哄上一回。
前朝后宫沸沸扬扬的流言被一则圣旨平息了下来,任谁都没有想到皇上会为三名秀女赐婚。
大将军之女夏明落被赐婚给了福王爷之幼孙崇礼郡王。
工部员外郎之女赵文荷赐婚首辅沈青松之子。
承恩侯府杨婉清赐婚大理寺少卿赵慕白。
圣旨传到秀女宫时,赵文荷破涕为笑,听说沈大人之子春闱高中如今已外放,她终于能摆脱母亲的掌控。
夏明落手执兵书翻的哗哗响,听说崇礼郡王甚是文弱,为了不守寡她决定婚后要好好操练对方。
杨婉清依然安静的坐在窗边,只是躺在她掌心的白玉扳指上落了几滴泪,多了几分莹莹暖光。
她终心愿圆满!